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山魈怪谈（六）
“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别在这敷衍我！”
袁天行大喝一声，招式竟越来越迅猛，剑影如同疾风骤雨般向两人攻来。
他的身形如同闪电，步法灵活多变，飘忽不定。尽管已经多年不与人对战，动作、身法和招式仍无半分生疏。
眼见两人节节败退，宋时予和南亦欢不得不面对现实，两人都小心翼翼，互为补招。
三人的剑在空中相互交错，发出铮鸣，每一次交锋都激起火花四溅。
宋时予和南亦欢竟被迫得只能以守势为主，沉稳对应，毫无进攻之力。
这一战，可谓昏天暗地。
宋时予和南亦欢的内心非常清楚，不是他们招式太差，而是袁天行太快了——这种快，并非身形动作的快，而是他就像看透了两人的所有招式，预判了两人所有的下一步的动作。
相比之下，宋时予和南亦欢虽年轻力壮，却只是初涉江湖，经验尚浅，经历过的实战太少，根本无法与袁天行相提并论。
今日之战，算是让宋时予和南亦欢认清了自己的实力，在绝对的高手面前，自己根本谈不上招架。
“爷爷，宋大哥，南大哥，你们别打了！”元宵在一旁急得大喊，他不懂什么武功招式，只想让他们之间的战斗停止，他不希望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受伤。
对战中的几人如何能理会元宵的喊声，越打越投入，眼中只有彼此的剑招。
宋时予和南亦欢猜不出袁天行的目的，他的招式毫不留情，看来真像是要取了他们的性命一般。
眼看袁天行的一招白虹贯日就要直取南亦欢的要害，宋时予不得不使出了一招飞花逐月，将其霸道的剑招一一化解。
“原来如此！”
袁天行如同得了确切的答案，松了一口气，竟生生收起剑势，飞身退出丈余。
虽已人在暮年，却身形如燕，竟无半点喘息。南亦欢和宋时予心中对袁天行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
见几人停止了打斗，元宵顾不上疼痛，便起身朝几人走了过来。见大家无碍，才放下心来。
经历了一场激战，南亦欢的气息有些不稳。尽管对方是个绝对的高手，但自己竟如此不堪一击，这远远超出了南亦欢对自己实力的评估，让他感觉十分挫败。
稍加调整之后，宋时予看向袁天行，竟看到他正捋着他那花白的、稀疏的胡子，嘴角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没想到，你的武功竟出自那人。”他看向宋时予的眼神有些变化，似包含了无数种复杂的情感。
宋时予心中一沉，袁天行不明说师父名讳，想必也知道师父的情况。
说了这么一句之后，袁天行又盯着南亦欢，道，“你的底细我摸不透，你的招式古怪，看不出来你究竟师承何人。你这把剑倒是看着眼熟，只是年岁久远，我也记不得了。”
“这把剑是我买的，在路边的摊贩那儿，我见它有点份量，用着趁手。我的师门也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师父没什么名号，剑招什么的，都是自己琢磨的。”南亦欢淡淡道。
尽管南亦欢说得十分寻常的样子，但宋时予知道他只是在撒谎。
南亦欢的剑并非名剑，但也绝非普通的武器。那玄铁材质独特，非普通人能持有，只是若他不说，自然是无法得知其真相。
袁天行也并无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只是经过这番交手，探得了他二人的虚实，为他即将要做的事情做个铺垫。
“元宵，你也过来。”袁天行招呼三人聚拢到自己的跟前。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阳光已有些猛烈，山中的雾气渐渐消散，处处葱茏一片。
“老夫空有这一身功夫，却已是日暮西山，无用之身。你们几人年少，如同这初升红日，将来一定可以闯出一番名堂。”
袁天行正色道：“老夫欲将毕生所学教给你们，你们可愿意？”
“前辈，您正值壮年，谈何日暮？”宋时予连忙说道。
南亦欢也觉得十分意外，连忙附和道：“前辈，您这样的高手愿意授艺，自然是我等的福气，只是您隐世已久，如明珠蒙尘，当重新让您的通明剑重归武林。”
元宵更是感到震惊，他从未习武，自觉资质平庸，现在这年纪才开始习武，简直想都没想过。连连摆手道：“我不行，我从没学过武功……”
“老夫只问你们愿意不愿意，若不愿意，不必讨论下去。”袁天行的态度十分明确，目的也十分清晰。
“自然是愿意的，得前辈指点，是我等莫大的运气。”宋时予率先说。
他看出袁天行是真心授艺，甚至有些迫切，才会费这一番功夫与二人切磋，再费这番口舌。
能有这番奇遇，岂有不愿之理，当下几人便答应了下来。
“爷爷， 我虽答应了您，但我从未习武，我怕……怕自己学不会。”元宵怯怯地说。
“无妨。老夫传你剑诀和内功心法，你日后慢慢琢磨，虽未必能有大成，但必能自保。”袁天行一句话便打消了元宵的顾虑。
“南家小子，”袁天行看着南亦欢，“你的剑招刚劲有余，柔韧不足，老夫欲传你柳兄的清风剑。”
“而你，宋家小子，你的剑招内敛含蓄，柔韧有余，缺了些许果断，老夫欲传你韩兄的无双剑。”
原来，袁天行与二人切磋的目的便在于此，他大约早已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小元宵，你并无武功在身，什么剑法于你而言都不是很重要。凌兄的剑法招式多变，灵动飘忽，若你习得这无影剑，自保自是没有问题。”
宋时予知道自己原先的猜测没有错，袁天行决意将三名好友的剑法分别授予他三人，而绝口不提自己的通明剑。
若是他本人确实有意找人传承剑法，自然是传承他自己的剑法。
“你们跟过来。”
袁天行说罢，便转身朝身旁的一条小路走去，三人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就在不远处，林木当中，竟静静地立着三座坟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