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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寿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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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亮,四处就有了些轻微的声响,各宫的妃子起床梳妆打扮,御膳房内的嬷嬷太监频繁的进进出出。

    我逛了几处院落,检查完防备后回了长乐宫,今日紫荆给我挑的是一袭紫色衣裙,待我梳妆后先去了皇后的凤霞宫。

    宫内不似往日的清净,熙熙攘攘,随臣子来贺寿的后院夫人们集结在这,你方唱罢我方登场,言语成了利器,凤霞宫也成为不见刀光的战场。

    “无忧公主到”贴身太监的一声吆喝仿若按了静止键。

    声音短暂的消失,又此起彼伏的响起“妾身参见公主”“臣女参见公主”。

    “免礼”我脚步未停走到皇后跟前行礼道:“儿臣参见皇后娘娘”。

    “无忧快起”皇后对我招了招手,“过来”。

    我坐在了老位置,白可卿和杜淑慎随我进来后站在了她们母亲的后方,白洛嬷嬷给我端来一杯茶。

    我的到来似乎是黏着剂,安静之后话题瞬间集结到我的身上。

    这种场合自然需要出头鸟,胡夫人带着两位小姐也来了,但很明显打在身上的板子使她长了记性,这一次她们三人倒是老老实实的不言语,不过是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恨意,倒也不足为奇。

    “公主可是前些日子太忙累着了?”开口的是站在莫老夫人背后一个身穿紫色衣裳的女子,紫色在她的身上显的有些暗沉。

    她说话中途,站在她旁边的身穿水蓝色衣裳的女子拉了拉她的袖子,不过没能阻止住她。

    说话的是莫三小姐莫婉如,水蓝色那位应该就是莫大小姐,被称为文美人的莫婉兮了。

    “公主身兼数职,自然事务繁忙。”开口接她话的竟然是蓝妃。

    “那公主来晚也是情有可原了”莫婉如说完,拿着帕子彷佛掩饰自己的羞涩和不好意思一样,说:“我跟着母亲学掌家,偶尔累及了也偷懒睡个懒觉呢。”

    “女孩子家家的睡个懒觉也没什么,嫁人之后就没那么自在了。”这次接她话的是黎嫔,脸上挂的是一副谅解晚辈的长辈姿态。

    这场面还挺有意思,这一唱一和之间皇帝寿宴当日睡懒觉的名头就扣了下来,再往严重了说就是不重视不孝了,再往深了去,就是公主手中的差事太多,要减负,这权力怕是也有人想分了去。

    我注视着各方神态,看戏的,担忧的,想再添把火的,什么都有。

    莫老夫人适时开口道:“公主手中的事情是很多,累些也难免,等今儿皇上寿宴过完,公主也可向皇上说说,皇上心疼公主,自然会让公主歇歇。”

    瞧瞧这可不就来了,这是皇上那减我手中权力的路子没走通,要从我这走?那不好意思,我这也走不通。

    “莫老夫人”唤人后,我又吹了吹茶上的雾气,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道:“听说莫大人在刑部任职后几乎都是很晚回府,回头本公主跟父皇说说减免些,总不能累坏了我朝重臣。”

    刑部事务虽然没有户部兵部吃香,但好歹是个尚书,这手头的权力一分,万一要是被架空既然这尚书的母亲说怕累着,那这尚书的位置还是尽早给沈泽轩腾出来的好。

    莫老夫人没开口,倒是莫二夫人急忙道:“不用劳烦皇上,这都是他身为臣子的本分。”

    话都到这份上了,剩下的就不需要我说了,自然有人补上。

    这次开口的是杜夫人:“莫大人有作为臣子的本分,公主也有身为儿臣的本分。

    这段时间别说公主忙,我家大人也是忙的见不到人影,关于朝堂的事我家大人与妾身也不说,妾身不懂,也不知他在忙什么。

    咱们啊,做好咱们该做的就是了。莫二夫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莫二夫人还没来得及答,舅母接着道:“公主跟着皇上学的事情,其他人学不了,不过莫三小姐要是嫌累掌家一事不想学,日后让皇后给她府邸赐些会的女子就是。”

