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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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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安说,到时仙家会正式传我领仙上身的帮兵诀,我完成仪式就行了,其余琐事,有柳银霜帮我去跑腿打点。

    安德怀对柳银霜的称呼,始终是‘柳仙师’,话里话外带着点恭敬。

    但我在他面前也没隐瞒过自己对柳银霜的不满和仇恨。

    老安就会说让我稍安勿躁,还说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死的又不是他老婆,他那话听我耳朵里,就都成了风凉话!

    心说你才是马,你全家都是马。

    老安喝着酒,全然不知我给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

    最后思来想去,我还是把叶椒儿的事,跟他说了,当时柳银霜不在,我想找个明白人问问,我要是把那恶鬼放出来,会不会闹出人命。

    老安听说,我未经柳银霜同意,擅自收了烟魂入堂,当时那脸色就不好看了,说我堂口不稳,怎么敢随便收鬼仙入堂。

    烟魂是堂口里横死鬼的统称,少亡则称为清风,生前顶过香的弟子为碑王。

    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鬼仙在堂口的重要性。

    这领仙立堂,说是掌教为大,但也分动物仙和鬼仙两类,动物仙有点偏向于功能型,可以帮堂里摆平阳间杂事,看病卜卦,风水除祟,各行各业都能沾上点,道行高的,甚至可以像柳银霜那样,打点上面。

    但这世上也有动物仙解决不了的事,那就是和阴曹地府、冤魂恶鬼挂钩的,这种事即使是柳银霜那种级别的大仙,也说不上话,只能鬼仙出马。

    而鬼仙也是一众仙家中,最容易闹主的存在。

    有些弟马,请了鬼仙,也办不成正事,反倒被缠的头疼脑热,整日病恹恹的,有些甚至会横祸临头,丢了小命。

    用老安的话说,就是像我这种没师父带的生瓜蛋子,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找坟里的老祖旁亲,供个清风教主,掌领鬼仙一脉,堂中不留碑王,由柳银霜一仙做大,这样才好管理。

    干,那傻逼蛇一仙做大,老子还怎么弄死她?

    我心里犯嘀咕,忽然想起之前柳银霜管我家那老祖宗叫‘清风仙’,但那老爷子的魂魄明明七老八十了,那不是少亡魂。

    看样子,老安说的,和柳银霜盘算的差不多,估计是我祖上没什么像样的少亡魂,柳银霜才想拿那老爷子将就一下。

    想得多了,我心里就糟七糟八的,跟老安说,我只是给叶椒儿放了个供位,没说封她什么职位,问老安,就这种情况,叶椒儿就是闹,能闹成什么样?

    老安说我那不叫事,叶椒儿进堂口,我不该瞒着柳银霜,这一仙一鬼,若是合得来,我堂口事事顺利,也算是个好的开端,若是不合,日后互相使绊子,倒霉的是我,翻堂那也是早晚的事。

    老安说的翻堂,跟散伙差不多,但仙家在我身上讨不来修为封赏,走的时候也不会空手离开,到时候,我人都得让它们撕吧撕吧分了。

    我听老安说的邪乎,也没害怕,我现在就想知道,叶椒儿恢复自由之后,我要怎么防止她随便伤人。

    老安思来想去,又把叶椒儿如何被困的细节问了一遍,才跟我耳语几句,给我支了个招。

    这老东西,主意出完了,才说他这算是给我平事,得收费,愣是从我手里抠了三百多块钱。

    我就白瞎了那顿饭。

    让他给我坑的,也不敢问猫脸老太的事了。

    不是我小气。

    那弟马平事,赚的都是香火钱,我就跟个跑腿小弟似的,瞅着威风,工资还没以前工地挣得多。

    大把的钞票等于进了功德箱,只能用来买黄条贡品。

    而且这几把活儿,你不上赶着见钱眼开的挣,就得自掏腰包补贴贡品。

    那些仙家不吃香客的,就得吃我的,当时只一两个仙位我还供得起,后来凑齐十部报马,堂下领退兵王,几十张嘴等着我养,我他妈就差卖肾了。

    从饭馆出来,我又去昨天的公墓转了一圈,那辆停在坟地里的三轮车已经不见了,只在几个坟包间留了两趟车轮印,像是被推走了。

    我趁着晌午,日头足,在坟地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猫脸老太栖身的坟头。

    看上去那些坟包都是完整的,没有被扒开的痕迹。

    遍寻无果,我只好回到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又去了趟李文别墅。

    当时也巧,李文正从外边办事回来,在门口下车。

    我编了套说辞,谎称是堂里的仙家让我来带走那面凶镜,亲手毁掉。

    李文一听,巴不得我赶紧把那鬼东西弄走,立刻就叫人上楼去盥洗室拆镜子。

    我叮嘱他们别动上面的红布,拆下来,又多包了几层,才带着那面镜子离开别墅。

    回到家,屋里亮着灯,我还以为是柳银霜回来了,结果进屋一看,是叶椒儿飘在沙发上,吊死鬼似的垂着脑袋。

    那气氛就跟闹了鬼似的。

    我把古镜放到沙发上,问她在干啥?

    叶椒儿抬起头,失魂落魄的看着我,说她又少了一层修为,百年的道行,说没就没。

    又发疯似的骂柳银霜是个卑鄙小蛇,说我也不是好东西。

    我听着,就把那镜子又搬起来,塞到了柜里。

    叶椒儿突然蹿过来,一把卡住我脖子,把我脑袋撞在墙上,往死里掐,问我为什么不把红布拿掉!

    凛冽的阴气从叶椒儿身上炸开,刮得她喜服翻飞,发丝凌乱。

    娘的,安德怀那个老坑逼,只出主意,让我留着镜框当把柄,也没说还有这副作用。

    我被叶椒儿掐的,当场就翻了白眼,老子都准备好去跟苗小雅阴间团聚了。

    叶椒儿又想起什么似的,在我咽气儿前,松了手。

    我捂着脖子,滑到地上,心说真是毙了狗了,昨晚被猫脸老太掐,今晚被叶椒儿掐,我脖子上的手印都一圈摞一圈了!

    叶椒儿还是问我为什么不把红布拿下来,说我是不是真以为,她不敢杀我?

    我说那红布压制的是邪祟,她要真没有一丝邪念,自己就能拿下来,这是对她的考验。

    我是怕死,但我不会因为怕死,就放她出来害人。

    叶椒儿像是被我话给噎住了。

    事实证明,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敢碰那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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