第10章 第二十七节 小东西和归途
苍蝇腿毛发出的草做的衣服，在空中飘着，从里面弹出一个紫色的光团。
衣服慢慢地往山崖下飘远了。紫色的光团在空中舒展开来。先是两只长长的耳朵，那光显然是从这两只耳朵里散发出来。在这团幽幽的光照下，一个小型的斑斑亮出了它肉嘟嘟的手手脚脚，还有个小尾巴。
它光秃秃，和斑斑一样没有毛发的身体还在空中翻滚着，划了一个大大的弧线，向山崖下坠下去。
看到这一幕，嗷嗷明白了，这是斑斑的娃娃。但是他为斑斑感觉到的伤心还没有过去。悲伤让人警觉，看到那个小东西在下坠的时候，他真想去抱抱它，但是警觉让他意识到另一个危机。
他马上收回视线，观察周围所有的大沙胆。果然，它们鼓起了身体，将身体的每一根刺都射向空中的小家伙。
嗷嗷不假思索，下意识地向空中小家伙的方向，张开了双臂，向它的方向，冲出了山崖。他没有在空中接触到小东西，那东西生来就身手矫健，随着斑斑最初一跃的势落在崖壁上，借了一脚的力之后，像电一样向下坠去，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嗷嗷呢，被飞来的无数沙胆尖刺死死地扎在了一面侧对着大家的崖壁上。
而红姑们，她在嗷嗷飞身飞扑出去的同时，飞扑着下坠了下去。沙胆们的尖刺竟然没有伤着她。一切都是玄学。也可能沙胆们射出尖刺是想救嗷嗷。
红姑的离开，是解开了危机，但是同时勾起了嗷嗷最为伤心的一件事情。
他没有接住小东西。顿时大哭起来。他情不自禁地大叫道：“我宣布，小驴们，它们现在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不能伤害它们。”他哭得太凌乱。那带哭腔的命令的声音非常怪异。他知道这一点，所以又强自镇定了一下，再把刚刚的命令再重复了一遍。
大囡这时候才从沙堡中走出来。说道：“就按他所言吧。“
“还不过来帮个忙！“嗷嗷明显负着一些气。他心想这些弄不拎清的东西呀。
那些小沙胆听到了他的命令，才一蹦一跳地涌去帮他从困境中恢复自然。
“我的小东西，我的斑斑——“他的情绪无法平复，”我不追究所有的仇恨。但是我确实太难过了，现在我连那小朋友 也没有救好。“
斑斑死掉的一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难过，但无奈。他也不想为他报仇。这么多的沙胆，还有这个脾气很坏的女人。全灭掉，他在这个世界会很寂寞吧。他想去找小丹。不知道它是死是活。……
“你好一点了吗？“大囡看他终于情绪稳定了一点。那些沙胆估计也知道做错了事情，纷纷地躲进了土地中。
“我没有好太多。我现在得回去一趟。红姑手头上应该没有被驴子们发过电培养起来的蝇毛草吧，加上她性格极端，她一定会去到那个村子，她也一定不会用什么和平善良的手段。而且她现在身上的神力倍增。我的那些朋友们，现在很危险，有可能它们现在已经惨遭她的毒手了，死于非命了。“嗷嗷情绪在这里，整个想法十分悲观，”救妈妈的事情，我们也失去了我那件衣服 。我们不得不回村了。“
“这个是必须的，我必须要和你一起去。因为我也需要，我相信你一定也会帮我的对吗？“大囡说着。
“这个是当然的，只是沙胆们，我们可能不能带太多，它们骨子里有和它们的 仇恨，尽管现在我能够让沙胆们不要有敌对情绪。但是我的那些朋友，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为了两方的安全起见，沙胆们就先回巢吧。毕竟我真是不愿意看到两方面的任何一方，受到任何一点伤害。否则 ，我真的是无法原谅我自己。“嗷嗷尽可能地把自己的意图和忧虑给大囡解释清楚。
“可以的，你的想法。或者我就不去了。我去，没有沙胆的保护，就会变成你的负担，你得一直保护我，有些事情可能就不好做了。“大囡直击了嗷嗷的顾虑。
“不，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去。只是保护你一个人，我还是有信心的。到了村子里，如果能尽释前嫌，你就可以住在那些蝇毛草的簇拥中，要多少有多少。可以随时穿越回你的人生进行重来，如果有一个版本比较好，你就可以离开这里，永远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了。“嗷嗷是真心话。
