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章青铜门
“知道啦知道啦。”电话那边的路鸣泽翘着二郎腿,语气一如既往的欠扁,“江底的“矩阵”早被司马懿破坏掉了,请不要打搅你弟弟和前凸后翘的地狱女郎约会!用你生锈的脑袋想想诺顿是怎么出来的。他那么大一个龙王都能大摇大摆的出来,哥哥你放心跳!”
“…你怎么不说话?我告诉你别挂电话啊…”期待哥哥夸奖的路鸣泽眉头一皱。
无需多言,洞悉了一切路明非挂掉电话,大手一挥,“下水!”
然后这位尚未补完的至(?)尊以一个跳水零分的动作跃入江中,72kg的身体溅起一大片水花。
江堤上,酒德麻衣看着那荡漾的江水翻了翻白眼,这位美人收敛好路明非褪下的衣物将其小心地藏入草丛。
她深呼吸,和衣跳入江中。
夏夜的江水出乎意料的温暖。
下坠感减轻了,酒德麻衣慢慢睁开眼睛。
蛙鸣消失了。奔腾的长江下,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血液在血管流淌的声音,入目的只有幽蓝色的水体;朝下望,这幽蓝不断延伸,直到变成深邃的黑。
酒德麻衣默默地看着,曼妙的长腿交替着踩着水。
她感觉自己站在了极深的悬崖边上,只要跳下就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一群鳡鱼闻声赶来,围着她游动。它们用坚硬的头颅互相碰撞,似乎在讨论眼前的物体能不能吃。
鳡鱼,一种遵循“大鱼吃小鱼”法则的鱼类。现在却破天荒地围绕着它们吃不掉的东西运动。
酒德麻衣冷眼注视着领头的头鱼,即使是龙裔也不能脱离生物的范畴。在一百米深的水下,靠着肺里微薄的氧气肯定是不能战斗的,即使对方是人畜无害的鱼。
“冥照”无声无息地开启,酒德麻衣的体温与心跳瞬间降到一个可怕的地步,肺里氧气的消耗同步降低。
在鳡鱼群眼中,眼前散发着美味与温暖的物体一下子就变成冷餐冷饮。这群饕餮的魔鬼顿感无趣,轰的一下作鸟兽散。
鱼尾卷起漩涡,产生气泡。微小的气泡朝着水面浮去,一个一个在水中就破碎。只有少量的极其幸运的气泡能升上水面,然后归于空气母亲的怀抱。
酒德麻衣一边对抗水的浮力一边向下扎。她已经来过一次这里,自然轻车熟路。不多时,前方一条脊背割开黑暗,白花花地暴露在她面前。
路明非哼哧哼哧地向前游动,正经的狗刨式,看起来滑稽可笑。他的周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膜”,这东西可以支持他在水下呼吸。
“嗨璐璐老师!你游的真快!”路明非扭头装出一副刚看到她的样子。实际上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有好一会儿了,那群鳡鱼还是他无聊放上去的。
路明非踩着水游到酒德麻衣旁边。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皮衣的触感在水中不是很明显。
“再加把劲!我们就快到底了!”
看着路明非那可笑的轻松熊裤衩。酒德麻衣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险些绷不住。
“?”路明非挠挠头。
酒德麻衣鼓着脸,指了指他的嘴又指了指自己。
那样子好像在说“你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裸潜呢?你甜蜜的怎么还能说话?你丫作弊!”
看着面前挣扎着的酒德麻衣,路明非恍然大悟,他一拍脑门。“我给忘了,抱歉抱歉。”
覆盖在他身上的“膜”一点点分离出去,气泡一样的“膜”向上攀爬,直到能覆盖住酒德麻衣的身体。
空气重新进入她的鼻腔,酒德麻衣长舒一口气,却被嘴里的液体呛的直咳嗽。
“慢慢喝,没人跟你抢。”路明非拍拍她的背面露嫌弃,“这儿还有一江呢。”
酒德麻衣完全没在意路明非的白烂话。她尝试着呼吸,感受嘴里的液体。她惊异地发现江水在她嘴里居然变成了空气!
她活动着手脚,那里重新变得温暖。既然氧气充足她自然不必继续开着冥照。“这是什么?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鱼!”
“言灵。”路明非淡淡地回应,他伸手抓住对方皮衣的袖子。
酒德麻衣条件反射般地抓住路明非的胳膊。
幽邃的江底,稀疏的鱼群中,有两个人加速坠落。
一百米,一百五十米…两百米。
近了,更近了。
“…抓紧了!”路明非面露癫狂,他已经能看到江底的巨石,水冲过它们被腐蚀出的空洞,散发着无声的毁灭。青铜门被巨石簇拥着,在白沙上若隐若现。
门上的活灵逐渐清晰,路明非伸出左手,遥遥笼罩住那惟妙惟肖的活灵。
“要冲喽,璐璐老师!”他大笑一声,眼底燃起璀璨的金。
活灵闭着眼睛,水流过它脸上的凹痕。
它面上那些狰狞的纹路,无一不是由最奇巧的工匠雕刻的。它不会忘记那一天,风和日丽,祭台高耸。连天的山是融城的模具,白衣的君王又是如何将这同样红炽的面具扣在它脸上。
王座上坐着双生子,祂们冷眼看着它哀嚎,看着在烈火中它化作灰烬。
只因它是背叛者。
它不记得自己镇守在这里多长时间了。有多久?百年?千年?万年?……它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它口不能言,心上有孔也不能说,“等价交换”深深烙刻在它的脑海。它只记得,它是王的拥卫。每一次祂从死的国复生,茧化归来,它都要恭敬地侍奉。
活灵慢慢抬起头,石化的面随着它的动作一点点剥落。它感受着笼罩而来的威压,残暴凶狠。
它面上热诚,青铜与玉石镶嵌的眼里满是狂热。
王,王!
…你真的归来了吗?
迫近的影子越来越清晰,遮蔽了天光。可随着那人影的不断接近,火灵脸上的狂热也逐渐褪去。它的炼金视野中,这个“王”不对劲。虽然二者都是熊熊的火,可这飘荡过来的人仿佛是某种幻影,在拙劣地模仿王的威仪。
于是它选择视而不见,继续装死。
路明非尴尬地收回手,他停止模仿诺顿的元素气势。
路明非脸上有点挂不住。
“冲?冲哪儿啊?”酒德麻衣终于有机会问了,她抚摸着门上的青铜脸,语气疑惑,“你没带“钥匙”啊?全世界的龙族遗迹都需要秘党的“钥匙”才能打开。这是常识。”
路明非终于蚌埠住了。
“芝麻开门!”气急败坏的他决定用最原始的方法解决问题。
硬邦邦地铁拳砸在活灵的脸上。
……
感受着拳头上的炽热,活灵很是配合地长啸一声。
数百吨的江水倒涌,在江面上形成一个不小的漩涡。
在这江底的两人面前。
黑黝黝的洞口森冷地敞开怀抱。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