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父皇漪澜殿
“明日的宴会公主有何安排？”曹玄烨开口问道。
“左右不过是赏花用膳，也无其他特别节目。”我回道，明日宴会不过是试探试探这些人的底，有些事情不可为之过早。
曹玄烨道：“微臣想也是，上次公主安排的事情，鱼儿已经上钩了。”
“辛苦曹大人了”上钩了好啊，不然我还要多撒些鱼饵，“今日早朝一事本公主已经听说，吕大人这是像我们投诚了？”
曹玄烨不屑道：“再不投诚，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了。前些日子公主回别雎时遭遇刺杀，第二日早朝时皇上直接下令将此人贬谪，下了早朝沈大人去了趟御书房，与皇上相商这等时候不宜大动官员，第二日白将军又给了一个台阶，皇上趁着台阶又给了此人一个机会。
倘若黎启博一事再被闹出，那他丢的就不是乌纱帽而是性命。”
“如此一来我们与柳右相也算是正式宣战了。”
曹玄烨听后道：“迟早要对上，不过此次与他撕破脸皮的是玄烨，而不是公主，公主观看就好。”
听他这意思是让我别管这件事了，也罢，青雪的妹妹已经救出了，这件事情我暂且就不管了。
之后又与曹玄烨聊了些其它的，没多久他就走了，走前交代了一句“公主要是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尽管与玄烨说。”
待她走后，紫荆抱着一丝我身份未曾拆穿的希望问道：“公主，龙庄主那边”
我揉了下脑袋道：“身份暴露了”。不过还好，我也知道了他的身份。
紫荆抿唇道：“属下失职了，要是早些察觉”
我打断了紫荆的话说道：“他已经不想与本尊打太极了，还好，我们也不需验证他与墨辰逸的关系了，二者是同一人。”
紫荆并无明显的诧异，我也从牛角尖里走了出来。
刚想吩咐掌柜今日在此用晚膳，只见掌柜的带着郑公公来了，“公主可让老奴好找。”
紫荆问道：“不知公公找我家公主所为何事？”
郑公公瞥了一眼掌柜，我对后者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出去，这才道：“公公现在可以说了。”
“今日齐妃去了御书房，不知道与皇上说了些什么，齐妃走后，皇上就将自己关在了御书房，谁都不让进，晚膳也未用。
杂家怎么劝都不行，眼看着明日皇上还要招待各国使臣，怕出了什么事，这才来找公主。”他将事情说了一篇，面露愁色，倒是一个忠心的。
我大概已经知道是什么事了，今日钻进牛角尖的不只我自己，起身说道：“本公主与你一同去看看。”
“唉，多谢公主。”
进马车前，我对郑公公道：“一同进马车，本公主有事要问问你。”
“这”他迟疑了一下，道：“怕不合规矩。”
紫荆在旁道：“公主最近事情多，时间紧，公公还是别耽搁时间了。”说完紫荆跟着我上了马车，他见紫荆进去了，略微迟疑了片刻，也跟着上了马车。
“无忧怎么能如此对待人家，你还未亲自邀请过本太子与你同乘马车。”郑公公刚踏进马车，我耳边就响起了墨辰逸的声音。
挑开帘子看去，只见人正站在天字一号房窗口，脸上一片抑郁之色，我控制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当作没听见放下了帘子。千里传音用在此事上，当真是内力深厚到无处可使了。
这副样子与我在江湖见到的还真是不大相同，一人千面啊。
郑公公略微有些拘谨的坐在马车内，我打量了一下他的姿态，虽有拘谨，却无畏惧，不愧是父皇身边服侍多年的老人。
我开口说道：“公公跟随父皇已久，想必对父皇身边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少。公公放心，本公主不问秘辛，只是向公公求证几件事。”
他面向我，低下头道：“公主请问，能说的老奴一定知无不言。”
“父皇身体是否有恙？”我先问了这件事。
他神色有些诧异，似乎不知我为何会问此事，从他的表情中我读出父皇身体无恙的信息。
