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女儿
戴瑟斯在告知杰森与梅蓓娜他将在该屋留宿一晚后，换上了一套更为得体的衣裳，走出了门。他的这身骑士装扮，采用的布料明显上乘，一眼就能看出其质地的精良，避免了过分拘谨的贵族风范。
假如再配上一把剑，戴瑟斯大概会被误认为是一位不在岗的骑士或年轻贵族。或许吧。
他离家后选择了步行，目的地是达克的宅邸。杰森曾提议为戴瑟斯叫一辆马车，但他婉拒了。戴瑟斯已有一段时间未曾漫步于王都阿尔斯的街道，他想要借此机会四处看看。
戴瑟斯的住所位于第三城墙内侧的“墙内”区域，那里居住的多为低级贵族、富有的商人和士兵家庭，地域广阔。该区拥有众多高级旅馆和商店，也是许多积累财富的冒险者选择居住的地方。
“人口似乎有所减少。”戴瑟斯行走间轻声自语。
他曾目睹难民们拥挤在这个区域，但现在的情形似乎有所缓解。或许是灾难的余波逐渐消散，村民们开始回归故里。
街上依然能看到众多冒险者。他们或许是因运送物资、狩猎残留魔物等工作而忙碌。也可能有些是农民，偶尔到城市便转行为冒险者，毕竟非长子继承农地不易，生活压力颇大。
戴瑟斯原期待能在城市规划方面有所发现，但墙内的街道并无特殊之处。或许因为他并非专业人士，看不出更深层次的问题。不过，他确信街道应该更宽敞，以便马车通行无阻，特别是十字路口若能设计成大型环岛，对机动性较差的马车而言将更为便利。
他还考虑，为减少事故，应将车道与人行道分开。他设想用路缘石抬高一层以分隔，或许是个好办法。
戴瑟斯边思考边穿越第二城墙，步入贵族区。或许是因为他的装扮，或是守卫本就认识他，守卫并未对他多做盘查便放行了。
贵族区的街道总是干净整洁，有专门的清洁工随时清理。即便马匹在路上排泄，清洁工也会迅速处理。他们甚至使用魔法道具快速清理，效率之高令人惊叹。
从杰森那里得知，数十年前的一次传染病让贵族们意识到卫生的重要性，自此便共同出资聘请清洁工维护区域卫生，但仅限于贵族区。
戴瑟斯认为保持卫生至关重要。他的领地幸运草虽建有干净的下水道，但垃圾收集同样重要。焚烧是快速的处理方式，但需消耗燃料。幸运的是，领地四周森林环绕，燃料不缺，但并非无穷无尽。
他考虑利用魔法建立废物处理场，不仅焚烧还能作为肥料等用途。他想知道是否有加速腐败的魔法，决定下次调查一番。
戴瑟斯边走边沉思，不久便抵达了达克的宅邸——麦斯达侯爵的居所。秋色将尽，但前院的草地依旧绿意盎然，显然经过了特别照料。
大门两旁的守卫身着轻甲，持长枪，目光锐利，尽管看似闲暇，却时刻保持警惕。他们认出戴瑟斯后，立即行礼致敬。
“辛苦了。我家芙蕾雅来了吗？”
“是的！她正在与阁下会面。”
“能帮我通报一下吗？”
“当然可以，戴瑟斯大人。我立刻请人引路，请您稍等。”
言毕，守卫轻触领口的辉石胸针，通过这个与成对胸针对话的魔法道具请求引路。这种道具能在约一公里的范围内无视物理障碍进行通信，是来自奥特大陆古文明遗迹的昂贵魔法道具。其价格之所以高昂，据说是因为贵族们大量购买，毕竟其实用性无可挑剔。
随后，在女仆的引领下，戴瑟斯来到了达克的书房。却见芙蕾雅正坐在书桌前埋头处理文件，达克则在一旁指导，仿佛一位教师在辅导学生。
为了使芙蕾雅小姐成为我的法定女儿，必须完成一系列繁琐的法定程序。她需要亲自签署的文件繁多，因而显得格外劳神。”
“什么？为何我的芙蕾雅会变成你的女儿？”
“这是因为身份需要匹配。芙蕾雅小姐原是骑士家族的第三女，而你，在卡尔兰杜王国虽未正式受封，却也是公认的勇者。勇者或许不必受限于贵族身份，但按照王国的传统，你应享有相当于伯爵的待遇。我听闻你在米索里安王国被封为子爵，料想你不久后将晋升为伯爵。尽管是侧室，但士爵之女与奴隶的身份差异实在太大。”
达克冷笑，耸了耸肩。
“我能理解你心中的不快，但这一切，皆因你坚决拒绝莉雅娜公主的婚事而起。在卡尔兰杜的贵族眼中，拒绝王室婚姻却娶了位士爵家的女仆——等等，戴瑟斯，别激动！这并非我的观点，我对芙蕾雅小姐绝无轻视之意！”
