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偷师
陈悔打算从最容易入手的开始,他一屁股坐在女子身侧,看着女子拿着画笔,以天地为画板一笔一画画梅花。
他一边看着看着女子的动作,一边抬起手虚空一抓,如同握着画笔一样,模仿着女子的一举一动。
他这一模仿就是上百年。
陈悔的画技也越来越好,画出来的梅花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只是他并没有学到什么道术。
“不行吗?”
陈悔凭空画出一朵梅花,这朵梅花同他一样是幽魂状态,只是他并没有从中感受任何玄妙。
就是普通的魂力凝形。
陈悔打散这朵幽魂梅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女子画梅花,这一回他没再模仿,因为他以上百年的经验得出的结论,光模仿是学不到的。
陈悔这一看又是上百年,但在他眼里,这上百年来,女子只是单纯的在画梅花,这其中没有使用任何道力。
这是陈悔这上百年来唯一的收获,他惊讶于女子不动用道力便能化虚为实的境界,这是他不曾理解的领域,不禁长叹:“莫非她也是虚道?”
但结论当然不是。
陈悔就这么看了上百年,除了看出女子没有动用道力外,并没看出其他东西,他让他很挫败。
“或许我不适合画道。”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放弃,起身走向福星。
福星这些年来一直在做一件事,那就是观察,他观察灾星,观察了几万年。
陈悔也观察了几万年,但他却没有实质性的收获。
他坐在福星旁边,如同福星观察灾星一样观察着福星。
因为他本就看了灾星上万年,所以并没有学着福星观察灾星。
而是以福星的方式观察福星,这一观察又是近千年。
陈悔一直在观察,甚至连福星身上多少根毛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可哪怕他观察透了福星身上的所有特征,还是没能从观察中悟到什么。
就只是普通的观察。
陈悔不信邪,所以他观察了一遍又一遍,可是终究是那样。
这让陈悔不禁怀疑起自己。
“或许我从一开始的想法就错了,我不应该从观察中领悟,这是错误的。”
陈悔摸着下巴仔细思索、猜想、反思,得出了结论。
他与三人不同于他想偷学,想从三人身上领悟,才模仿三人,可三人却是真心真意的在做这些事情 。
这是最本质的区别。
他想要偷学,就不能抱着目的心、不能为了模仿而模仿,而是真心去做。
观察的本身,他看不出什么玄妙,自然也无从下手,但画画不一样。
他起身漫步来到女子身旁坐下,这一回他没有再模仿女子画梅花,而是魂力凝形成一纸白纸,然后看着白纸,一直盯着白纸,直到逐渐入神。
他仿佛回到了龙启比武馆,在休息区内,拿着创生笔画洛凌雪。
仿佛回到了京城那处别墅区,在那栋别墅后面的泳池旁画忘川彼岸。
其实陈悔早已入画道,只是他自己不从在意,甚至忽视了。
他甚至忘记了画红梅教他的那些画道经验。
在他正式迈入画道的时候,画红梅就告诉过他,每个人的画道是不一样的,只是他忘记了。
他与女子的画道本来就不一样,又何谈偷师她呢?
陈悔盯着白纸看,渐渐的,就进入了那种忘我的境界。
此时,他的眼中,没有了时间,没有了自己,只有眼前的画纸。
慢慢的,脑海之中,那忘川彼岸之景再次浮现。
他动了,魂力凝形凭空凝聚出一只画笔,他一笔一划画在白纸上,白纸之上渐渐的有了墨色画面。
当他停笔时,那白纸上有了画,正与地卷上面的画一模一样。
墨色长河上漂浮着小舟,舟上一老人身穿蓑衣坐在舟头垂钓。
而河的两岸,河畔上长满了彼岸花。
画成,陈悔回过神来。
他看到白纸上的画,不禁一愣。
愣神之际,那白纸消散。
陈悔沉默了,同时也有所明悟 。
他坐在原地,沉思着,又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忘了时间。
这一坐,就是上万年。
一个又一个万年过去了,陈悔回过神后才注意到时间的流逝,不禁一阵后怕。
时间在他面,渐渐的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时间不再影响他,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忽视了时间流速。
但陈悔很清楚。
这里是记忆通道内,里面的时间并不能影响外面,对于外面而言也许只是一念之间,所以他并担心时间问题。
他真正害怕的是,自己习惯了忽视时间的流逝,从而出精神病时差症。
这对于他一个凡道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他本体过受时间影响。
他开始警惕起来了。
……
陈悔没有再去偷师女子或者福星,因为他已经得到他需要的了。
明悟之后,他就断了偷师二人的想法,专心观察灾星。
灾星的道很简单,就是击碎鬼魂。
正如福星所言,他的道和忘情道毫不搭边,倒和魂道有关。
作为当事人的灾星却毫不自知,依旧碎着魂。
陈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可能就是灾星的原因,居然有点理解灾星的想法。
人死未必灯灭,魂灭方为灯灭。
记忆才是一个人,记忆没了人就死了,魂没了就是什么也没了。
二者很接近,而魂灭记忆就彻底消散,这何尝不是一种忘情呢?
只是能扭曲到这种地步,陈悔都很佩服。
灾星一直都是这么干,直到……他的举动惹到了某位存在。
这天,灾星与往常一样,站在小舟上钓着鬼魂。
可就在这时,整个永暗星界发生剧烈的震动。
三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去,只见星空被撕裂开,一轮巨大的轮盘自被撕开的裂痕冲出。
那轮盘上分了六个部分,分别代表六道。
“六道轮盘?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毫不自知的灾星用着那毫无情绪的声音疑惑的问道。
这引起来了三人的白眼。
你是真不自知啊!
一道悠远绵长、古老、如同机器般的声音自六道轮盘之中响起。
“常孤,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