“但是我现在很脆弱，真的可以吗？“人一弱起来就会变得极度的不自信。大囡现在的脾气性格和之前强大的时候已经判若两人。
“一定可以的。我努力。如果实在不行的，它们接受不了你的话，我只好和你一起在这个世界流浪了。“嗷嗷这样的话相当于是给了大囡一个承诺。……
“你们先回去吧”嗷嗷对沙胆们发出了命令。
这些小东西从土里钻了出来，聚拢在他们两人的周围，瞪着大大的独眼，听到这个命令却什么反应也没有。
“是的，听他的话，你们先回去。休养生息。做好风眼，如果我在远方召唤你们，你们再来帮我就好。”大囡又说了一些嗷嗷不知道的东西。
小家伙们终究还是比较听大囡的话，嗷嗷这回算是比如个忠诚度的高下了。这些小东西听到了大囡的嘱咐，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它们钻进沙里，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了。
“什么是风眼？“嗷嗷目送它们离开后问道。
“之前我作法离开巢穴的那们位置底是整个巢穴的中心力量的来源，是个风眼。 我们在上面一层层地做巢穴。但是我们与下面通气就能去到任何地方，也可以听到这个世界来的任何的声音。“大囡解释道
“还有这样的事情？那那里会不会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这个我不知道。“大囡说道。
“那看来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在这个世界里。“
“我们到哪个世界不都是一样的吗，我们实在是太渺小了。“
两人边走边交流着，过了一会儿，嗷嗷又提出一个问题：“有个问题不知道怎么讲，其实我不是好确定去驴村的道路，这个世界的所有景象都大同小异，也没有比较明确的地标。“
“这有什么关系。我知道。“大囡并没有惊讶，而是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就太好了，我还怕带错了路，你会很着急。”嗷嗷长呼出一口气。
“从前和尚在，他是没有带我去过的。可能他在认识我的时候，已经不需要为他自己的人生作什么回旋了。他消逝了之后。我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曾几次去过驴村，那时候你也不在那里，驴怪的总数也没有后来这么多，因为每次它们对抗大苍蝇的时候，会死伤无数。最后能留下来的几个，又得睡很久。我都等在这个时候去偷。”大囡在这个时候和嗷嗷的关系不同了，所以就不会再怕嗷嗷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了。
“原来是这样。真不知道原来的大和尚是用什么样的方法去求得的，还有就是他是从什么样的渠道知道这一切方法 的。”
“你们上次捉苍蝇的时候，我是在旁边偷看的。你的能力超过它们 所有，大大地提高了效率，速度快了，驴子们的损伤少了，而一次性得到的苍蝇腿毛多了起来。并且种好草后，它们都睡了，你却不需要这个过程。你的存在，让我迟迟不敢进村。你还能把这些草织成衣服，也好在你这个能力，便使这些草被带出了村，也就给我造就了机会。”大囡的意思在这个时候表达出来，算是大大地夸奖了嗷嗷的能力。
“看来你是非常感谢我的。既然是这样，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对我那么凶狠。”嗷嗷说道。
“从前不知道是敌是友。现在应该是很明确了。我们现在是朋友吧。”大囡说道。
“当然了，不仅如此，我们的关系应该比朋友更加多的层次，我们现在是战友，是合作伙伴。”嗷嗷认真地说道。
“你不会骗我的吧。“
