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交谈
“如今已无需过多赘述，直接说出你的诉求吧。”
“我想让戈尔王国全面臣服于我，并且要求每位贵族贡献出他们的女儿，以此作为服从的象征。若无适龄未婚女子，便献上家族中或下任继承者的配偶，最年轻美丽的女性。”
戴瑟斯的苛刻条件一出，满堂的臣子和记录谈话内容的书记官都不禁愣住，大气不敢出。
“戴瑟斯大人，你这是何苦呢？他们胆子很小的。”
唯有雷埃德国王泰然自若，仅以苦笑回应。这位长者颇具胆识，似乎早已看穿戴瑟斯言不由衷。
“我只是迎合各位的预期，提出了类似魔王会提出的要求。别忘了，令郎也曾这样称呼我。”
“任凭国王再伟大，也封不住悠悠众口。但我可以代表国家，正式承诺不将戴瑟斯大人称为魔王。”
“称我为魔王又何妨？我并无恶意，只是不想徒增无谓的争端而来此阻止。”
“无谓的争端啊……”
雷埃德国王轻声低语，面露苦笑。
“确实，在我看来这纯属无谓之争。尽管如此，对于将名誉、自尊、面子视为生命的你们来说，这实在抱歉。”
戈尔王国先是遭遇太子妃被夺之痛，又有内战中半人马族被逐，军队惨败，王宫受袭，若再对戴瑟斯的戏弄忍气吞声，恐怕威信扫地。如此一来，戈尔王国将永无宁日。无人愿意追随一个受辱而不敢反击的领袖。
或许会有人觊觎领导之位，认为“他实则软弱”，获得支持，导致团体分裂。国家、国王、贵族，归根结底，人终是人。
“实不相瞒，若你们此刻与我开战，我会觉得非常麻烦。与其说麻烦，不如说是耗时耗力，我并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听你口气，似乎从一开始就认为我们无法战胜你？你是否对自己的力量过于自信了？”
戴瑟斯对于旁人插话的臣子叹了口气。戈尔王国中即使有以一敌千的勇者，其实力在他看来也不足为惧。至少，无人能与他匹敌。若有，半人马族早已被灭，太子也不必依赖武器。
戴瑟斯还记得勇者不得干预国与国争端的规矩。作为国家元首，他或许不在其列？但无人对此提出异议。
总之，若要摧毁戈尔王国，无需与那些以一敌千的战力正面交锋。戴瑟斯只需高速飞行或利用瞬移，摧毁要道、矿山、水源、港口，便足以让戈尔王国陷入绝境。
相较之下，戴瑟斯需要保护的地方仅限于幽影林海中天然要塞内的领地幸运草。当然，艾尔嘉拉之境、河川居民区、鬼人族村落也在他的防护范围内，但这些地区远离领地，遭受攻击的可能性极低。
戈尔王国甚至可能连领地幸运草的确切位置都不清楚。在他们探查之际，戴瑟斯可能已经彻底摧毁戈尔王国的领土，结束一切。
尽管可以预想到诸多意外，但戴瑟斯认为击溃戈尔王国的速度将远超其发生。
但戴瑟斯此言何意？这些人似乎因为他的礼貌言辞，而忘记了自己的立场。
“我一开始就说过，无意进行交涉。现在一切由我主导，你们只需接受。如果对我的提案不满，完全可以拒绝。”
“别说了，帝鲁克。请戴瑟斯大人也不要动武。”
“可是陛下！”
“我说了不行。这里交给我。”
雷埃德国王制止了激动的臣子，转身面向戴瑟斯。
“我接受戴瑟斯大人的要求。我会以国王的身份，制止古洛策划的侵略行动。”
“那真是太好了。还有，请允许我弄瞎王太子的眼睛。”
“弄瞎眼睛……？这是何意？”
雷埃德国王疑惑不解，他似乎认为这话中有话，但其实意思就是字面上的。
“魔眼是吧？他的眼睛能控制人心。一想到我的妻子和朋友可能受到那种力量的威胁，我就夜不能寐，所以我要让他失明。”
“你以为我会接受这种条件吗？他可是我的继承人。”
“那也得你将王位传给他，他才会是下一任国王。现在杀了他才是明智之举，但我只要求弄瞎他，这已经很划算了。”
戴瑟斯不由自主地露出微笑。这种单方面提出不合理要求的感觉真是痛快，尽管对被要求的一方来说可能难以接受。
“我无法答应那个条件。如果答应了戴瑟斯大人对王太子的要求，王室的权威将不复存在。国家政体秩序一旦崩溃，国家将分崩离析。戴瑟斯大人也不希望我国成为不法之地吧？我国一旦陷入混乱，也会影响到卡尔兰杜王国和米索里安王国，进而破坏戴瑟斯大人所期望的‘稳定贸易’。”
