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过往：下雪了
这是云城二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来得又急又大，不过几个小时，路上已经堆起了积雪。
暮烟一家的车子被堵在了高架半路，一个小时的路程愣是折腾了三个多小时，一直到凌晨两点。
暮烟睡眼惺忪，迷迷瞪瞪被暮爸爸从后座拉出来，舅舅接过暮烟扛在肩上。
“你就在家里睡一晚再回海市吧？”
“来不及，这会路上通好了，回去很快。”
“唉，萧总是真心想收你？怎么给你派了个这么难的工作？”
“这是在测试我的能力，毕竟公司”
暮爸爸这辈子最抬不起头的事就是一年前倒闭的公司。
公司不是因为竞争不利被淘汰，也不是因为打压无奈退市，而是被自己的好友泄露核心技术，一度差点背上盗取他人专利的罪名。
暮妈妈也不好说什么，这几年为了还钱，家里几乎掏空了，成萧集团虽说还在考核暮爸爸，但是薪资给很多。
“快回去吧，这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
“爸爸爸”
“乖，回家好好睡觉，晚安。”
暮爸爸没有过多停留，开车重返海市。
路上几人都把口鼻掩上，浅浅的呼吸格外明显，脚下是一层新的白雪碾过后发出的“滋嘶”声，一些堆在路边的雪将淡淡的月光反射地有些刺眼。
雪堆后屋檐下，一个黑团子融进了周围地夜色里，毫不起眼。
“妈妈妈妈，那里好像有人”暮烟再次揉了两下自己的眼睛，那个黑团子向下掉了垂了一下，然后坠出了暮烟的视野。
“诶，姐，好像真的是个人！”
“哎哟，我去看看！”
暮妈妈绕过雪堆去寻人，一个小男孩靠在墙边，毛衣外套了一件马甲，双手环抱自己，偶尔还会瑟缩一下。在渐渐发白的肤色衬托下，脸上的手指印很是明显，睫毛眼眶红彤彤。
衣服还好好的，来得及来得及。暮妈妈伸手去拉男孩起来，男孩腿上根本没有力气，眉间微蹙，尝试睁眼，但他好累好冷好困。
“暮老师！这谁家孩子啊？”同小区的家长认出了暮妈妈，上来帮忙。
“你先帮我打救护车电话。”
一行匆忙回到暮烟家，好在就在二楼，没两步就到了。
这边正打算给孩子暖身子，那边救护车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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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阵阵泛白光，不知道是第几次，齐鸣予终于睁开了眼睛。
周围的白墙和入眼的白色床单，告诉他是在医院。
“咳。”齐鸣予张口尝试出声，口腔过于干涩只有磕咳嗽声。
“醒了？别动，我帮你摇起来。”
齐鸣予睡了一天一夜，暮烟舅舅现在一切以安抚齐鸣予的情绪为主，没有问他起因经过，只是让他好好休息。
齐鸣予中间只说过谢谢，再没说过其他话。
舅舅几次想去问问孩子的名字，可看到齐鸣予总是在一边眼神呆滞的放空，也就作罢了。
“医生，这孩子脑子应该没事吧？”
“目前稳定，后续看情况可能需要约个心理医生，多半是跟家人起了争执，离家出走的。医院这边已经帮忙发了寻人启事，很快就有消息了。”
“这男孩子看着身子骨挺硬朗的。”
“别担心，你们送来的也很及时。”
舅舅跟公司请了假，这两天在医院待的很是清闲，细心地程度几次拉回了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齐鸣予。
多数人也就苹果切片，但他眼前的盘子里的苹果碎的跟豆丁一样。
“记得吃完，我去接个人。”
常年带初三的暮妈妈这次没有陪暮烟来医院，放假回来去了一天学校就把两边眼睛弄伤了，好在没伤到要紧的地方，不过眼前还是被围了一圈白纱。
第三天了，齐鸣予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收收自己的情绪，不能再继续这样待下去。
“咚”。
“你步子不能迈小一点！”
“哦！”暮烟一脸吃瘪，却把这个字喊得又有力又大声。
“你就好好坐这，老实等你妈回来。”
“舅舅，你帮我把向日葵给人家。”
“我知道。”不同于对齐鸣予的细心和耐心，舅舅语气满是嫌弃，哪有病人给病人送花的！
舅舅到学校刚接到人，暮烟就说要去花店买向日葵。
暮烟并不清楚齐鸣予的情况怎么样，听到舅舅跟妈妈通话时提了一句有点内向封闭。
“你好。”暮烟坐在门口的小沙发上虚空伸手。
“”舅舅服气了，这小祖宗！
“”齐鸣予看着离自己几米远虚空伸手的暮烟被她舅舅端着肩膀做到了他床头。
“你好。”
“嗯？”舅舅惊讶地瞪眼，原来这小子需要暮烟话疗啊！一边摆弄向日葵，一边取经。
两人非常礼节性地用指尖握了两下。
“我舅舅不太会聊天，你在医院很无聊吧？”
舅舅：？
“不会。”
“妈妈说今年雪很大，这两天虽然冷，但是景色很好。”
齐鸣予听着暮烟的话抬眸去看窗外的景色，是啊，银装素裹，沉静而又旷远。
“很美。”
“唉，我现在好想看书！医生说要三个月后才能完全恢复，中间书都不建议我看！可是我好想上一中！”
齐鸣予斟酌了一会：“你可以的。”
“你在哪里读书啊？”
“高一，一中。”
“哇，真好！你要好好养身体哦，我上一中第一天就去找你！”
“好。”
“你成绩好吗？”
“还行。”
“今天有晚霞吗？”
“有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从西聊到东，暮烟中间还让齐鸣予帮她背书。
暮烟就只是坐在椅子上说着一些非常普通的话题，整个人积极阳光，齐鸣予想一个身上有光的样子就是这样吧，舒展向上，给人活力。他看不见暮烟的眼睛，那双眼睛一定也是炯炯有神吧。
几次暮烟只是偶然跟他面对面，都让齐鸣予有些紧张。
“我回去咯，拜拜。”
“拜拜。”
“明天再来看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