“皇上身体很好”，他先是回道，然后又试探性的问道：“公主可是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
我说道：“不是，不过是在想父皇这些年没有再添子嗣的原因。”
他一脸怪异的表情，然后小声说道：“自从先皇后去后，皇上皇上再也未临幸过哪个妃子。”
紫荆不可思异的与我对视了一眼，然后问道：“那敬事房上可是有皇上去往各宫的记录，虽说不勤，也是有的。”
郑公公看向紫荆道：“皇上若是不去各宫，想必御书房的奏折都堆不下了。”这也是实话。
紫荆又道：“那各宫妃子能”她话未说完，震惊的看着我，我也想到她要说的那个方面了，各宫妃子未受临幸自然会与家中人通信，如此只有替身了？
郑公公低下头，不再看任何人，手指紧握着，低声道：“就是你们想的那样。灯一关，谁知道谁是谁。”那声音比蚊子还小，到最后直接没声了。
身为一个皇上，九五之尊，真的能容许自己的头上带绿帽吗？若真是如此，瑟裳是不是也是如此来的？那他又为何要这样做？若说郑公公说谎，也没这必要啊。
不得其解，不得其解，最后还是紫荆咳嗽了两声，拉回我的思绪，提醒我还有事情未问。
我略有些尴尬的接着问道：“本公主听说了两件事，一是原定的四妃无云妃，而是如今的黎嫔，而黎嫔未被封妃的原因是在父皇面前提了其父亲的官运。此事可属实？”
这件事情还是前些日子曹玄烨告知的。
郑公公恭敬地答道：“不错，确实是因为这么个原因，皇上不许后宫插手朝堂之事，一丝一毫都不行。先皇后和公主是例外。”
得到答案我问了第二个问题：“据说父皇与蓝妃有过婚约？”
“这”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不能说的。
在他推托前，我抢先道：“无妨，公公挑能说的说就好。”
他定了定心思，开口道：“皇上与蓝妃确实有过婚约，是先皇赐的婚，当时皇上还未遇到先皇后。”
“后来呢？”紫荆替我问道。
郑公公斟酌了一下道：“后来皇上在江湖遇到了先皇后，回来后就要求当时的皇上收回旨意，先皇勃然大怒，狠狠惩罚了皇上。再后来还是皇上生母出面解决的。”
这其间郑公公定少了很多东西未说。
我转而问之“祖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郑公公摇摇头道：“别说是老奴了，就是皇上和先皇都看不透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半真半假的话，不知道祖母那有何禁言之处。
我也不再为难他，闭目养神，马车进了皇宫。
到御书房门口后，我敲了几下门，未等里面应声，就走了进去。
漆黑一片，一个灯都没点，隐约能看见窗户底下坐了个人。
“滚出去”我还未说话，那人就低吼了一声。
“父皇这是让女儿滚到哪里去？”我边点燃灯，边问道。
隐约见他用袖子擦了下眼睛，起身诧异地问道：“无忧怎么来了？”
“无忧不来，以父皇的状态，明日宴会上他国使臣该怀疑父皇是否身体有恙了。”我回道。
“朕还不至于如此无用。”他答道，声音不小，却少了些底气。
我将桌案前的灯火也点亮，之后走到他跟前说道：“父皇，去看看吧。”
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凤兮宫。
“无忧都知道了？”他带着些颓废的问道。
我看向他道：“嗯，无忧让齐妃告知父皇的。”
“你去看过了？”他又问道。
“父皇，母后已经不在了，皇兄缺席了我们生活这么多年。你总不能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失去母亲再失去父亲的疼惜。过去的事情无力回天，我们总要向前看。
齐妃宫殿里有很多东西是母后留下给皇兄的，我想这些东西还是由父皇交给皇兄为好。”我劝慰道，母后如此爱他，或许他不如母后爱他如此多，但倘若真如郑公公说的那样，想必他也是爱母后的。
“朕不是一个好夫君，也不是个好父亲。”他闭上眼睛道，双手紧握成拳那声音压抑到让人以为他下一刻就会殉情。