“原来如此。但卡尔兰杜王国和米索里安王国为应对‘大灾难’而准备的战力仍然充足，他们会不会趁乱侵占你们的领土呢？”
“有这种可能。但混乱可能持续十年以上。在混乱彻底平息前，长期积怨可能引发大灾难。这是戴瑟斯大人期望的未来吗？”
“很遗憾，我只在乎眼前能看到的幸福，我的格局并不大。”
对方似乎想以夸张的言辞转移话题，但这是行不通的。戴瑟斯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目标——让家人和他想要保护的人获得安全与幸福。极端地说，除此之外他无所求，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
雷埃德国王沉思着，像是在推敲戴瑟斯的话。他沉思片刻后说道：
“我以我的名誉起誓，只要我还执政，那孩子绝不会干涉戴瑟斯大人和你的家人。这样你可以接受吗？”
“感觉好像对你们太宽容了？”
“戴瑟斯大人你所担心的不正是此事吗？你此番出手，归根结底是因为那孩子对戴瑟斯大人的家人和领民不利。你想要夺走他的视力，也是为了防止他将来对你们采取恶意行动。既然如此，我的保证不就足够了吗？”
“从玩笑的角度看，你的话还挺有趣。你要我相信一个没有看清我的危险性，也没有阻止那荒谬公告的你？”
“是的，请相信我，作为戈尔王国的国王。”
雷埃德国王在戴瑟斯怀疑的目光中，自信满满地如此宣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堂堂王者之气。戴瑟斯不清楚他的信心来源，但……
戴瑟斯是否应该严词拒绝，大发雷霆？还是接受提议呢？
罢了，戴瑟斯早就料到他不会答应弄瞎或杀死那位王太子。以武力取人性命固然简单，但那将彻底与戈尔王国为敌。
倘若戴瑟斯将皇家宫殿彻底摧毁，将之地覆天翻，那么这场动乱或许能在他们无暇顾及戴瑟斯的情况下逐渐平息。然而，这么做可能导致戈尔王国分崩离析。鉴于王位继承者不仅限于这座城堡之中，届时或许会步入一个诸侯纷争的新时代。即便不是这样，国内的安宁也可能迅速恶化。
在此情况下，卡尔兰杜王国与密斯克洛斯尼王国的下一步棋便难以预料。他们可能会依戴瑟斯的预测，进占戈尔王国的领土，或者接纳来自戈尔王国的逃难民众。
不论如何，若戴瑟斯以武力抹去戈尔王国，卡尔兰杜和米索里安两国必将出现将戴瑟斯视为威胁的派系。这些势力或许能暂时通过武力压制，但可以预见，未来将陷入一场无穷无尽的、以武力消灭异己的漩涡。
让雷埃德国王作出承诺，由他出面遏制古洛的势力。
这样的成果是否足够抵消戴瑟斯在戈尔王国引发的这场骚动？虽感不足，但过度的贪心并非明智之举。
“……雷埃德国王以名誉担保，遏制王太子和其他贵族对我们的敌对行为。当然，我们也将对戈尔王国保持和平。若你确保这一点，我便止步于此。我清楚，事事诉诸武力并非上策。”
“明智的选择。那么，以书面形式——”
“不必要。雷埃德国王，我信赖您那威严的王者风范，能直面我的质疑。这是基于相互信任的友谊，既然我们之间已有深厚信任，口头承诺足矣。您说呢？”
言毕，戴瑟斯脸上绽放出和善的笑容。
戴瑟斯无意在书面文件上玩弄文字游戏。若对方违约，亦无妨。至于魔眼，戴瑟斯已有应对的魔导具准备。
“如果这份约定被破坏……我确信这不会发生，但如果万一发生，那么矿产丰富的矿山可能变为废墟，宏伟的主干道可能变为断桥残路，优良的港口可能变成险恶的暗礁海域，某些贵族可能在夜幕下消失无踪。”
“你这是在恐吓我？”
“我的意思是，只要不违背约定，我们双方都将享受幸福。”
戴瑟斯耸耸肩，回答了挑眉看着他的雷埃德国王。这样的交涉，虽无法律效力，但恐吓效果应已充分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