    舅母很是护短,这几句话不仅给莫婉如戴了个偷懒的帽子,还可以夺了她嫁人后的掌家之权,以她的脾性,掌家之权被夺,日子怕是不好过。

    皇后也是护短的性子,她应道:“是个不错的法子。”

    殿内之人面面相觑,无人想帮,莫老夫人只得再次跳出来道:“老二媳妇和婉如丫头也不是这意思,不过是心疼公主,不过”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老夫人打断道:“你怎么越活越糊涂了,公主自然有皇上皇后心疼。”

    “姐姐教训的是,是她们急切了。”莫二夫人应道。

    瞧瞧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刚刚让我跟父皇说累的不是莫老夫人。

    偷鸡不成蚀把米,出头鸟又被打落了,剩下的心怀不轨之人悄悄收回了爪子,殿内静了片刻,那些活跃之人又将场面慢慢盘活了。

    我在殿中坐了一会,紫荆在我旁边耳语了几句,“公主,墨太子和萧公子进宫了。”

    我起身向皇后告辞“皇后,各国使臣陆续进宫了,无忧先去前殿。”

    “无忧快去忙,这里有本宫。”

    刚出凤霞宫没多远,就撞见了一个小公公带着涟漪往我们这个方向走,看见我后她道:“刚要去找你,你出来了,也免得本姑娘面对那些叽叽喳喳的一屋子人。”

    “涟漪姑娘找无忧何事?”我问道,两边不时有低着头的婢女太监从旁走过。

    “没什么大事”她答道,“就是萧然太讨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我来你这躲个清净。”

    挽着我胳膊的手捏了我一下,本来打算直接去前殿,听后我道:“那先将你送到长乐宫,开宴席了再叫你。”

    进了长乐宫,我问:“萧然是不是让你递什么话?”

    涟漪摇头道:“不是他,是苏时,昨日你走后苏时说现在他还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存在,所以让庄主找个人顶替他救了蓝歆这件事。

    庄主说不如先藏着蓝歆的毒已经解了这件事,蓝歆醒了也同意了,不过萧锦那边还要知会一下。

    庄主让我告诉你一声,也好调整你的计划。”

    我看了涟漪一眼,道:“无忧心中有数了。若是没其他事我让人带你先去休息。”

    紫回将她领到了她上次住的那个房间,我思索着这件事的解决方法。

    “公主”我还没想好,便听紫无道:“礼部尚书家的沈公子和萧然公子得了皇上允许前来求见。”

    “带他们进来。”

    二人见礼后,沈泽轩道:“公主,今日时间紧,各国使臣已经陆续进宫,微臣长话短说,上次长乐宫举办宴会时发生的事微臣已经查出结果,和瑟裳公主、莫家三小姐、北海二公主有关,想问问公主是否打算今日处置。”

    “找到确切证据了?”我问道。

    “是”沈泽轩答道:“皇上让微臣将证据交给公主,并叮嘱了一句若不能一击就中,就缓缓图之,小鱼引大鱼。”

    我接过证据,一张张翻过,递给了紫荆。

    “若公主没其他吩咐的,微臣就先回前殿帮衬祖父了。”沈泽轩道。

    “沈公子稍等片刻,关于兰塞阁本公主还有些事要问萧然公子。”

    沈泽轩是一个很有眼力见的人,他道:“那微臣便向公主要些糕点,垫垫肚子。”