“你为什么会不相信。“嗷嗷觉得理所当然的这个状态，大囡却要一遍一遍地向他确认，他转念一想，对了，她在之前被那个渣男骗了无数次。被骗本身是不可怕的，但是被骗之后失去了对其他所有人的基本信任，失去了对自己能赢得别人的信任的信心，这才可怕。
于是他想了想说：“我想人的语言对你作的任何承诺都已经不能对你具有完全的说服力了。但是你既然愿意跟我来，你就看我将会怎么做。“
大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
大囡果然非常熟悉方向道路，过了漫长的一段旅程，令嗷嗷非常熟悉的气息和景致，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嗷嗷看到这一幕，不自禁地热泪盈眶。思念、惭愧、内疚、悲伤，全部齐刷刷地涌了上来。
大囡看了看他，瞬间懂了，用手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嗷嗷停在原地，久久不肯往前走。要怎么向它们交待，小斑斑的去世，还有那几个同去的小怪的下落。它们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如果被问起，他又要怎么交待。
“你怎么不走了。“大囡问道，她已经等待得太久，有点不耐烦了。
“我，我不知道怎么交待小丹和斑斑的事情。“嗷嗷说道。
“那有什么关系。你说不清楚的地方由我来说好了。一切都是我干的，我什么也不怕。“大囡说道。
“你比我勇敢，你竟然不怕，它们把你当敌人，你可能性命难保。“嗷嗷在这里说道。虽然这个世界未必会那么轻易地死掉，但是折磨不比死亡来得更可怕？
“怕什么，大不了一死，也没有什么。关键帮你解释清楚，你可以回去救妈妈，勇敢一点。“大囡一点没有担心，还鼓励起嗷嗷来。
“对。我要勇敢 一点。也许也没有那么可怕。我想办法把一切解释清楚。“说到这里，嗷嗷吸吸鼻子，才迈开了步子，向村子口走去。
……
站在村子的口子前不远算，嗷嗷就看到了一群驴怪在村子口边踊动。它们应该是看到他来了。它们还认识自己吗，现在的那些驴怪还是原来的那群认识自己的吗。会不会已经是它们的n次代的后代了。
嗷嗷放慢了脚步继续 往前走。刚刚在村口的几只驴怪开始各个方向地奔跑。只有两个还站在原地。
接着又有一些驴怪估计是得到了刚刚一批跑进去的怪物的传讯，纷纷从村子的各个角落涌现了出来，奔跑到村口。
嗷嗷再走近一些看得出来，其中有许多驴怪脸上露出着警惕的表情。有些则充满疑惑。嗷嗷皱起了眉头，看来这件事不太好办。他也用上了所有的精神力，仔细去辨认那些长得都区别不大的怪脸，企图能认出几个曾经熟识的面容。
他心想：“完蛋了。好像没有一个是之前曾经认识的，如果估计的没有错，村子里面已经完成了一次彻底的更新换代。”
……
直到他走到离那些站在最前面的驴怪的前面三四步远的地方，他不敢再冒然前行。他站定了，大声地对面前的怪物们说道：“你们好，你们中间还有谁记住我这个朋友吗？我曾经在你们的村子里住过很久。当时，我被斑斑收为宠物。作为一头宠物，我还和你们一起捉过大苍蝇，和你们一起种植过蝇毛草，还用这些长出的草给你们其中的一些成员编织过衣服。”
说完这些，他认真地注视着它们表情的变化。
然而什么变化也没有。看到这些嗷嗷的内心有一点崩溃，心想：“给点反应吧。大哥大姐。”
不过转念又一想，既然不认识我，应该也不认识大囡才对，于是他转变思路又说道：“这是我的姐姐，她从前没有在这里住过，但是她来这里也是带着满满的善意，想来看看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这些怪物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上和动作上的变化。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接下来要怎么办才能打破这个僵局。是好是坏给我个反应先，我也好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