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抉择
“那么，关于这一点——”
“——然而，遗憾的是，无法如您所愿。”
嗯，这是何意？
是在玩弄心机，等待雷欧踏入预设的陷阱吗？
“呵呵……因为对于吉尔巴朗大人而言，最关键的棋子非雷欧莫属。”
哎呀，这氛围怎么变得如此微妙？
“最为宝贵的棋子，自然会得到主人无比的珍视，对吧？因此，我必须确保自己永远占据那个无可替代的位置。一念及你们或许会夺走我的位置，呵，呵哈哈，嘻嘻嘻，我不禁感到阵阵恐惧，坐立难安。面对这样的困境，我该如何是好呢？呵哈哈。”
海拉的笑容扭曲而诡异，让雷欧一时语塞。
她的状态似乎极为不稳定，仿佛任何不慎之言都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因此，正如我最初所言，恳请诸位即刻离开帝都。”
哦……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意图所在。
雷欧等人若继续在帝都秘密行动，对她而言颇为不便，但同时她也不愿见到他们为大臣效力。
只要雷欧他们愿意平静离开帝都，一切便能风平浪静。
“倘若你们同意，将无人会对你们不利，吉尔巴朗大人可没有闲暇去追剿已然远去之人。”
“…但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面对不合情理的要求，这恐怕是每个人心中的第一反应。
“那情况就复杂多了——我恐怕不得不采取极端手段了。”
海拉的笑容明媚如春，可话语间却蕴藏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雷欧的心脏猛地一颤。
仿佛一桶冰水毫无预警地倾泻在他心头，让他为之一凛。
尽管雷欧不曾故作潇洒言及感受到杀意，但他的手已不由自主地向剑柄伸去，准备应对未知的威胁。
……哎呀，雷欧真是不够机敏呢。
若在这熙攘的街道上展开战斗，又将有多少无辜之人被波及？
“……但你们得是最后的目标，不妨先从你们熟悉的人着手吧。”
雷欧所熟悉的人……？
提到在帝都的熟面孔，首先跃入脑海的便是达佛先生的双亲，善良的佛特夫妇。
还有慷慨提供住宿的客栈女主人，介绍任务的冒险者公会职员，以及众多擦肩而过的各色人物。
“你、你的意思是……作为大臣的手下，杀人怎能如此轻描淡写……”
权力不应成为肆意妄为的庇护伞，总该有所界限。
“哈哈……你的顾虑颇有趣，但我早已习惯于无形之中取人性命，不留丝毫痕迹。况且……一旦运用我的能力，就连担忧都是多余。不如，我助你成为那罪行的背负者如何？”
“嗯……？”
这是什么意思……？她究竟在筹划着什么？
雷欧虽不明了那“大罪技能”赋予了她何种力量，但他坚信那不应能直接影响自己……
“呵呵呵……若你质疑我的能力，拒绝我的提议亦无妨哦？”
海拉的话语中，似乎并无虚言。
这不仅是威胁——若雷欧拒绝服从，她确实将迈出危险的步伐。
一旦雷欧忽视她的恳求，行动将是她的必然选择。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直觉如此清晰地向雷欧传达。
“…可否解答我一惑，从你的言辞中，吉尔巴朗大臣似乎对你意义重大，是吗？”
正当雷欧沉吟不语之际，卡特琳娜忽地打破了沉默的帷幕。
“唉，我多么愿意温柔地回应这位可爱妹妹的疑问。嗯，他的确算得上重要吧。哈哈，不过呢…我或许更倾向于他不要过得太安逸。呵呵呵…像你这般纯真的女孩，恐怕难以理解我的心情呢。”
“确实，我无法感同身受。”
面对海拉那带刺的冷笑，卡特琳娜以坚定的口吻回应。
“你声称拥有这份力量已久，那么与大臣携手犯下的恶行定也不少，对吗？”
“恶行么…”
“身为冒险者，在帝都的每一刻都在搜集信息，就连蜜哈撒国王母亲的失踪之谜也略知一二。而你，似乎与这桩谜案脱不了干系…”
作为掌握大罪技能的大臣，麾下拥有如此珍贵的棋子，岂有不用之理？
