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吕布和他的骑兵
训练士兵，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但吕布却与众不同，他的训练方式，是残酷的淘汰。
仅仅十日，四千二百名士兵锐减至一半。
这些被筛选或自愿退出的士兵，为铁匠铺增添了不少新力量。
广袤的草原上，阳光洒下金色，战马奔腾，勇士们驰骋。
这在理想中是一幅壮丽的景象。
然而现实往往残酷，不断有士兵从马上坠落，摔得狼狈不堪，但他们不叫苦，不抱怨，甚至连身上的泥土都不拍，便迅速爬起，再次跃上马背。
如此循环往复。
吕布曾言，真正的勇士不惧流血，宁愿战死沙场。
因此，弱者离去，而强者愈发强大。
吕布教授他们格斗、剑术、箭法、骑马作战等技巧，不同于其他骑兵使用长矛和铁枪，他的骑士团装备的是统一的长刀。
吕布连续三夜未眠，凭借丰富的战斗经验，设计出了这种长刀，全长六尺九寸，刀柄三尺七寸，可以单手或双手持握。
刀是王者之兵，劈砍有力，气势磅礴，尤其在骑战中更显威猛。但前提是，骑士必须能够放开双手，仅用双腿夹紧马腹，保持前进方向，不受颠簸影响。
每天看着这些粗犷的士兵从马上坠落，成了戏策最大的乐趣。
每当有人坠落，戏策总会大声喊道，勇士们，来休息一下吧！
尽管云中郡的事务繁忙，但对戏策来说，这并不算什么。
那些士兵对戏策的喊声充耳不闻，他们重新上马，继续冲锋劈砍，性格倔强，与吕布如出一辙。
训练场上，只有一人没有骑马，他在众多奔驰的战马中独自行走，行动自如。
“吕布，你只剩下十五天了！”戏策大声喊道，随后立刻缩回脖子，整个人像鸵鸟一样，被破旧的长衫包裹。
对戏策而言，一天的时间很短，但对于接受严酷训练的士兵来说，每一天都显得格外漫长。
一天十二个时辰，他们几乎十个时辰都在训练，挑战着身体的极限。如果无法承受，就会被淘汰。
经过十天的煎熬，留下的士兵没有人愿意离开，更没有人愿意成为懦夫。
即使受伤流血，身体青一块紫一块，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会坚持站立，绝不倒下。
戏策在心底对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士兵们表示赞叹，他们平日里或许放荡不羁，但在训练中展现出的毅力令人敬佩。他们知道，未来面对的将是凶狠的鲜卑人。
他们坚持着，没有人退出，只为了有一天能够跟随那个男子，将鲜卑人彻底驱逐。
戏策由衷地赞叹，这些勇士值得尊敬。
……
“戏策，你今天来得挺早啊，这才刚过中午，你就来了。”曹性的声音传来，他直呼戏策的名字，这在军中是罕见的。
曹性大步走向戏策，他能直呼戏策的名字，已经算是给了极大的面子。他本就看不起读书人，若非戏策确有才华，曹性早就出言不逊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戏策微笑着回答，他了解曹性的性格，并未放在心上。
锻造铺已经扩展到二十家，城中的空房子和人手都不缺，鲜卑奴隶和被淘汰的士兵加起来已超过三千。
现在有郝萌在监督，戏策自然放心。
曹性并非独自一人，宋宪和侯成也在。三人都已晋升为军侯，几乎每天都会在一旁观看训练。
宋宪和侯成对吕布的训练充满向往，若非伤势未愈，他们早已加入训练。而曹性，虽然伤势已好，但他天性懒惰，不愿吃苦，便以装病为由，消磨时光。
三人坐在戏策旁边，一同观看士兵们摔倒、爬起的循环，没有人嘲笑，反而从心底敬佩这些不屈不挠的勇士。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那个在千军万马中行走的高大身影时，三人的目光更是炽热。
戏策好奇地问三人：“你们是如何开始追随吕布的？”
“厉害。”“能打。”“无敌！”三人给出了不同的答案，却又近乎相同。
曹性率先开口：“我跟吕布最早，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我从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么能打的人。我一个人手无寸铁，对方三十多个地痞，手持粗木棍，结果全被揍趴下了。之后，我就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了。”
几年前的事，曹性记忆犹新。
侯成也不甘示弱：“你那算什么，我那三百多号山贼，都没能奈何吕布，更别提你那区区三十多个地痞流氓！”
曹性不服，鄙夷地说：“切，你那都是乌合之众，一打就散，有什么了不起。”
侯成愤愤地说：“当初在崞县，你和戏策差点丧命，要不是吕布及时赶到，你们早就见阎王了！”
侯成回忆起那天的情景：“你知道当时多危险吗？足足两百骑兵，全副武装，正儿八经的骑军，围住了吕布、我和老宋。结果呢，吕布大步带着我们往前走，郑攸脸都绿了，屁都不敢放一个，就这么看着我们出了城。我当时吓得双腿不听使唤，直打摆子。”
宋宪点头，证实侯成的话属实。
“这简直是妖怪！”戏策惊呼，他小时候在颍川就羡慕那些游侠，如果不是身体弱，说不定他也会佩剑走江湖。
当然，这只能是幻想，毕竟连剑都买不起的人，又怎能行侠仗义。
“数十人劫鲜卑大营，黄凉道断后，哪一次不是以少胜多，但吕布从没让人失望过。”曹性得意地说，仿佛那些壮举是他完成的。
曹性似乎想到了什么，指着三人大笑：“地痞、恶霸、山贼、穷酸书生，我们军中真是藏龙卧虎啊！哈哈哈……”
几人听后，也忍不住笑了。
“不过，我觉得吕布最近好像变了。”曹性语气一转，神秘地说。
这话引起了戏策的兴趣，他催促曹性：“快，说说看。”
曹性不隐瞒，缓缓道出他感知到的一切：“吕布以前性格孤傲，很少与人交往，对书籍毫无兴趣，甚至把他父亲留给他的满屋书籍烧了。”
“但现在，吕布虽然表面孤傲，但心里已经开始关心人了。就拿侯成说的那件事来说，换做以前，他绝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险境。最奇怪的是，他现在每天晚上都看古籍，把马邑、崞县那些士族逃命遗留下的书籍竹简都带回了军营，甚至有一天晚上，他还跟我说，让我多读读书，说什么读书人无所不能，阴阳纵横……”
曹性打了个冷战，让他读书比杀了他还难受。
戏策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如果曹性说的都是真的，那吕布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大家。
随着时间推移，每个人都在成长和改变，但不会这么快。
戏策嘴角露出难以言喻的笑容，自言自语：“有点意思。”
“不过我觉得吕布那纯粹是胡说。我还是那句话，读书人有什么用，不是我吹牛，像你这样的读书人，我能打十个！”曹性得意地说，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管戏策听到后会怎么想。
宋宪不满地哼了一声：“像你这样的，我也能打十个！”
曹性立刻站起来，不服输地说：“宋蛮子，论打架我不是你的对手，但你给我把弓，就你和侯成一起上，我都不怕！”
曹性武艺平平，但他的箭术无人能及，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宋宪现在没心情和曹性斗嘴，一是他嘴笨，二是他后背的伤口刚结疤，不能剧烈运动，否则不能随吕布出征，那将后悔莫及。
另一边，骑卒们也结束了训练，从马上下来，人可以连续训练，但马需要休息和进食。
士兵们在草地上围坐成几圈，吕布站在中央。
每当这个时候，吕布都会讲解训练中的问题，教他们如何正确使用武器，发挥最大杀伤力，而不是乱砍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