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幕后推手
北区，七公寓，一楼的一个宿舍中，杨萌萌、段雨笛、王玉虎和鲍金龙四个人在屋子里一言不发，盯着时钟，离禁止开门还有十分钟，一楼窗户的视线十分狭窄，他们也观察不到王亮到底在哪。
当然，还有一个更坏的结果，王亮死在了外面，他们所有人，包括鲍金龙对灵异事物和阴阳术数都知之甚少，不知道王亮到底有多高的道行。
“如果一会老亮在十点之后回来，咱们得开门放他进来，要不是他咱们刚才就得死在外面。”鲍金龙闷声闷气地说，两天时间王亮救了他两次，他自问做不出昧良心的事来。
外面依旧不断传来鬼怪的哭嚎声和人的惨叫声，其余三个人脸上很是纠结，他们和鲍金龙不一样。
虽然他们跟王亮认识都不超过两天，但是鲍金龙是被王亮救了两次，没有王亮的话，鲍金龙早就命丧黄泉。
可是其余三个人昨天是靠着自己活下来的，跟王亮并没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胖瘦二人组，红衣女鬼也未必会来追杀他们，按照广播指引背下金刚经他们也有很大可能在今晚躲过阴魂，算来算去他们唯一受过王亮的恩惠也就是那三张金光咒，和王玉虎手里的杀生刃。
“你们不说话是啥意思，你们想没想过老亮如果不和咱们组队，靠着他一身本事自己过不去去吗？他好心好意地帮咱们，到头来你们要让他等死？什么tm玩意！”鲍金龙看见几个人不说话，重重地一拍桌子。
王玉虎面色铁青不说话，杨萌萌被鲍金龙的怒吼吓得抱住了段雨笛，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鲍金龙。
“我同意鲍金龙说的。”声音轻灵，没有任何感情，是段雨笛开口了。
三个人看向段雨笛，有不解、有惊讶、有欣慰。
段雨笛面无表情地说：“鲍金龙说得对，王亮之所以暴露身份是真心实意地想帮助咱们，虽然咱们能力有限不能去鬼怪手里救他，但是不能落井下石，如果谁不同意，请从我的寝室里出去。”
“啪”，清脆的响声，段雨笛的白皙玉手拍在茶几上，下面是一把漆黑的手枪。
气氛一瞬间紧张到了极点，尤其是王玉虎眼睛猛然抬起，握紧三棱军刺，身体有些颤抖，面色如常的段雨笛。
屋子里有四个人，鲍金龙和段雨笛都是支持开门的人，杨萌萌就算不同意也没关系，她在这个团队里没有任何话语权，段雨笛想警示的显然是他。
“咚咚咚，我是王亮，开门。”
就在王玉虎受不了恐怖压力，打算爆发时，敲门声响起，王亮回来了，众人看向时钟，离禁止开门时间还剩下足足五分钟。
“鲍金龙你个死胖子听没听见，开门啊。”王亮的声音再次传来。
鲍金龙瞥了一眼王玉虎，站起身去开门，嘴里不肯吃亏地说：“来了来了，催什么催，催命呢？”
鲍金龙把门打开，王亮赶紧走进来，之后回头反锁寝室门，看了一眼时钟，确认没有到十点，这才松了一口气。
把包裹放下，王亮看到墙角还有一箱矿泉水，直接拿起一瓶，咕咚咕咚，一瓶水都被他喝光，之后瘫坐在地上，今天晚上体力消耗太大，尤其是最后的引雷术，不光消耗体力，就连真气也消耗了七成左右，估计得一周才能恢复回来。
“我说有没有吃的啊，饿得不行了。”
鲍金龙去一个塑料袋里给他拿出一桶泡面，扔到王亮旁边。
“热水停了，对付直接吃吧。”鲍金龙说着，一屁股坐到王亮身边，把王亮的包裹一把拉到自己身后，直接靠在上面。
这时王亮才发现气氛不对，王玉虎一个人坐在凳子上，手里握着三棱军刺一言不发，杨萌萌和段雨笛坐在沙发上，段雨笛手里攥着的是，手枪。
王亮被吓了一身冷汗，心想谁又惹这个姑奶奶了，直接把热武器掏了出来，万一她哪根神经搭错，这一屋子人都得当糊涂鬼。
“雨笛，这是干什么啊，把那东西收起来吧，有话咱们好好说。”
段雨笛扫了一眼王亮，没回答，拉着杨萌萌起身走向卧室，冷淡地说：“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吧，晚上谁要是敢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别怪老娘崩了他。”
王亮看着一身黑衣服，踩着黑皮靴，手里黑色手枪的段雨笛，打了一个寒颤，心想女人真可怕，还好自己从小跟着师傅在道观里。
…………
午夜，校园里恢复平静，校园里的尸体已经被鬼怪吞食地干干净净，地上连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
28中后面的群山里，有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上建立着十几个房屋，其中的三层别墅格外扎眼。
别墅二层，戴着黑框高度近视眼镜的顾北辰坐在破旧沙发上，他前面的一整面墙上挂置了上百块屏幕，屏幕中显示的景象是28中各个角落的实时录像。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监控影像中，能清晰看到那些没有固定形体，正漫无目的在28中里飘荡的阴影。
可能是观看地太久了，顾北辰摘下眼镜，用力揉搓了一下眼睛，但是换来的是更加难受的胀痛感。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在寂静的夜里极为清晰。
“谁？”顾北辰重新戴上眼镜，有些疲惫地问道。
“宇文博。”一个有些沙哑的男性声音传来。
“进吧。”顾北辰点燃一根大前门，深吸一口，驱赶疲惫。
老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人走了进来，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苍老的痕迹，眼球都有些发黄，他似乎腿脚都也有些不方便，拄着一个龙头拐杖，一步步走向顾北辰。