    紫荆带他去了别处,余下我和师兄二人,我将我和萧锦间原本的约定告诉他。

    和师兄商议一番定了个法子,便让他们先回前殿了,和紫荆商议完让哪些证据露面,把其他的藏好,紧跟着我也前往前殿。

    父皇仍在御书房,前殿之中诸位大臣应酬着各国使臣,表面祥和下隐藏着刀光剑影。

    见我来到,又是一波见礼寒暄试探。

    没过多久,皇后带着后宫的妃嫔以及各府的家眷到了,如同在半锅元宵里又下了半锅水果,马上就能出锅了。

    郑公公洪亮的一声“皇上驾到”彷佛给“御厨们”下达指令,这“菜”啊可以装盘端上来了。

    “众卿平身”父皇走到主位上坐下,先是说了一番场面话开胃,之后一队队宫女太监端着美酒佳肴送到各位置上。

    父皇端起酒杯说着感谢诸国使臣为他庆生,又叮嘱大家不要拘束,尽情吃喝。

    其他人将之看做礼数,我将之称为先礼后兵,毕竟这场宴会是要见血的。

    待父皇叮嘱完,这满殿中人开始相互敬酒,那话说的是一句比一句好听,不细细分辨还当以为说话之人关系多么要好。

    虽不至于吵闹,但架不住说话的人多,殿内一时有些嘈杂,酒一壶一壶的添,菜倒没几个人动。

    “臣妾和众位妃嫔给皇上准备了份礼物,祝皇上洪福齐天,祝琉璃国盛世长存。”

    皇后这句话用了内力,保证殿内每个人都能听见,这话仿若按下了转换键,殿内站着的人瞬间回到自己位置上,安静下来。

    这代表着献礼这道菜就要上了。

    洛蓝捧着一个盒子呈上,里面呈着一枚还未经打磨的玉石,材质和玉玺相似,这东西足够贵重,却少了一分暖意。

    父皇回道:“皇后有心了。”

    皇后之后众嫔妃一个接一个上,这个时候比拼的要么是嫔妃娘家的实力要么就是嫔妃的手巧程度。

    紧接着诸位大臣也呈上了准备好的贺礼,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遇到合父皇心意的,父皇给了几件赏赐。

    大臣们献完礼,我给了师兄一个眼神,师兄也忙上前祝贺,他礼盒里放了一本书,但封面没有任何字迹,师兄开口道:“草民前些年游历江湖时,偶然得到这本书,听说琉璃国主年轻时武功也是登峰造极境,

    相比对武林秘籍也感兴趣,故将此书献给皇上,祝皇上福寿安康。”

    郑公公上前接过盒子呈到父皇面前,父皇翻看了两页,喜悦之情溢出来,大声道了个“好”又说:“赏,郑公公将朕库里的那把宝剑拿给萧然公子。”

    “谢皇上赏赐。”师兄行礼道,我瞥见他微微弯起的唇角。

    在众人将把目光转到我身上前,温子然上前献上了苍封的贺礼,将献礼环节拉到了各国使臣那里。

    其他四国准备的礼物很多,多是他们的特产,奇珍异宝让人眼花缭乱,最丰盛的当属南毅了。

    礼部早就拟好了回礼名目,父皇按照礼数还礼,又从自己的私库里给南毅和苍封加了两项。

    到此刻,这声势浩荡的财力比拼环节临近尾声,众人将目光投向我,皇后开局我压轴也说得过去。

    北海二公主颜丹开口道:“琉璃公主至今没呈上寿礼,想必是过于珍贵,担心先拿出来让我们的贺礼失了光泽,要留到最后让我们开开眼界吧。”

    这是明晃晃的捧杀啊,我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诸位妃嫔大臣和各国使臣准备的东西都是难得一见,这份心意父皇自是珍重,又何谈失了光泽。不过本公主准备的贺礼也当得上别致二字。来人,呈上来。”

    紫回和青语手中抬着一匹布上前,这面料比不得殿中小姐身上服饰的华丽,但里头的东西可是这些服饰加在一起也换不来的。

    我走到殿中央,对父皇行礼道:“儿臣送给父皇的是此物,用的是母后生前教给儿臣的刺绣手法,儿臣为它取名山河锦绣图。”

    “琉璃公主这份礼物确实别致。”简玉珩道,名是夸奖,听起来却暗含讽刺。

    父皇道:“我儿送的自然是好的,当年你母后绣出来的东西总与别人不同。”

