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见好就收
这真是一刻不能松懈啊……
不仅战场上你得防着别人给你设圈套,这会儿战场外的圈套自己还是没跑了。
所以为什么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这位叫袁遗的家伙着实有点东西,难怪刘辟那么轻易地就高举白旗了。
怀青瞬间明白过来,果然沙场武将再怎么骁勇善战,也怕官场文官的尖牙利嘴啊!
你以为“言语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是贬义?等你中招了的时候就知道错了,就好像现在的怀青一样——
即便知道结局的导向如何,现在的怀青也已经骑虎难下,不回也得回了:“袁先生的意思是……”
“怀兄自然不在乎张梁他们那边部队的详细情况,正如张梁他们也不会在乎这边的部队情况一样。”
袁遗这里又偷换了概念,这几乎是他们伶牙俐齿的象征。
“所以鄙人才断言,无论怀兄想为自己弟兄们谋求什么福利,最终都不会有好结果的。因为话语权始终都是‘黄巾‘的,是属于那些‘天公’、‘地公’的!就算论功行赏您排得第一,最终得赏最多的不还是跟他们那些“公公”们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吗?谁还不想为自己弟兄们谋求福利不是?可这哪轮得到有您说话的份?您想是不是这道理?
若是您真的为了自己的弟兄们着想,应该首先想到以上所述,其次一个——不可激进。
即便您能攻破京师又如何?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敌破臣死的道理您不可能不知道,谁让您现在的风头都已经完全盖过了那些‘天公‘、’地公‘了,且怕到时候你们是有福都没命享!
再一个,也不能保守。一过能盖百功,现在您忽然停手,便是给人一个除掉您的机会,不论是对敌我双方来说皆是。”
说到这,袁遗战术性喝了口茶,故作停顿,脸上写满了“来问我”这三个字,就等着怀青发问呢。
没办法,怀青就很配合演出地问道:“那按先生的意思,怀某既不是那黄巾’三公‘的亲信,又进退都不可,还能有什么别的路可走?还请先生指点!”
“这自然不难。”袁遗满心欢喜地顺着话,这才第一次从刘辟手上拿来任命书,推到怀青的面前,仅多说了四个字。
“见好就收。”
总算送走了这位袁遗大爷,怀青一路紧锁的眉头依然不见丝毫松动的迹象。
并不是因为袁遗的话完全没有起到作用,恰恰相反,偏偏就是因为袁遗的这一段说劝把他给说动了……
他真就在跟袁遗这一番对话中,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就算自己带着黄巾军一路赢到结局,那胜利的果实也不是自己的啊,就好像自己在游戏当中控制的势力一样,现在他们的旗帜是姓“张”的,而怀青自己充其量就是里面大将之一,甚至不会出现在结算页面里!
按照老天爷的那个说法,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结局啊!
换言之,他就必须得从黄巾军中独立出来,形成新的势力,举着自己“怀”姓的旗帜通关才对。
这时,怀青看了看手上的任命书,陷入了沉思。
然而没等他沉思多久,郭杰就一边叫着大哥一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怀青一看,缓道:“怎么了阿杰?一惊一乍的。不都跟你说了,大丈夫就要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嘛!”
“不、不是啊,大哥,是、是您大哥他来了!”
“什么我大哥你大哥的,慢慢说。”
“是怀晟大哥!怀晟大哥来找您来了!”
“你说什么?”
怀青一听,嘴巴张得都快到额头那了,前脚刚说完让阿杰别一惊一乍的,后脚自己就把这话给忘干净了——
“那还愣在这里干嘛?赶紧带路哇!走走走……”
跟刘辟打声招呼,说他会认真考虑考虑之后,怀青就紧跟在郭杰身后,屁颠屁颠地找怀晟去了!
即便说这么长时间不见了,怀青还是隔老远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老哥厚实的背影,三步并两步地就来到他身前。
这边怀晟还在跟老朋友共都对话呢,就觉得身后有人拍了拍他,他一转头,映入眼帘的却是怀青沙包那么大的拳头!
“嘭”!
被偷袭的怀晟被弟弟一拳打飞,在地上滚了两圈。
在场的郭杰、共都和安月三人都傻了,只呆愣在了原地,不敢吱声。谁能想到这两兄弟的见面仪式那么激烈的呢?上来就是一拳揍飞。
等缓过神来,趴在地上的怀晟抬起头,才算是真正意义上地看到了久别重逢的怀青的面庞。当然,他早也预料到这一拳的到来,也料到怀青充满愤怒的神色。
不等他开口,怀青就已经先气愤不已地说了:“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弟弟啊?当年你就留了一封烂信就一声不吭地走掉,你这个当哥哥的对得起我这个弟弟吗?还是说你一直就把我当累赘,心想就这么把我扔在这就算了是吧?哈?像话吗这都?”
不顾郭杰的劝阻,怀青依然没有住嘴,恨不得借机把心里对怀晟就那样离他而去而窝藏已久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而在地上的怀晟也没急着爬起身,干坐在地上听着怀青对他的骂声,直到怀青来到他面前,一把把他薅起来——
“怎么?你没有话要对我说?这些年不见成哑巴了?一句对不起都不会是吗?”
“对不起……”怀晟这才低着头,缓缓开口道,“你想怎么骂哥哥都对,都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懦弱、不够格、不负责任,只会给弟弟添麻烦。所以我从没把你当过什么累赘,反而是我这个当哥的是累赘,你是遨游的蛟龙,我是过街的老鼠。我的存在只会拖累你的发展,所以我才出此下策,不辞而别……都是哥哥的不对……想怎么骂、怎么打,都由你。我绝无二话。”
听完这段话,怀青也没气了,松开了怀晟的衣领,一边摇头一边叹道:“你个人总是这样,明明可以抬起头说话,偏要低着个头,好像地上有钱捡似的……”
坐到位置上,怀青给每个人倒上一杯茶,然后说回正题,问道:“所以你县尉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要来探望我这个弟弟来了?不会是来问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