拐杖不断敲击着水泥地面，发出咚咚的声音。
顾北辰站起身来，把并不宽敞的沙发让给老者，问道：“博老，大半夜得你不休息，怎么还来我这里了？”
名为宇文博的老人双手放在拐杖上，布满皱纹的脸庞和毫无波澜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我感觉到，我养的几个小家伙被人打得魂飞魄散了，这届的年轻人实力的确要比以往都强的太多了。”声音极其沙哑，但是没有任何感情流露出来，老者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狂风暴雨中的蜡烛，随时可能熄灭。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咱们哪届不都有几个一上来就能抗衡化形期鬼怪的选手吗？我看您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顾北辰皱起眉头，他有些不满对方无端来打扰自己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
“谁跟你说，只有化形期鬼怪被灭了。”老者斜着眼睛看了看顾北辰，嘴角咧起，似乎是在嘲讽“年轻人”。
“什么？您是说，有真身期鬼怪被灭了。怎么可能！”顾北辰斯文的脸上露出震惊神色，以往富有磁性的儒雅嗓音都有点走调了。
老人拄着拐杖站起来，摇头道：“老喽，不中用了，被年轻人嫌弃了。”
说完拄着拐杖就要离开。
顾北辰赶紧陪着笑脸把老者扶回沙发，嘴里焦急地问：“博老，是我不对，您就别卖关子了，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整个游戏规则都得改变。
您不是把那些达到真身期的邪物都困在一定范围内了吗，它们根本就不可能跑出来对付那些学生，怎么可能被灭掉，难道？”
顾北辰说到这好像是明白了什么，看向宇文博，眼神里是求证的信息。
宇文博点了点头，开口说：“没错，有人直接跑过去主动找真身期鬼怪的麻烦，而且目前的规则灭掉鬼怪对参赛者没有任何好处，那些学生里虽然有些术士，但是真能对付真身期鬼怪的基本没有，就算真有，为什么呢？”
“您的意思是？”
“鬼师，整个术道上除了他们，谁会费尽心思地去找鬼怪的麻烦啊？”
顾北辰又吸了一口香烟，说：“我三十岁才进入术道，对于鬼师这种术道里的偏门术士知之甚少，您能不能仔细说说，鬼师和你们打更人有什么关系吗？”
“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我们打更人一脉主要是圈养鬼物为自己做事，可是鬼师们对待鬼怪大多是吞噬他们的魂体，他们会使用一种叫做魂丝的东西，至于更多，我也不知道，就是术道最鼎盛的时候，整个华夏鬼师数量也从来没超过50人，如今这天下，可能只剩下不过手之数了，我活了这么多年，但我也没真见识过鬼师出手。”
“真不知道他们情报部门天天都在干什么，竟然放进来这样一个家伙，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月，真身期鬼物还不被都吞了。
博老，这种情况咱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这场选拔本质上是让学生躲避鬼怪，现在出了一个要吞噬鬼怪的鬼师，咱们怎么办？”顾北辰此时没了办法，只能向老前辈请教解决方法。
宇文博摩挲着拐杖，思考片刻，说：“从七十年代到如今，算上这次一共进行了五次选拔，但是咱们选拔出的人却都大多不尽人意，咱们要不要换一种方式呢？再多放一些鬼怪进入，让他们反而去猎杀鬼怪，同时修改阵法，一年后要么人死光，要么鬼怪死光，
我早就不同意那些所谓的烂七八糟规则了，直接让那些娃娃们相互厮杀，和鬼怪厮杀，那样选出来的人才能担当大任，不是吗？”
顾北辰看着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听着他说出的恐怖规则，不由得想起了他年轻时“冢虎”的绰号。
“博老，那样一来，最后能走出来的估计连20人都不到，这些还是孩子。”顾北辰语气有些严厉。
“哼！”宇文博用龙头拐杖重重一敲地面，有些愠怒地说：“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这些年来华夏的文物流出去多少？龙脉的气运被窃取了多少？再加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十年鬼物越来越多，老子当初本来也是富家少爷，家产挥霍几十辈子都花不完，最后还不是走上了这条路？
你呢？曾经享誉盛名的神童，本来应该成为万众瞩目的科学巨匠，看看你小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是命！”
顾北辰被怼的哑口无言，他也不想和这个老前辈争论，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咱们也做不了主，我现在就去和上面交流沟通，到底修不修改规则，还是交给上面的人决定吧。”
“你是主负责人，凡事你做主，我最近要离开一下，东南亚有几个降头师不守规矩，我去看看，唉，命苦啊，年轻人没有能挑起大梁的人，我这把老骨头了还得全国奔走。”宇文博一边抱怨，一边走向门外。
28中内，东区，本来应该寂静夜晚，到处都是鬼魂的哭嚎声，这些幽魂并没有意识，只是本能逃离危险区域。
一个阴体极为不稳定，死相凄惨的男性阴魂被钉在空中，仔细观察能发现它的身上被缠绕了一根根极细的丝线，丝线在有规律的蠕动，每蠕动一下，阴魂的形体就虚幻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