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赐封
宫宴上的菜肴精致得令人咋舌，但每份的份量却少得可怜。
明容此刻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她的心思全在填饱肚子上。
白煜不时地给阿姐夹菜端水，两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
了解内情的大臣偶有主动上前交谈也是随意应付几句。
他们这种旁若无人的样子，频繁引来在座大臣们的侧目。
了解内情的大臣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官员对此仍一无所知。
那一头的命妇们也开始低声议论起来。皇后强颜欢笑地举起酒杯，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明容一眼。
这时，公冶致举杯向明容敬酒，明容只是漫不经心地抬手回应了一下。
可就是这简单的互动，却在朝臣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其中最为关键的还是明容对待皇帝那种随意的态度。
几轮酒过后，一些大臣终于按捺不住，纷纷站起身来向皇帝进言。
公冶致顺水推舟的让身后的宫人上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明容白煜有救驾之功，特封白煜安平侯，赐食邑万户，封明容长乐郡主，赐食邑千户，金千两，玉无数。钦此！”
明容白煜神色平淡，按照流程接旨。
二人一跃成为殿前红人。
底下大臣哗然，纷纷交头接耳。
公冶致无法向所有人解释事情始末，当做没有听见大臣私语。
朝臣纷纷上前，想和明容攀谈。
明容实在觉得宫廷中的推杯换盏太过烦闷，她索性站起身来，朝着殿外走去。
白煜见状，也立刻紧随其后。
皇后的眼神微微一动，开口问道：“明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呢？”
明容转身回望，“太闷了，出去透气。”说完，她便毫不犹豫地迈步走出大殿。
公冶致无所谓的摆手，示意皇后别多管闲事。
大殿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紧张。
可其他人却是再按耐不住。
皇后把玩酒杯不再多言。
其中有位八九岁的小女娃，一脸傲气的开口：“你这人好没规矩！在我父皇母后前也如此无礼！”
白煜挑眉，嘴角微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规矩是你说了算？”
言下之意就是，你爹都没发话你怎么出来叫了。
那女娃一噎，显然没有想到白煜会这样反问，她原本想要张口讽刺回去，但却被她身边一个年长的宫女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公冶致坐在上方，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和温和，开口说道：“明姑娘是朕的恩人，环儿不得无礼。还不快向明姑娘赔个不是！”
听到皇帝的话，除了少数几个知情者外，其他众人都在心底暗暗嗤笑。
公冶环迫于皇威，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
明容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不看还等着她原谅的公冶环，而是直视皇后，脸上似笑非笑。
太后的脸色阴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明姑娘究竟算你哪门子的恩人，竟然值得让环儿亲自去给她赔礼道歉？”
太后作为皇帝名义上的母亲，地位尊崇，公冶致自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忤逆她。
他只能压低声音说道：“母后，请您稍安勿躁，此事容儿臣稍后再向您详细解释。”
然而，太后却不依不饶地追问：“今天若皇帝不在诸位大臣面前把事情解释清楚，恐怕大家都会误以为皇帝有意将明姑娘姐弟纳入后宫呢！”
公冶致不禁皱起眉头，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母后！”
前朝南风之事并非罕见，而后宫中亦有不少男妃存在。
如今这般态度，难道是认为他们姐弟二人都要被卷入这深似海的宫廷争斗之中吗？
想到此处，白煜瞳孔一缩，他如何不懂太后的意思。
白煜浑身气势外放，眼神冰冷，死死地锁定住了太后。
那些大臣和命妇们看到白煜如此阴冷可怖的神情，心中充满了恐惧，一个个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暗自嘀咕一个平民白身如何能有这般强大的气势。
整个大殿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气温仿佛下降到了冰点以下，落针可闻。
太后一直以来都是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见过这样可怕的眼神。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但还是强行支撑着自己说道：“哀家说的难道有错吗？”
公冶致此时已经无法再抑制内心的愤怒了，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牵连甚广，朕若是将其大肆宣扬出去，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母后为何就不能体谅一下儿臣呢！”
太后听了公冶致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喃喃自语道：“皇帝把他们安排在长乐宫，本来就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皇后见此情形，连忙出来打圆场道：“皇上，母后也是不知情，请您不要责怪她。臣妾认为……”
“够了，”公冶致打断皇后。
又转身对站在人群之中毫无惧色的明容二人道歉，“今日之事是朕之过，还望两位海涵。”
白煜神色冰冷，“仅此一次。”
明容扫视一眼站在皇帝身旁看似温婉的皇后。
“走吧。”
明容丧失兴趣，直接了当的离开。
白煜面色沉冷跟在明容身后。
公冶致也不能追着明容解释，只能按耐住心中的不耐等待宴会散席。
等宴席结束，公冶致也没有心思听太后争辩，径直去了长乐宫。
长乐宫早已人去楼空。
公冶致赶忙奔向宫门，正赶上白煜和明容离去。
明容一袭红衣似火，落日的余晖映照在她清澈如水的眼眸。
白煜身着白色锦袍，头戴玉色发冠，与明容相携而站好不般配。
公冶致心中一阵酸涩，无颜挽留，“今日之事是朕考虑不周，让你们受委屈了。”
白煜也不点破他心中的那点私心。
公冶致叹了口气，“朕已经派人在宫外为你们安排了住处，以后若是想进宫，可以随时递牌子。”
明容微微颔首，白煜却对公冶致的安排并不满意，“不必了，我们有落脚之处。”
公冶致看眼明容，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既已如此，往后若是在凡人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朕。”
“圣上赐封已是天恩，”白煜敷衍，“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公冶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后，公冶致才缓缓收回目光，转身走进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