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牛棚里的产妇
“王爷，我的朋友出事了，得马上出门一趟。”
明麒玉看着绾禾脸上的急色，明白定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王妃深夜出门怕是要遭人闲话，本王陪你一起去。”
绾禾听着明麒玉这句话，心中十分感激，朝明麒玉抱拳：“那多谢了！”
明麒玉微蹙了下眉，心道：好歹是夫妻，还在一起睡过，怎生如此生疏？
不过仔细想想，他们的夫妻关系只有短短三年。
那日他把绾禾救到徐家安置，并让她救下悬梁将死的徐婵嫣。
他又让她以徐家外室女的身份，替徐婵嫣嫁到王府来当他的王妃。
当时他便说了，三年为期。
三年之后就和离，届时除了徐家给她的嫁妆可以带走外，他还会给她一大笔金银，够她富贵一生。
可她却说，这三年只当是报救命之恩，三年后她会净身离开王府。
他又怎会让她净身离开？
不！
既然成了他的女人，又怎会放她离开？
王府两辆马车并十几匹马于深夜飞奔出城，很快就到了十里铺上头村。
黑漆漆的夜里，一间味道非常不好闻的牛棚里，姜姑正捂着肚子痛哼着。
“飞哥，我今夜肯定是熬不过去了，本想为你生个儿子，却不曾想落到这田地，啊！好痛，飞哥。”
“姜姑，别说这些话，黑子去帮我们找绾禾了，绾禾一定会救你的。”
“飞哥，我知道绾禾不会见死不救，可我就怕我等不了啊！疼，好疼啊！”
“娘，你不要死啊！乐乐不要你死。”
才四岁的小姑娘乐乐抱着姜姑的手臂，哭得格外可怜。
外边响起马啼声，韩飞脸上扬起了笑意：
“一定是绾禾来了。”
可等来的并不是绾禾，而是去了城里逛窑子才回来的王大河几人。
“哭哭泣泣的，干嘛呢！哭丧啊！”
牛棚里边十几个孩子一听到王大河的声音，都吓得哇哇大叫。
王大河更不耐烦了，拿着马鞭就要闯进去。
韩飞连忙拦住：“王庄头，我妻子要生孩子了，求你给她吃点东西……”
“呗！吃个屁。”
王大河骂骂咧咧，
“你以为你拿了盖着大印的信来找我，我就信了你啊！今日我去徐家问了，说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怎么会不认识？这信上盖着印，真真切切的。”
“我限你们马上滚，要是再不滚，休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王大河拿起马鞭扬了扬。
“可我妻子马上就要生了，求您大人有大量，先容我们待一晚。”
韩飞知道绾禾不会骗他们，这其中定是出了什么差错。
今夜是不能走的，就这样走了，姜姑一定会死在路上。
“滚……”
随着王大河一声大骂，他手上的马鞭也挥在韩飞的脸。
牛棚里，姜姑的痛叫声愈发地惨烈。
韩飞任由王大河打，还是照样跪在地上求：
“王庄头，求求您了，您一定要救救我妻子，先给她吃点东西，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牛棚门口怯怯站着的乐乐见王大河又是一鞭要打在爹爹身上，她小小个立马冲上前去，里边的姜姑借着月光看得清楚，吓得她晕厥了过去。
王大河一鞭下去，正要落在乐乐的身上，顿觉手臂一震，剧痛感传来，“啊”的一声惨叫，他的手大臂上扎着一支箭，直直地没入臂骨，对穿了过去，手中的马鞭也随之落在了地上。
韩飞吓得连忙将乐乐抱在怀中。
马蹄声近，一匹壮马停在了他们面前。
一位玄衣男子利落地跳了下来，他手持大弓，走到王大河面前时，又是一脚踹了上去，将抱臂痛叫的王大河一脚踹倒在地。