    “郑公公”父皇又唤道:“将南毅送上的匕首和苍封送的十匹绸缎朕赏给公主。”

    “父皇,您怎么对儿臣绣的东西不感兴趣呢?”我嗔怪道,图都没展开,这后面的戏还怎么唱。

    父皇回道:“无忧近日诸事繁忙,无论绣成什么样,父皇都欢喜。”

    “再忙给父皇的贺礼也是要准备的。”我答道,之后掀开了叠起的布匹,当刺绣的内容暴露在众人面前时,不少人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

    我说道:“锦绣山河图,自然是汇集天下山河才称得上。自母后去后,儿臣郁郁寡欢,在长乐宫睹物思人,父皇不忍儿臣消瘦,将儿臣移到紫竹院,奈何儿臣还是走不出来,无奈之下只能让人带着儿臣出宫游历散心。

    这些年儿臣游历四国,看遍山川,足迹遍及天下。每经一处儿臣便想要是父皇母后也跟儿臣一起多好。后来只要有时间儿臣便将所经之处绣下来,想着有朝一日回宫后带给父皇看。前些日子儿臣又将这些年所看所闻所历整理一二,也就有了现在父皇看到的这张总图。”

    我这段话自然也是准备好的,一来为日后万一身份暴露做铺垫,二来自然是威慑四国。

    “好”父皇起身走到绣图前,手指抚摸着布匹,眼中有精彩有怀念。

    “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出声,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些年我儿辛苦了。”

    他将总图下的分图抱起,又唤来郑公公说:“领着她们绕场一圈,让诸位共同欣赏我儿绣出的锦绣山河,也让诸国使臣指点指点看看我儿是否有记错之处。”

    这副总图里头涉及诸国边境隐秘之处,也就一二处,关键在分图,但就这一二处就足以形成威慑了。

    北海太子眼中显示出愤怒,北海二公主眼里藏了慎重,简玉珩和简韵眼中闪过警惕,温子然也正经危坐起来,唯独墨辰毅似乎意料之中?

    诸位大臣再看向我时眼中也有不同,若说之前是各种名头加于的无忧光环,这一出戏才彰显了琉璃公主自己的能耐。

    “刚问东缈二皇子,本公主的贺礼可担得起别致二字?”我这人还挺记仇。

    “当然。”简玉珩回道:“东缈竟不知琉璃公主拜访过,作为东道主失职了。”

    说着失职,却有谴责之意。

    “本公主散心,未得父皇手谕,自然不便打扰。”我未等他回答,又问父皇“父皇对儿臣的贺礼可满意?”

    “满意,无忧的贺礼深得朕心,朕可要好好珍藏。”

    “那儿臣可否像父皇讨要一桩赏赐?”这戏还要接着唱,菜还要接着上。

    “无忧想要什么,尽管说。”父皇应道,此时他反应过来我得意图了,寿宴见血这事我也提前打过招呼了。

    我说道:“听说儿臣举办宴会时长乐宫内的水蛇事件已经查出眉目,父皇就今日审判还儿臣一个公道吧。”

    “公主”父皇还没发话,柳右相起身道:“今日是皇上寿宴,理当其乐融融,公主的事不如改日再议。”

    “其乐融融?敢问柳右相何谓其乐融融?父皇寿宴四国使臣来贺,这贺的是寿宴还是别有居心。柳右相越发老糊涂了。”

    “公主此言和解?我们东渺国虽然不止为琉璃国主寿辰而来,但也是为结两国之好,算不得别有居心吧。公主此话难免伤了诸国和气。”开口的是东渺的一个使臣。

    “东渺二皇子代为求娶,先不说居心,诚意一关就不过了,是结两国之好,还是结私人兵力,东渺自然是心中有数。”开口的是曹玄烨。

    此时,沈泽轩起身道:“皇上,公主此番要求,是因为微臣查到水蛇一事与他国相关,公主是想趁着诸国使臣都在,将事情弄清楚,也避免咱们琉璃国私下断案引得诸国心生猜忌。”

    “哦?照沈爱卿如此说,这事就今日断。”父皇说“泽轩你查到什么证据就拿出来,当场对峙,朕不挑争端,但也不能让无忧受了委屈。”

    “是”沈泽轩应后,先将矛头对准了瑟裳,“微臣请问瑟裳公主,吴妃去御书房求皇上赐婚那日,瑟裳公主去长乐宫做什么?”