大概意识到戴瑟斯在听到对芙蕾雅不敬之言时散发出的怒气，达克急忙举手，摆出和解的姿态。这位仁兄的反应倒是迅速。
他露出那平日冷静无情的脸上罕见的惊慌表情，戴瑟斯决定就此原谅他。
“总之，总会有人对此议论纷纷。正因为如此，我才有收养她为女儿的想法。一旦成为我的女儿，芙蕾雅小姐便是侯爵之女。作为其养父，我身居国王亲信，地位仅在王族和公爵之上——换言之，几乎无人敢公然侮辱她。即便背后或许仍有恶言相向。”
“……嗯，若是背后的诽谤，那便无法可施。”
在任何世界，引人注目的人都可能招来羡慕或嫉妒。尤其是在贵族社会中，这种情况尤为严重。无法让所有人都闭上嘴，这么做也没有太大意义。虽然可以让他们因恐惧而不敢背后中伤，但最重要的是不被这些所影响。
“正是出于这个考虑，我才决定收养芙蕾雅小姐。那么……你何时举行仪式？”
“哦，仪式啊。关于这场婚礼……该如何操办呢？”
听到戴瑟斯的话，不仅达克，连专心处理文件的芙蕾雅也困惑地看着戴瑟斯。你们的目光让戴瑟斯感到心痛，能否不要这样看他？
“呃，我的妻子们出身各异，芙蕾雅来自卡尔兰杜王国，梅洛蒂和菲欧娜来自米索里安王国；奈叶不属于任何国家，美琪是森林精灵，至于黛拉……她算是我的子民。再者，芙莲、雪儿和希琉还年幼。我个人认为，若要举行仪式，应当全员一同进行，但这样我就不知如何是好了。无论是地点还是形式，都让我感到十分苦恼。”
“全员一同举行应该就可以了吧？在米索里安王国办一场，在卡尔兰杜王国办一场，在自己的领地再办一场。说起这个，芙蕾雅小姐的婚纱已经准备好了哦。”
“咦？怎么回事？我竟是首次听说。”
“这已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自你着手获取领地以来，梅洛蒂公主便已定制了婚纱。款项应该已经从你在商业公会的账户中扣除了。”
好吧，戴瑟斯对此一无所知。
因为他把所有事务都交由商业公会和梅洛蒂打理……对不起，戴瑟斯真是无能。
“实际上，我们在米索里安王国也都各自定制了婚纱。唯有奈叶小姐表示要亲手制作，因此没有与我们同行。”
芙蕾雅一边整理文件，一边面带微笑。
“抱歉……我忙于处理自己的事务，无暇他顾。”
“请别介意。即便是神，也无法独揽一切。在这种时候提供支持乃是……伴侣……的责任。”
看到芙蕾雅红着脸抬头对戴瑟斯这样说，戴瑟斯也不禁羞涩起来。这个女人真是太迷人了。
“你们感情好固然好，但这种亲密之举，还请等到独处时再做。”
戴瑟斯和芙蕾雅之间刚产生些许浪漫氛围，就被达克那不苟言笑的脸庞破坏。说到这里，戴瑟斯从未见过达克的家人，不知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考虑到若直接询问可能触怒他，或许下次可以问问杰森。
“对了，能否告知我国婚礼的传统习俗？我对这方面一无所知。”
“通常贵族的婚礼不是在神殿就是在自己家中举行。至于你，由于住所较小，应该会在神殿举行仪式吧。”
“我明白了……那婚礼该如何安排？直接通知神殿就可以了吗？”
“与神殿相关的事宜，我会替你处理。至于喜帖的制作和分发，可以交由杰森负责。至于仪式的具体流程，可以由芙蕾雅小姐——不，我认为可以由芙蕾雅和梅洛蒂殿下一起与神殿协商。”
“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
“你只需出资即可。”
“可那明明是我的婚礼！”
“期待一贯拖延的你突然变得积极，原本就是奢望。”
由于他的话太在理，戴瑟斯无言以对。
戴瑟斯……戴瑟斯拖延并非因为懒惰！他只是想在领地稳定后再行动！由于幽影林海已大致平定，领地建设也初见规模，戴瑟斯本想等到通往卡尔兰杜王国的道路也差不多要开通时再着手。对于戴瑟斯的这番解释，达克自不必说，连芙蕾雅、梅洛蒂等妻子们也不以为然，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这真是太不公平了，其中至少有一半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