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俺跟着你干
陈芮抽空吃了点饼子，现在正靠在马车边上。
“你们可曾想过，跟你们有血仇的县令为何要帮你们收买路财。”
慧娘多年前的猜测再次冒出头，呵呵，果然如此吗？她这么多年还真以为是被打怕了。
“她收了多少你们可知道？她又给了你们多少？
她在中间赚的盆满钵满，罪名全都让你们背了去。”
慧娘懊悔不已，有些受不了当场吐血，想到当初扎寨时身子受不了去世的老人孩子，被村里野兽袭击成了残废受不了自杀的青年壮丁。
从一个专门负责维修官路的大村子变成这只有小一百人的小村子，更是从身家清白的村民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土匪。
“是我，是我当初不够坚定，让大家伙受了这么多年罪，还背了这么多年罪名。”
“慧娘，这不怪你，都是那孙二妮从中阻拦。”
“对，你这么多年想带着咱们走出这山，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罪名何止我们背着，你也没落下。”
陈芮：孙冬是个会安慰人的。
孙香此刻从人群中站起来，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陈女君，俺跟着你干，要不是你俺这辈子都得背着骂名，子子孙孙都得当土匪人人喊打。
这日子俺不想过了，以后俺就是你的人，你让俺干啥俺干啥！”
慧娘借着村民的力道起身，也站了出来，行了一个书生礼。
“孙慧愿凭差遣。”
后面的村民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的决心。
“俺们也跟着你干！”
陈芮不想趁人之危，说出自己的要求。
“你们这么多年能够坚守本心，不谋财害命，我信你们都是好样的，但一码归一码，你们若真心想跟着我，便签一份卖身契。”
卖身契！
众人有些退缩，这签了卖身契，那孩子就不能进学堂了。
陈芮扫视了一圈，将众人的心思收入眼底。
“当然，签不签全在你们，我也不是专横跋扈的人，你们若不背叛，这份卖身契我不会拿出来。”
这是陈芮临时想到的除了毒药以外能够制约她们的办法，她不强人所难，希望她们不要让她失望。
留下的人真心想要留下，走的人不要背后捅刀子。
这么多年来，村里的孩子长大的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新生长大的也就五个。
“娘亲，签了卖身契我还能读书吗？”
“娘亲，我想读书。”
几个孩子纷纷说着，这都要归功于慧娘，一直给孩子们灌输读书才能出头的想法。
一个孩子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
“娘，我要跟着她，我想报恩。”
这是最大的一个孩子，当年烧村她还有记忆，她帮村子找出了内奸，慧娘说要知恩图报。
那孩子哒哒哒跑到了陈芮的跟前，微微仰头看着她。
“你可以帮我们把县令杀了吗？”
陈芮没想到一个孩子就有打打杀杀的想法，不过生活在这种环境下也可以理解。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可以帮你拥有杀死她的能力，你自己把她解决了不更解气。”
“是像那些大侠一样习武吗？可是我想读书。”
“书读好了，也可杀人。”
夜幕下，孩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闪闪发光的星星。
“你会教我吗？”
“你若是跟了我，我自然会教你。”
“我签卖身契。”
“姐姐不会让你失望的。”
“谢谢姨。”
陈芮：心被扎了一刀！
“回去吧，各位，时间不早了，陈某要休息了，没有做好决定的可以先回去。”
孙香，“恩人，去我家住一晚吧。”
“不了，我车上还有病人。”
大虎：终于想起我来了。
众人散去，不同来时的热热闹闹，大家愁云惨淡。
有人余光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孙二妮，都怪她，要不是她，她们不用遭这么多罪！
一脚踹了上去，大家也像是找到了宣泄口，“打她！”
陈芮视而不见，她爷爷曾经跟她说，当医生可以对医术抱着热忱，但是不能热心肠，这也是为了保护她们自己。
她救下了孙二妮，谁去救因她而死的村民。
陈芮与易希欢相拥着，背对着她们，别人只以为是为了保护易希欢，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保护。
她当初凭着冲上头的那股狠劲杀了那三人，冲破了那道防线，但事后回想还是手抖。
易希欢本也是害怕的，但她怀里很安心，此刻感觉到她的颤抖，双手环过她的腰，轻轻抚摸着，就像她之前抚摸她一样。
陈芮心中有了一丝安慰，也有了勇气，还有一个人陪着，真好。
到了西北，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她会适应的。
有人发现了孙二妮的异常，众人也是始料未及，她们从未杀过人，却没想到杀死的第一个人是自己曾经的伙伴。
众人慌乱不已，像是无头的苍蝇不知道该怎么办。
“呸，她活该。”
“对，她活该！”
众人一路唾弃着上山回到了自己的家，路过孙二妮家门时，才想起她的夫郎与孩子，看着大敞的院门屋门，里面空无一物，这才惊觉一直没有见到两人，被她们跑了去。
“呸，一屋子的灾星！”
人群稀稀拉拉地骂了两句，回了村子才感觉到了疲惫，身与心的疲惫。
但就算如此，躺在床上依旧是睡不着。
“你怎么不回去？”
孙慧问搀扶着她的孙冬，孙冬以为她不要她了。
“姐，你不要我了吗？你嫌弃我笨是不是？”
“怎么会呢？”
“我不管，我娘她们死后一直是你照顾我，你在哪我就在哪。”
慧娘苍白的嘴唇上露出笑容。
“好，我们一直在一起。”
刚刚还闹哄哄的山脚此刻显得分外空旷，坚定留下来的只有十五人。
“你们想好了？”
“姨，我想好了。”
陈芮：可以免去称呼！！
一对妻夫站在孩子身后，眼神温柔，可以看出两人也很恩爱。
“我们孩子在哪我们就在哪。”
经历过这么多，她们早就想明白了，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都是家。
除了大当家她们，留下来的都是二十来岁的大闺女。
“我们早就没有家了，大当家的给了咱们一个住处，大当家在哪，我们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