    “沈大人,皇上是让你查水蛇一事和诸国关系,没让你来公报私仇针对二公主。”瑟裳未开口,吴妃斥道。

    沈泽轩不卑不亢的说:“微臣与瑟裳公主并无私仇,微臣查的也是水蛇一事,还望公主如实告知。”

    瑟裳满不在意道:“本公主多年未见长姐,长姐搬回长乐宫,本公主自然要探视一二。”

    “但据微臣所查,当日公主在休息,并未出面,反而是瑟裳公主与长乐宫婢女发生争执。”

    “她一个婢女的名字竟然冲撞母妃,本公主教训一二可不犯法。”

    “瑟裳”皇后严厉道:“教训婢女不犯法,但你教训无忧公主的婢女却是越矩,吴妃就是这么教你礼数的吗?”

    瑟裳低头委屈巴巴的说:“那婢女未曾改名,长姐不是还让暗卫将瑟裳扔出去了嘛。”

    “瑟裳公主”沈泽轩对于她的委屈巴巴不曾有一分在意,再次逼问道:“敢问瑟裳公主那日可靠近过长乐宫的湖边。”

    “不曾”瑟裳斩钉截铁的回道:“如果长乐宫的婢女说实话,本公主有证人。”

    沈泽轩道:“长乐宫的婢女自然会说实话,微臣再问公主身边的人可有去过。”

    “不曾。”瑟裳的面上显示出一丝不耐烦。

    “公主说谎,当日瑟裳宫内的水嬷嬷看见过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去过湖边。”

    “合叶你当日去过吗?”瑟裳问站在她身边的那名婢女,眼神中有威慑。

    “奴婢不曾,奴婢当日离开公主片刻是去茅房了,定是嬷嬷看错了。”那婢女显得有些唯唯诺诺地道,但那眼神中的惊恐可没多少。

    “沈大人听到了?”瑟裳有底气的说道:“长姐一向看不惯我,长乐宫又都是长姐的人,沈大人只听信一方之言就要给本公主定罪,办案是否有失公允。”

    “沈公子办案是否有失公允,测一测不就知了。”开口的是涟漪。

    “若是能测,沈公子又何必询问本公主这么多,上法子就是,本公主自然配合。事关琉璃国武林女子还是少言为好。”瑟裳的脸上写着鄙夷,仿佛听到了多大的笑话。

    莫老夫人不满道:“瑟裳公主此言不妥,泽轩刚刚可说了这事可不止关乎琉璃国。你母妃都可凭借暗卫的身份坐上四妃的位置,武林女子怎么就不能说话了?先皇后和皇上当年也是在江湖游历过的。”

    齐妃也适时开口道:“来者是客,要是吴妃教不会瑟裳公主这些礼数,倒不如尽早送到皇后身边教养,瑟裳公主年纪到了,日后可不能失了琉璃国的气度。”

    吴妃抿住嘴角,道:“教导儿女非一日之功,其中艰辛齐妃自然体会不到,皇后事务繁忙,臣妾就不给皇后添乱了,沈大人有什么法子使出来便是。”

    “泽轩可有法子?”父皇开口问道。

    “微臣没有”沈泽轩答道:“但涟漪姑娘有。”

    “哦?”父皇将目光移向涟漪。

    涟漪道:“巧了,草民真有”说到这她挑衅的看了瑟裳一眼,接着道:“草民此次进京除了配合琉璃国查清兰塞阁一事,此前还奉盟主之名查落霞楼内生物失踪一事,那日拜访长乐宫发现的水蛇刚好对得上。”

