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转眼,季沫进组已经一个星期，竟一次都未跟顾言博对上话。
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这倒不是她故意躲着顾言博，或是顾言博故意冷待她。一方面这周两人都没有对手戏,另一方面顾言博没日没夜忙着工作,这边刚下戏,那边已经布置好场地,等着他过去拍广告/杂志。
圣诞临近,各大广告公司都忙着策划圣诞企划,身背数十个代言的顾言博自然逃不过去。
季沫对他工作的忙碌程度又有了进一步了解，用一句网络流行语来说——别人工作要钱，顾言博工作要命。
她的心中只剩下心疼。
闲暇时刻，她也想过给顾言博发条微信，可每每想起开机那日他冷漠的眼神，季沫鼻子微酸之余，也就打了退堂鼓。
她此时的心态跟做粉丝时截然不同。
做粉丝时,她的感情是单纯的,顾言博跟她说句话给她签个名她就很开心很满足了，没有一丝无望的遐想
可她现在已经究极进化了,对顾言博多了那么一丝一毫难以启齿的妄想，可望而不可及的企图。
换句话,她在暗恋！
暗恋嘛,大家都懂得。免不了会患得患失,做不到像之前那么随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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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季沫从洗漱起就开始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出门上车时,几只肥硕的乌鸦飞过，在她头顶盘旋,大叫几声后才相继停在了路边的枯树枝上，黝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季沫。
季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上了车。
一直到汽车开出去老远，她的耳边还回响着乌鸦的叫声。
这可不像无事发生的征兆。
而今天要拍内容，将是她跟顾言博进组以来第一次对手戏。也是柳霏霏进宫后与齐亦轩偶遇的部分。
季沫愈加坐立难安，深怕演不好，拖累顾言博。
她叹了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剧本。
柳霏霏进宫后，深得景帝宠爱，才短短几日，便从位份不高的美人升为了正三品婕妤。
她得知景帝宣了齐亦轩进宫，难掩相思之情，便唤来了她宫中的太监去请鸣王到后花园一叙。
这太监姓盛名远，自小是在先皇跟前伺候的，很有眼界力，也是鸣王的人。他当下领了命令，去御书房门口侯着，将人请到了柳婕妤事先安排好的地方。
走过精致的回廊，便来到了花团锦簇的花园里，见四下无人，齐亦轩身姿提拔，束手而立，他淡淡开口：“最近宫中可有异样？”
盛远弯着腰，小心答道：“回禀殿下，最近宫中无事。”
齐亦轩回头，面色不变，云淡风轻的说道：“那看来是柳婕妤太闲，来找我逗乐子了。”
不怒而威的气势生生逼得盛远头又低了几分，他颤颤巍巍的说道：“老，老奴不敢，许是柳婕妤有事相告。”
齐亦轩嗤笑一声，不再追问，把玩起了眼前的娇花。
柳霏霏提着群摆，从远处疾步走来，生怕让齐亦轩久等。
久别重逢，她特意盛装打扮了一番。
头上戴的是华贵的饰品，身上穿的是用贡缎做的裙子，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无不精致，无不讲究。让人难以想象，几日之前她还是京中某个舞坊里的一名小小的舞姬。
一路走来，步摇叮当作响，人未到声先到。
齐亦轩跟盛远齐齐望去，她就这么穿过回廊，袅袅向他们走来。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满园子争奇斗艳的鲜花瞬间黯然失色。
饶是顾言博对季沫的美貌已有免疫，也被恍了心神。
而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季沫走得急，一个不小心踩在了拖地的裙摆上，差点从台阶上摔了下去。好在她反应快，用手握住了一旁的柱子，才没有当众出丑。
她呼了口气，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导演喊停的声音。
导演从监视器后探出头来，问道：“季沫，你没事吧？”
季沫不好意思的点了点，余光瞟向顾言博，刚好捕捉到他往回收的腿。
季沫心底的那点子惊慌没了。
然而，这次的意外就像打开了季沫ng的开关，在接下去的拍摄中，她简直跟ng杠上了。
在导演的示意下，场记上前打了板子：“《裂痕》第85场第2次开始。”
随着打板出声，柳霏霏走到了齐亦轩面前，朝他行了个礼，含羞带怯的说道：“殿，殿下。”
齐亦轩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他皱了皱眉头：“娘娘这礼，微臣可受不起，快起来吧。”
柳霏霏温顺的点了点头，知道她方才的行为多少有些不妥，她站起后微微后退了一步，仰起了脸，露出了一个微笑。
“卡！”