“唔…假设真如你所言，你的目的究竟是何？”
蜜哈撒国王视母后为至宝，渴求母亲的陪伴如阳光般不可或缺。我曾误以为丧失慈母，心灵深处一片阴霾，孤寂难耐……这份痛楚让我略窥她内心的孤影。
雷欧初遇卡特琳娜之际，正值魔族之灾吞噬了她的故乡，悲恸的阴云笼罩着她的心田，久久未能散去。
“……然后呢？”她轻声询问，眼神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
“你心中，亦藏有这般珍视之人，对吗？为何，转瞬之间，却能将他人挚爱轻易剥夺？”
卡特琳娜，你的成长超乎想象，不仅是力量的跃升，更是心灵的坚韧与温柔。
这或许显得稚嫩，但雷欧深信，这番话蕴含着朴素而真挚的答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呵呵，未曾料想你会向我诉说这样一番趣意横生的话语。然而，是否也应考虑，这份挚爱在对方心中的分量何其重要？不妨问问身边的雷欧吧——若此刻，卡特琳娜与一名陌路之人同时求助，且仅能援手一人，他的选择会是如何？”
雷欧内心虽不愿附和海拉的观点，却也不得不承认其间的合理性。毕竟，人性复杂，情感的选择从不由单一逻辑主宰。
卡特琳娜与雷欧并肩行于世已历诸多风雨，若要在她与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间抉择，答案自是昭然若揭——
“……雷欧，他会两者兼救。”
毋庸置疑，雷欧定会选择双救！并非因卡特琳娜言及此事，而是源于他本性的善良与坚决，这是他自始至终不变的信念，千真万确。
“呵呵……想必是您们拥有了超越凡人的力量，才敢于如此直言不讳吧。然而，我对这样一股热血沸腾的激情，倒是颇感欣赏呢，只不过，我自身已是力所不及了。”
海拉的笑容中带着一丝揶揄，言罢便转回了正题。
“……我的忠告仅此而已，趁着这两日，尽早离开王城为好。哦，对了……这并非恳求，而是一番良言相劝……诸位还是多关心一下自身的安危吧。”
这番话，让人不禁心头一震。
“呵呵——您们获得了超自然的力量，自然需背负相应的代价。但愿结局不至于太过悲凉……就如同我一般。”
正当海拉吐露这些尖锐之语，欲转身离去时，似乎又忆起了什么，驻足回望。
“……对了，既然卡特琳娜敢于直接向雷欧进言，那我也赐予你们一点启示吧，当然，是为了让你们悬崖勒马。”
言毕，海拉从怀中取出一枚玻璃球，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其掷于地面，并以足碾碎。
雷欧一时之间未能领悟她的深意。
“——您们，想要拯救他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海拉露出满意的微笑，随即决绝地离去了，不曾再回首。
“此人究竟何意……”
雷欧等人满心困惑，决定先行离开此处。岂料，刚走出不远，背后便传来惊恐的呼喊。
“雷欧……！？”
“嗯，我们去看看。”
在教堂入口处，人群簇拥成一团，好奇心驱使着雷欧他们穿过人潮，试图揭开这幕吸引众人目光的场景。然而，映入眼帘的惨状瞬间令他们心惊胆战，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油然而生。
地面上，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静静地陈述着暴力的痕迹——那是一具被无法想象的力量蹂躏得面目全非的躯体，仿佛是自然界力量与悲剧交织的缩影。
雷欧的心猛地一紧，思绪在震惊中翻腾。随着视线缓缓下移，他意识到，那残破身躯属于一位男性，消除了最初一闪而过的错误猜想。
再深入观察，尽管辨认艰难，逝者的面容却在记忆的边缘逐渐清晰起来。一个名字，伴随着深刻的回忆，几乎要脱口而出……
“托马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