    “涟漪姑娘当日大殿上可不是这么说的。”傅斩将军跳出来说。

    “那当然是为了让布局之人露出马脚。”

    “你这是欺君之罪。”傅斩伸着手指说道。

    “欺君?这话严重了,一来本姑娘当日说的也是实话,二来,这实情,本姑娘早就禀告琉璃国主了。”涟漪回道:“你就别打扰本姑娘查案了,再耽搁下去菜都凉了,本姑娘还没吃饱。”

    沈泽轩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涟漪道:“劳烦涟漪姑娘了。”

    涟漪接过瓷瓶对点头向瑟裳身边的婢女说道:“你来配合一下。”

    合叶看向瑟裳,瑟裳对着涟漪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瑟裳公主刚才可是说了会全力配合”涟漪回道:“再说这大殿之上本姑娘又能做些什么?”

    “郑公公”父皇吩咐道:“把人带过去。”

    待合叶走到涟漪面前,涟漪出其不意去取她头顶的发簪,那婢女的动作竟然有身怀武功之人被袭击时的防备,不过转瞬又恢复了唯唯诺诺地模样,那这一瞬间也够很多人看清了。

    涟漪拿她的发簪扎破了她的手指,将瓷瓶内的蛇倒了出来,那蛇陷入了昏迷,涟漪用内力将其分首,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呼,在那猛然站起来要指责涟漪破坏证物的人开口前,涟漪又将发簪上的血滴落,那分离的头首竟然又连接上了。

    那蛇竟然有苏醒之迹,扭动了下身躯,涟漪又用瓷瓶将其装起来,一脚将那婢女踢倒,然后对父皇解释道:“琉璃国主,这宠物要想变身必须要先认主,认完主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您瞧草民刚刚分离的蛇头蛇身可不就靠着这血连上了。”

    吴妃忙带着瑟裳跪下,道:“皇上,臣妾和瑟裳不知情啊,定是这婢女和他人勾结意图陷害。”

    那名唤作合叶的婢女瞬间面如死灰,不过刹那又顺着吴妃的话说:“奴婢看不惯公主很久了,奴婢本就到了被放出宫的年纪,是公主一直不放,奴婢心仪之人才娶了别人。”

    萧然接道:“落霞楼守备森严,先不论你哪来得本事从落霞楼取得此物,单就这后续变身一事,就非你一人能做到。”

    沈泽轩紧接着对父皇说道:“皇上,这蛇变身时需要梅花和海棠花香作为引子,长乐宫无海棠树有梅花树,但此时并非花季,也无香气,所以必须是早就准备好的干花。当时宴会瑟裳公主并未出席,她一个婢女又怎么携带香囊进去。”

    待他说完北海太子跳出来不耐道:“这事情不就明了了吗,当日长乐宫女客诸多,恰好又佩戴这两种香囊的呗,琉璃国主,就别让你家臣子在这扫兴了。”

    “北海太子断案倒是神速。”墨辰逸出言讽刺道。

    这场查案里唯一一个女子杜淑慎开口道:“皇上,臣女自幼跟随母亲摆弄花草,对香气敏感,当日北海二公主佩戴的就是梅花香。”

    颜丹笑了笑,毫不在意道:“本公主竟不知道,随意佩戴的一枚香囊竟然为本公主招来了祸端。”

    父皇开口问道:“当日就北海公主一人佩戴梅花香囊吗?”