导演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他看着季沫脸上挣扎的表情，斟酌着用词：“季沫，站在你面前的你朝思夜想的心上人，不是你的仇人。你也不是在上战场，不用一副舍生忘死的表情。
季沫囧了。
她没有！
她一直以为她露出的是个羞涩的笑容！
张思椿继续说道：“你调整下情绪，我们再来一遍。”
话音一落，场记立刻上前：“《裂痕》第85场第3次……”
季沫深呼吸了一口气，怪难为情的看着一同对戏的两名演员，因她的缘故，他们要陪着她拍第三次。好在两人脸上都没有不耐烦之色。
这时，顾言博突然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季沫一惊，心虚的垂下了眼睛，只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
花园里陷入了安静，只能听到机器运转的声音。
重新开始拍摄后，才有了人声。
柳霏霏站在齐亦轩身后，诉说着入宫后发生的点点滴滴，当然省去了她跟景帝相处的情节。
她才入宫，根基尚浅，即使身负荣宠，一时也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齐亦轩对这些女儿家的事毫无兴趣，虽然面色不变，心里却隐隐不耐烦起来。
柳霏霏自幼便会揣摩人心，哪里看不出他的不耐，今天也是她出于私心叫住了他，手里根本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她强忍酸涩，擦了擦因隐忍而有些泛红的眼角：“殿下，霏霏听闻前几日……”
“卡！”
导演的声音再次响起，甚至比之前还要早。
全场安静了下来。
张思椿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不懂季沫的演技怎么一夕之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一周，她表现的相当亮眼，演技跟女一号刘奚嫣比起来自然没那么精湛扎实，但胜在有灵气，外表又符合柳霏霏的人设，一路拍下来，除了偶尔情绪不对味，没出过什么大错。
张思椿对她的要求也就一步步提高，没想到今天的头一场戏她就跌破众人眼镜，出了岔子，不止情绪不对，五官都在乱飞。
他本就要求严格，拍摄时对演员没有一般导演那般温和，这三场ng下来，脸色隐隐透着黑，一旁的工作人员低着头，不敢轻易做声。
季沫心里也不好受，任何有责任心的演员都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到剧组拍摄。
第一次可以说意外，第二第三次就找不到借口了。
张思椿叹了口气，从座位上起了身，来到两人面前，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季沫，你不要紧张，越紧张越容易出错。柳霏霏现在心思还是单纯的，心里惦记着齐亦轩就叫人留住了他，根本没考虑这个行为会带来怎样的麻烦。久别重逢，她见到齐轩自是喜不自禁，加上此时还没有后期那样深沉的心机，你不需要表现得过于隐忍。”
季沫认真听着，听到导演说道“久别重逢，喜不自禁”时，她莫名感到心虚。
不管是戏里戏外，她都是高兴的。她是将现实中的自己代入到了戏中，刚才的表现不是柳霏霏对齐亦轩，而是她季沫对顾言博。
她怕她对顾言博的感情被他看穿，只能遮着藏着，反而影响到入戏。
导演说完了季沫，又转向了顾言博，他的演技要比季沫成熟，换成旁人可能都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
但张思椿擅长拍感情戏，演员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这三次当中，不止季沫情绪不对，顾言博同样有问题，只是被他用技巧很快遮掩了过去。比如，第一场，他眼里闪过的明晃晃惊艳，第二场，他低头扶季沫的时，手略微用力了一些……
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失误对顾言博来说是很不寻常的。
他没有跟教季沫一样循循教导，给了顾言博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好了，给你们十分钟酝酿下情绪。”张思椿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工作人员松懈了下来，待在原地稍作休息。
跟组造型师走了过来，给两位主演补了下妆，整理了下造型。
顾言博看着季沫，寻思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决定利用休息的时间跟她好好谈一谈。
他们两人都不该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到工作。
然而，有人却先他一步，将补好妆的季沫拉到了回廊上。
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坐在一旁候戏的男二号程钰。
顾言博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