“已经不是一个好夫君了，切莫再不是一个好父亲。”我说道。
他睁开眼看着我，有些不解，似是在说自己已经不是一个好父亲了。
我安慰道：“皇兄未曾享受过父皇一天宠爱，父皇不要弥补给他吗？”
“我都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回来。”他无力的说道。
“无忧相信快了。”我回道：“父皇提前将东西准备好，也防止打个措手不及。”
“无忧无忧能否陪父皇去趟漪澜殿。”这一刻的他像极了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我动了恻隐之心，这时真的无法将他当作一个帝王看待，我道：“无忧可以将父皇送到那，但还要回长乐宫，还有些要事要安排。”
“好”。我感觉这一个好字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临走时，我想起师兄马上要到了，步摇还在父皇这，又道：“父皇上次从无忧这拿走的步摇可否物归原主了？明日的宴会无忧还想带着这支步摇壮胆呢。”
我尽量放松语气，不让他看出异样。只见他走到桌案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依依不舍的递给我，安慰我道：“在这里，无忧不用担心，父皇还在。”
我打开盒子见步摇完好的躺在里面，收起来放到衣袖里。带着父皇出了御书房，郑公公见我们出来，忙激动的迎上来，说道：“皇上该饿了，老奴这就让人将饭菜端上来。”
我制止住郑公公道：“将饭菜端到漪澜殿，父皇今日在那用。”
他看向父皇，父皇点了下头，郑公公连忙答道：“好，老奴这就去安排。”
我将父皇送到漪澜殿，齐妃连忙迎上来，行礼后问道：“皇上和公主现在来访所为何事？”
我先父皇一步答道：“漪澜殿风景不错，无忧借花献佛，陪父皇来此用膳。”
“皇上，公主请。”齐妃回道。
进了漪澜殿，父皇东张西望了一番，又看向我，面上是急忙的神色。
我说道：“儿臣饿了，待吃完再说。”
郑公公连忙将饭菜端上来，齐妃将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我又让郑公公和紫荆在外头看着，这才道：“今日陪父皇来整理一番那些东西，等皇兄回来，兴许有用得上的。”
齐妃点头道：“臣妾还想着什么时候给公主送过去呢，如此也好。”
用晚膳后我将父皇送到暗室门口，反复叮嘱道：“父皇只可在里头呆一个时辰，万不可悲伤过度，明日女儿还指望父皇撑腰呢。”
他点头道：“父皇知道。”
我又交代齐妃若是一个时辰父皇还未出来，派人去唤我，又交代她给父皇收拾一间屋子做为歇息，这才回了长乐宫。
路上，紫荆问我：“公主为何要将皇上送到漪澜殿？”
我回道：“我得到了母后这么多年的陪伴，总要给皇兄做些什么才能心安。那些东西由父皇交给他比我交给皇兄来的好。”
紫荆接了一句：“奴婢怕明日这宫中就有公主干涉皇上房事的传言了。”
我不在意道：“如此，那些人对我是否又忌惮几分？”紫荆淡笑不语。
回到长乐宫，我让紫荆先去休息，养足精神才能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关于整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理理思路也改日再说了。
到了明月阁，我将袖子里的盒子拿出来打开，把玩着这支步摇，据说这是父皇与母后的定情信物。
之后我将步摇放下，将古琴拿出来，弹奏了一曲，不禁想起那日辰赠琴给我的场景。
观察了一番还是没有什么观察出什么，我叹了口气，将琴又放了回去。
唤来紫无询问了一番下午宫中发生的事情，得知黎嫔去找了蓝妃，不知密谋了什么，来长乐宫想要参加明日宴会的人也都被打发了回去。
今日在醉生楼我给师兄留了一封信，交代了一些明日的事宜，定在了明日结束见师兄，最近精力着实有些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