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凶镜
那旗袍女人住的是栋三层大别墅,屋里也确实摆着不少好东西,玉器字画,青铜宝鼎,看着都是真家伙。
出手也阔绰,进客厅她就给我拿了两千块钱,说昨夜狐仙给她托梦,规矩都讲清了,这两千是定金,事成了,再给四千六。
原本我是听柳银霜的,打算把这活儿推了,可一看那两千块钱,我就有点迈不动腿了。
柳银霜站我身后,说我别又犯要钱不要命的臭毛病,让我赶紧推了走人,我装作没听见,收了钱,拍着胸脯让那富婆放心,说一定给她把事解决了。
富婆将信将疑的点了下头,说让我自己随处看看,她上楼打个电话。
富婆走后,保镖也退到了门外。
我把两千块钱揣兜里。
柳银霜问我是不是把她话当耳旁风,信不信她现在就走,把我自个儿扔这。
当时我也没看这大别墅有啥可怕,就说她大惊小怪,上次她也说不接梁老汉的活儿,最后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解决了。
柳银霜眯了下眼,说那不一样,那是她不乐意管,这是管不了。
我说可拉倒吧,你一个大蛇仙,随便一个山旮旯的野狐狸都认识你,连龙王爷都知道你名号,还有你管不了的事?
我不信,正往楼上走,柳银霜突然撞过来,一下子钻到我身体里。
顿时我周身发冷,眼前发黑,眨眼就看到大团的黑气从楼上涌下来,充满了整个楼道!
黑气顺着楼道滚入客厅,四处弥漫,像是要把整个客厅都染黑。
柳银霜控制着我转过身,再看墙上挂的字画,宝阁上摆的玉器铜鼎,那些宝贝有些都泛着微微的金光,但无一例外,也都被黑气污染,布满了一块块黑斑。
大概是确定我都看清了,柳银霜才从我身上下来。
我惊了一身冷汗,赶紧问她,这楼里咋还冒烟了?那字画上黑乎乎的是啥?
柳银霜用看白痴的眼神瞧着我,说那不是烟,是阴气,楼上有个至阴至邪的东西,如果在这房子里待久了,别说那些字画玉器,就是我这个活人,都得染上阴气,也用不了多久,楼上那鬼东西就能吸干我阳气。
我一听,转身就往外走。
柳银霜又闪到我面前,示意我把钱还回去再走。
立堂口,接香平事,规矩多得很,用柳银霜的话说,我们这堂口就像个正儿八经的公司,干的是驱邪除祟的买卖,收了钱就得办事,受了香就得平事。
你不给人办事,也不能白拿钱,这上头都有仙官盯着‘业绩’,而业绩好坏,也决定了一个堂口往后的走向,仙家能否飞升,弟马有无福报,全看你给人办事地不地道。
想靠邪门歪道坑钱骗人,以后跑不了得遭罪。
我赶紧把那两千块钱拿出来,放到了茶几上。
柳银霜皱眉,说我这样不行,钱怎么接过来的,就得怎么退回去,不能在事主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离开。
我内心一阵妈卖批,赶紧喊门口那保镖,说我有事要跟李小姐说,让他去楼上喊人。
这富婆叫李文,来的时候她倒是给了我一张名片,是个做古董买卖的富二代,漂亮又有钱,可惜是个短命鬼。
保镖听我喊,回头看了眼,说他们这儿有规矩,没有李小姐的允许,他们不能随便进屋。
还说有什么事让我自己上楼说就行。
那楼上突突冒黑烟,老子不想活了?还上楼说?说个几把!
我正要扯嗓子往楼上喊,柳银霜忽然撞到我身上,控制着我身体,就往楼上走。
脚步快的,赶着投胎一样,就给我送‘毒气’里去了!
“干你娘的!你是不是知道老子给你下耗子药的事了!”
我意识里大吼大叫。
柳银霜也没反应,带着我穿过阴气翻滚的楼道。
到了二楼,那些阴气贴着二楼的地板往楼下走,走廊里的视野清亮起来,但整个楼层都像刷了一层黑漆。
所有东西都变成了黑色。
当然,这是柳银霜看到的,如果换个普通人,这样的屋子也就阴冷了点,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
柳银霜上了楼,也不找李文,而是顺着地上的阴气上三楼,站到了一间盥洗室的门外。
那些浓郁到几乎实体化的阴气,就是从盥洗室门下的缝隙里钻出来的。
我身体被柳银霜操控着,意识还是清醒的,能感觉到,她抓住门把手,僵了下,才猛地把门推开。
我还以为屋里有啥妖魔鬼怪,结果门一开,盥洗室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就连地上那些阴气也没了。
透过盥洗室的镜子,我看到自己手上也生出了黑斑。
照这样下去,我就要被楼里的鬼东西吸阳气了!
我想快点离开,柳银霜却控制着我身体,在盥洗室里四处查看,最后站到了那面镜子前。
那是一面旧框翻新的雕花古镜。
镜面已经换成了现代玻璃,木质的镜框却很老旧。
柳银霜盯着那镜子看了会儿,身后忽然传来李文的声音。
她像是被开门声惊动,走过来瞧了眼,说这镜子原本是个铜镜,是她父亲花钱从一个小贩手里淘来的,后来搬到这别墅里,没几天镜面就裂了。
她觉得扔了可惜,就换了个玻璃镜面,放到盥洗室了。
柳银霜打量着镜框,说这是古代女子出嫁,梳妆台上拆下来的喜镜。
李文听了,像是有点意外,我这样一个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糙汉,还懂这些?
她点了下头,说对,说这镜子搬到别墅的时候,上面还带着红漆,后来她觉得不好看,就叫人洗了,还说原红木的色泽更温和些。
柳银霜没搭话,转身出了盥洗室,说今晚我要住这里,天黑以后别墅不能留人,李文也得离开。
这娘们儿说话的语气可一点都不客气,一副高高在上,普天之下老子最大的态度。
当时就惹李文不高兴了,说这是她的房子,凭什么我住这里,她走?还说这屋里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字画,随便丢一件,我就是把脑袋拧了,都赔不起!
柳银霜听她叫嚣,又借我嘴巴说,“凭你叫人洗掉的不是红漆是朱砂,你自己要是不怕被镜子里的东西拧了脖子,不走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