此人正是阿奉。
这时另一辆马车也跑了过来。
绾禾不等马夫拿马凳，便跳下了马车，冲到了韩飞和乐乐面前问：
“姜姑呢？”
马车里明麒玉开了口：
“阿奉，把闲散人等赶走。”
闲散人等，自然是王大河那帮人。
绾禾是鬼窟人的身份得保密，这里孩子又多，孩子们都认识绾禾，若是话说得多了，怕是会暴露身份。
阿奉朝三位庄子上的人吼道：
“还不把他给拖走。”
那三人赶忙把王大河给拖得远远的，一位侍卫负责看守着他们。
这边乐乐哭道：“绾禾姐姐，我娘在牛棚里。”
序临提着灯笼领着绾禾跑进了牛棚。
青鸢手上也提着灯笼跟着跑了进去。
姜姑被一位妇人扶抱在怀里，她晕了过去，还没醒来。
绾禾摸了下姜姑的脉，“她快不行了。”
说着拿出银针包，在里边抽出一根银针来，在姜姑手腕的内关穴上扎了一针，便见姜姑醒了过来。
“乐乐。”
姜姑虚弱地唤了一声。
乐乐连忙跑到姜姑身边：“娘亲。”
姜姑见乐乐没事，放下心来。
绾禾道：“姜姑，我现在带你走。”
韩飞连忙过来将姜姑抱起。
绾禾引着韩飞和姜姑上了其中一辆马车，又把乐乐也抱了上去。
一旁帮忙的阿奉道：“王妃，这里不必担心。”
有明麒玉在这里，绾禾自是不会担心了。
她朝前边隐隐可见的一排屋子看了过去，“姜姑要生了，我们就近找间屋子帮她接生。”
阿奉吩咐两位侍卫前边带路。
在两位侍卫的引领下，马车很快就到了那一排屋子，侍卫喊开了几间屋门。
屋里的人家连忙开门将韩飞和姜姑迎了进去。
青鸢提着灯笼好让韩飞将姜姑搁在榻上。
序临将他从王府带过来的烧饼喂在了姜姑嘴里。
绾禾给屋里的妇人一个十两的大银锭，叫她赶忙烧热水煮粥米。
待到青鸢把屋里的油灯点亮，绾禾将银针一根接着一根地放在火上消毒，再扎在姜姑的穴位上。
姜姑先前饿得太狠了，气不足，一定要先将她的气提起来，她才有力气生孩子。
按月份来说，姜姑肚子里的孩子才七个月，这时候发动，是一定要将孩子生出来了。
姜姑被扎了针，果真是有了些力气，强烈的阵痛感又来了。
“别怕啊！姜姑，有我在，一定会让你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来。”
绾禾安抚着姜姑。
“绾禾，你爹爹常说你的医术胜过他，我信你。”
一旁的韩飞又是哭又是笑地说：
“姜姑，往后不能叫绾禾，她是王妃，你得叫她王妃。”
绾禾连忙说：“韩大哥，你先去外边等着，屋里有我和青鸢，你放心就是。”
韩飞连连点头：“我放心，有王妃在，我很是放心。”
说着说着，哽声哭了起来，只是抹眼泪，手背上全是血。
方才王大河一鞭子打在他脸上，皮开肉绽。
绾禾一转脸看到了韩飞脸上的伤，对青鸢道：
“你身上的创伤药拿了吗？”
“拿了拿了。”
青鸢从腰上悬着的荷包里拿出个药瓶来递给韩飞，“韩大哥，恰好今日里做了这药粉出来。”
“好。”韩飞这会儿才感受着脸上身上痛得很。
乐乐扶着韩飞：“爹爹，我帮你擦药。”
父女俩走了出去，他们在外边看着屋里的灯火，心里是满满的希望。
在侍卫手上拿着的灯笼下，乐乐一边给韩飞擦药粉，一边问：
“爹爹，王妃是什么啊？”
韩飞笑道：“王妃是，是……”
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王妃是皇家人，肃王妃是可以救我们的人。记得了，往后切不可叫绾禾姐姐，一定要叫肃王妃。”
“知道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