    杜淑慎道:“回禀皇上,臣女询问过当日女眷,也查看了她们当日佩戴的香囊,总共有两人,但萧然公子说按照当日那个情形,这引子的距离只能在亭中,另一位小姐当日并未去亭中。”

    颜丹未曾进行辩解,或者她觉得只要她咬死随意佩戴,我们就奈何不了她,不过我也没打算以这件事能动了她,动动筋骨就行了。

    “海棠香在谁身上?”父皇问道。

    “在莫家三小姐身上。”沈老夫人抢先一步说道。

    莫老夫人接道:“老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三个孩子去莫府查看香囊时我也在,我家三丫头佩戴的可是牡丹花。”

    “哼,老身虽然年纪大,嗅觉还没丢掉。”沈老夫人道,她在年轻时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若是莫三小姐不心虚,敢问当时本公子查探香囊时为何拿出假的糊弄本公子。”师兄问道。

    “本小姐怎么糊弄你了?”莫婉如口硬道。

    紫荆适时出声:“莫三小姐当日佩戴香囊绣着紫荆花,与奴婢同名,奴婢多看了两眼不会记错,但拿给萧然公子的却绣着牡丹。敢问这不是作假是什么。”

    这时莫三小姐已经慌乱了,她的眼神开始四处瞄,望向自己的母亲和祖母,莫二夫人拉了她一下,忙道:“这丫头记性不好,定是拿错了。”

    “那敢问莫三小姐当日佩戴的香囊装的什么?香囊又去了哪?”

    此时莫老夫人再次开口道:“三丫头,你上次跟祖母说有个牡丹香囊被丫鬟洒了水,烧掉了可是这个?”

    莫婉如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对,就是那个。”

    “想不到莫府竟然如此富裕”温子然说:“洒了些水就给烧了。”

    “这丫头看上新的了,她香囊够多,估计是怕老身不给,认为烧了一个,老身这当祖母的又给她配置新的了,这点回头老身定好好教育她。”莫老夫人答道。

    “有意思”涟漪说:“三个人辛辛苦苦查了这么久,查出了瑟裳公主、莫家三小姐、北海二公主,结果一个是婢女作祟,一个是随意佩戴,一个是香囊烧了。那本姑娘倒是要问一问这婢女,这巴蛇你是怎么得到的。”

    涟漪话音刚落那婢女就要咬蛇自尽,被涟漪及时卸了下巴,“畏罪自杀你还不配。”

    “微臣这还有一证物”沈泽轩再次开口道:“海棠和梅花都不是盛开的时间,微臣查了各店铺的干花售卖,在里头查到了北海二公主身边的婢女购买过海棠和梅花。”

    “北海二公主有何要解释”父皇这话已经带了威压。

    就在这事她身边的婢女突然拔掉发簪刺向自己,一时无人反应过来,那婢女最后一句是:“公主,奴对不起您。”

    颜丹面无表情道:“来人,抬下去扔去乱葬岗,别扰了琉璃国主的雅兴,这等判主的奴也不必留全尸。”

    然后她起身对父皇行了一礼,道:“本公主识人不清造成了这个局面,望琉璃国主恕罪,稍后北海定备上厚礼向无忧公主赔罪,以免因这一贱婢坏了两国的关系。”

    “我儿怎么看”父皇未答,问向我。

    我说:“两国之好确实不该因一人坏掉,北海既然诚心赔罪,我琉璃国也不会抓着不放,不过以北海识人的能力,儿臣万不敢一人入北海皇宫。”

    礼我要,这联姻也要拒接,我又接着道:“这婢女也不必扔去乱葬岗了,涟漪姑娘辛苦一遭,总要有东西拿给武林盟主交代,就把这婢女给她,看看她有没有法子查下去吧。”

    “谢公主”涟漪说道。

    我点头示意,又问父皇:“父皇以为如何?”

    “我儿安排有理。”父皇答道,又问颜丹:“北海二公主意下如何。”

    “如此自然是好。”她开口应道。

    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也莫过如此了。

    “父皇认为瑟裳和莫婉如如何处置。”我问道。

    父皇与我对视了一秒,又看向还跪在地下未起来的吴妃和瑟裳以及被卸掉下巴的合叶,答道:“底下那婢女也给涟漪姑娘,能查到多少就看姑娘自己了。

    瑟裳管理无方,即日起禁足于凤霞宫,交由皇后教导。莫婉如阻挠判案,入尼姑庵,终身不得出。莫尚书教女无方,即日起居家思过。”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女再也不敢了。”听完宣判莫婉如瞬间跪下。

