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鸦鬼杀人（八）
“哦？昨夜墨前辈原也是在场的。”南亦欢边说边看了一眼宋时予，两人的眼神交汇，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看来，这墨无尘也是个中高手，但如今人就坐在宋时予和南亦欢的对面，两人却竟然仍然毫无察觉，看来，他的武功恐怕也十分高强。昨夜两人打斗之时，分明已确认了墨府之中再无旁人，没想到这墨无尘竟也在附近隐藏，且目睹了他俩打斗的过程，而两人都同样没有任何发现，其武功之高强，当超出两人的想象。
“此事墨某筹措已久，谨慎一些总是好的。”墨无尘微笑着说，“二位少侠初涉江湖，墨某奉劝一句，江湖水深，利益关系错综复杂，权势斗争之下，人人难保安稳。过多的好奇心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二位最好不要继续深究，只管行自己的路罢。”
宋时予听出了墨无尘话中意思，知道墨无尘定有难言苦衷，未必会透露更多的消息，决定先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理清。
宋时予沉吟片刻，道：“墨前辈，我等只是路过迟州，自然不会继续深究。但晚辈有一些未能想通之处，还望墨前辈解答一二。”
墨无尘见这几位后生并无恶意，微微笑道：“少侠尽管问，墨某自当知无不言。”
“如果晚辈没猜错，您这半年来，让人采集了大量的鸦羽，当晚又将无忧散散于宅院各处，为了确保不露出破绽，还命人燃了混合了无忧散的迷香。在此之前，府内所有的人早已经从后院撤出，来到了后山这边早已准备好的山洞。当然，所有男子脱掉身上的衣物，此举也是为了增添神秘感，用于迷惑查案之人。可晚辈十分不解的是，为何要留下一些妇孺？岂非多此一举？”
“宋少侠果然慧眼如炬，情况基本如你所说，你并没有猜错。只是，留下这些妇孺，非我所愿也。墨某常年在外经商，前几年途经禹州城的时候，遇到了这些逃难的妇孺。因禹州城与那车离国接壤，常年有大大小小的战事，这些逃难的妇孺家中男子大多战死，只余下下她们无所依靠。机缘巧合之下，便随我来了迟州，留在我府中帮工，也算是有了一处安身之所。”
墨无尘说到此处，似是想起旧事，有些唏嘘之感。他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府中人口众多，若是一起离开，定然引人注目。若是分批离开，人手难以匹配。此时此刻，也不敢聘人。故我与家人只是在此处暂时栖身几日，待风声过后便立即启程前往东边，自此隐姓埋名，希望能远离是非。原打算所有人一起走，但她们说什么也不愿意随我等一起离开，也意欲为我留一条后路，道是若那些人寻来，以她们的口供，至少能助我一二。”
“话虽如此，可是让她们留下来，岂不是增添了暴露的风险，墨前辈，您的心还真大！”南亦欢快人快语，相当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墨无尘给南亦欢的杯子添了茶，带着一丝苦笑说：“若有变故，墨某也只能自认倒霉。墨某今日与几位少侠和盘托出，若是少侠们将我暴露，墨某也同样没有任何退路。”
“这山上的九宫八卦阵，也是墨前辈布下的吧。”宋时予又好奇问道。
“墨某不才，幼时曾随青莲道长修行过几年，对于玄门阵法只知皮毛，不曾想被宋少侠一眼便看出了破绽。”墨无尘无奈道：“实在令人惭愧。”
听到这里，南亦欢适时的在一旁吹捧起来：“宋大侠真乃神人也，不仅武艺高强，还精通玄门八卦，看来，这江湖之中很快就有宋大侠的传说了！”
宋时予并不理会南亦欢的吹捧，只是谦虚道：“墨前辈这是抬举在下了，在下对玄门阵法，也不算十分在行，只是从书中了解过一些皮毛，略懂罢了。墨前辈以石为阵，在这石山之中成阵，甚是适宜，粗心一些也确实难以发现，我等只是运气较好罢了。”
宋时予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墨无尘竟然曾随青莲道长修行。这青莲道长也曾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是如今早已仙逝，门派也已没落，没想到墨无尘竟是他的弟子。言谈间，宋时予觉得墨无尘甚是谦虚低调，绝非大奸大恶之人。能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举家避祸的事，背后定有什么天大的事。
“宋少侠过谦了。墨某不瞒几位少侠，入夜后我等便要离开此处。还望各位少侠代为保守此间秘密，墨某代家中数十口谢过几位少侠了。”墨无尘边说边起身，又十分客气地向三人拱手行礼。
几人连忙起身还了一礼，宋时予和南亦欢几乎异口同声道：“前辈放心，绝不多言。”
元宵自进洞后便毫无头绪，完全听不懂众人所讲，只是听到鸦鬼真相，头脑仍晕乎乎的，这种情况于他而言，太过于刺激新鲜，未能尽数消化，只是跟着宋时予和南亦欢的行动，一直一言不发。
“请问墨前辈，那灵蛇剑诸葛青山，为何成了您的护院？”南亦欢又好奇地问道，随后又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曾听闻十数年前，诸葛青山被仇家追杀，后来便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了。”
“非也，非也！”墨无尘连忙解释，“少侠误会了！青山兄乃墨某多年友人，得知墨某的困境，只是前来襄助一番，保我老小心安。十几年前青山兄痛失家人，一直在隐姓埋名过活罢了，并未退隐江湖。”
此时，有奴仆来向墨无尘禀报，道山下诸事已然准备妥当，墨无尘当即向众人示下，命众人开始收拾细软，待入夜后便要离开。
谜题既然已经解开，宋时予知道，想要从墨无尘口中知道更多的消息，怕是不可能了。算了算时辰，再看此时天色也已渐晚，三人便一同起身，向墨无尘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