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心思
李妈妈哪里听夏青的求饶，手下的力道反而更重了，那双倒三角的眼中，闪烁着阴毒之色，好像一条贽伏的毒蛇，伺机而动。
夏青每次望进李妈妈的眼中，就会觉得浑身寒毛都会竖起来，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她不寒而粟。
李妈妈掐了一会，才罢了手，对着夏青又是一瞪：“还不赶紧滚进去伺候姨娘。”
“是。”
夏青低着头，喏喏的应着，手臂跟腰上传来阵阵的疼痛，让她心里的怨愤更深了一层。
屋里的装饰虽不极荷院的奢侈华丽，却也处处透着富贵。
方姨娘躺在贵妃软榻上，神情慵懒的执着象牙骨扇轻轻扇着风，看见夏青小心翼翼的走进来时，脸上漫过冰冷且厌恶的神色。
“臭丫头，一大早就死哪去了。”
夏青瑟缩了一下肩膀，怯怯的跪了下去，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方姨娘一见夏青，心头就有一股无名的怒火，看着夏青那张绝色的容貌，就像她心头一根刺似的，恨不得拔之而后快。
她倒是想控制脾气，但自从秋灵一事之后，她每每看见夏青，就怎么也控制不住。
方姨娘含怒的目光有些渗人，夏青直觉得自己的背上不断的冒出了冷汗，她咬了咬唇，忽地抬头对方姨娘说道：“奴婢有一请求，还请姨娘恩准。”
方姨娘一怔，暗道这该死的小贱蹄子果然是按耐不住想要跟她提条件了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方姨娘的胸口又是迸出熊熊的怒火。
只是，还不待方姨娘发作，夏青便继续道：“姨娘，请听奴婢把话说完。”铿锵有力的声音，眉宇间透着一股坚毅之色，她的目光灼灼，从未见过夏青这翻模样，方姨娘一时间之语塞，就这么愣在那里了。
这时，李妈妈走了进来，正好听到夏青那句清冷的声音，当下不悦的皱起了眉：“你个下作的丫头，怎么跟主子说话呢。”
说罢，举手就要往夏青脸上打去。
方姨娘眼眸一敛，倏地阻止了李妈妈：“李妈妈，让她说下去。”她看着夏青的目光中带着阴沉锐利，仿佛一把锋利至极的匕首，泛着乌青的寒芒。
夏青开口道：“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从来不敢有非分之想，奴婢不想姨娘为难，又不知如何叫姨娘相信奴婢的衷心。”
“所以奴婢恳请姨娘恩准，让奴婢去伺候五小姐。”
夏青的话音一落，方姨娘跟李妈妈不由得相视一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显然两人都没想过要将夏青派去伺候陆玥。
方姨娘也瞬间想到，如果夏青去伺候陆玥，那么老爷哪怕看到了夏青，也断不会对她怎么样，如果把女儿院里的丫头给宠幸了，传出去便是一大笑话，是丢脸到家的事情。
可是转念一想，方姨娘又觉得这事做起来困难。
“你是老夫人当初点了我院里伺候的，我并没有调用丫环的权利，就算你去伺候五小姐，旁人也不会承认你是她的丫环。”
夏青听罢，忽而笑道：“所以奴婢等到了正确的时机，才来向姨娘禀明。”
方姨娘眼中蓦然一亮，身子直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盯着夏青：“你有办法？”
夏青点头，说道：“是，奴婢一直找机会接近三小姐，老夫人对她极为疼爱，她说的话老夫人必定会听，她以为姨娘责罚奴婢定会让奴婢心生不满，却都不明白这只是姨娘对奴婢用的苦肉计而已……”
话到一半，方姨娘神色微微闪烁，显然是没料到夏青是这样想的，不过奉呈的话谁都爱听，心里不由得觉得夏青还是个识相的人。
“三小姐亦是如此，她怜悯奴婢，也以为奴婢怨恨姨娘，所以便拉拢了奴婢为她办事，如今奴婢已得到三小姐的信任，以后奴婢便是姨娘安排在三小姐身边的一双眼睛，三小姐若有什么举动，断逃不过姨娘的法眼，如此一来，姨娘岂不方便很多。”
夏青说的半真半假，然正是这半真半假，才更能容易迷惑人心，叫人分不听她究竟是敷衍还是真的。
而方姨娘的一双眼睛，更是如夜明珠般闪闪发亮，如果说之前对夏青还有防备，现在对她，戒心已经消除了大半。
她站起身，亲自走到夏青面前，将她扶起，笑的万分温和：“夏青，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正如你所说，我这样打你骂你，不过是掩人耳目，我一直有心栽培你，没料到你比我想象的更加聪慧，不用我明说便明白我的用用，好，去了五小姐身边你便是一等丫环，好好伺候五小姐，日后断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正愁没法安插自己的人手到陆襄的院子里，没想到这个夏青这么机灵，居然有这么一手。
显然方姨娘以为夏青是被自己的威信震慑住了，所以急着向自己投诚好让她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夏青望着方姨娘虚伪的笑容，心里一片冰凉，自己虽然不是随方姨娘入府的，可自分配过去也是按分守己认真伺候的，可到头来却成了她的眼中钉。
她脸上笑的越加的灿烂：“多谢姨娘厚爱，奴婢定不负姨娘重望。”
次日一早，刘妈妈到了兰院，传老夫人命令，请方姨娘带着夏青去永瑞堂。
方姨娘带着夏青到的时候，陆襄正与老夫人说笑，清悦的笑声混合着老夫人浑厚的低笑，让屋里充满了温暖的感觉。
方姨娘心底划过浓重的嫉妒，里面那种温馨的气氛让她心中恼恨。
搁置两旁的双手紧紧握了握拳，她扯起了笑容，走了进去。
“老夫人万福。”方姨娘走到老夫人面前，恭敬的行了个礼。
老夫人的脸色在见到方姨娘进门的那一刻，蓦地阴沉了下去，这个方姨娘，大能耐没有，就爱折腾，连个没影的事情都能叫她嫉妒的死命折腾手下丫环。
襄襄提出来让夏青去伺候陆玥也好，总好过在她不察时出了人命。
她不是善良之人，但也不喜欢枉顾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