    莫二夫人请求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莫尚书拉住,只见他立刻吩咐人堵上了莫婉如的口,跪地道:“臣谢主隆恩。”

    “起来吧,莫爱卿先把后院的火灭灭,再回朝廷效力。”

    “谢皇上”他应道。

    至此,长乐宫水蛇一事就落幕了,涟漪接着要查的就是这东西怎么从落霞楼流出,不过从那俩婢女身上估计查不到了,不过是两个替罪羔羊。

    这个结果也达到我预期了,瑟裳交由皇后看管吴妃也就多了一分顾忌,北海的联姻推了,莫二爷闭门思过,等他思过完,这刑部就该是沈泽轩说了算了。

    “父皇如此处置无忧可满意。”他问向我。

    “多谢父皇为儿臣正名。”我笑着答道“不然儿臣可要担心再在长乐宫举办宴会就无人敢来了。”

    “待无忧府邸修好,朕请诸位大臣前去贺彩”父皇说道。

    之后他给沈泽轩、萧然、涟漪、杜淑慎赏赐,犒劳他们辛苦这一遭,将沈泽名正言顺的安排进刑部,又说了些场面话。

    大殿内进来了一些人将地面收拾干净,紧随着歌舞升起,仿佛刚才这里没有死去一个人。

    渐渐大殿内又恢复了热闹,就在这一片热闹中有人离开了大殿,这个人是萧锦,还有一名女子跟着他。

    我给师兄打了个手势,没多久师兄也借口上茅厕走出了大殿。

    大臣们一杯杯敬酒,颜丹就刚才的事自罚了三杯,各国皇子使臣都在相互试探,想从对方言语中找到对自己有利的蛛丝马迹。

    到我这,他们更想试探我给父皇的锦绣山河分图中绣了什么,以此推测我这些年游历四国做了什么部署。

    我也从这些真真假假的话里截取着对我有用的信息。

    好不容易等他们转移目标,我清净一会,墨辰逸的声音又在耳侧响起“无忧果真是信守承诺之人,做的漂亮。”

    没头没脑,但我听懂了。

    过了有一会,师兄回来,给我一个已经搞定的手势。

    他刚一落座就有人去敬酒,这里头不乏我国大臣。

    没过多久,一个太监突然急急忙忙的闯入大殿,跪倒在地上,慌慌张张地说:“皇上,兰塞阁主晕倒了。”

    “来人,快去请太医。”父皇吩咐道。

    没过多久,太医和萧锦以及随她出去的那名女子出现在大殿上,太医诊完脉说:“禀告皇上,兰塞阁主中的是迷魂散,这药性猛的狠,不过对身体无大碍,昏睡一个月也就能醒了。”

    “那名女子呢?”曹玄烨问道。

    “此女子也是”太医回道。

    “配药需要多少时间。”父皇问道。

    那太医答:“这个迷药微臣未曾见过,加上试药,寻找药材的功夫,微臣需要二十余天。”

    “好一个幕后黑手”我发怒道:“兰塞阁主进京协助调查本公主被刺杀的事情,竟然遭人下手。”

    涟漪适时开口道:“本姑娘竟然不知兰塞阁主的身手竟然差到了这个地步。是遭他人下手还是自我筹谋可不好说。”

    “姑娘这话何意?”皇后问道。

    “意思就是本姑娘打算向武林盟主建议这以后各帮派排名时是否要参考掌门人的个人排名了。”涟漪说道,说完他看向了木森。

    木森站在殿中央说:“还望琉璃国主查明是谁向我家阁主下黑手,毕竟我家阁主是来协助断案的。”

    “毕竟公主遭遇的几次刺杀,都有兰塞阁的影子。”曹玄烨接道。

    “来人”父皇道:“将兰塞阁主和这名女子带去长乐宫令人严加看管,将兰塞阁此行其他人带去天牢,等萧锦醒来再议。”

    很明显,父皇是认为这是自我筹谋了,木森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暗卫捂住了嘴带去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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