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禁药与密信
莫公公有点着急,连忙又劝:“皇上,您可有想过纯妃为何会入宫?”
他说着,特意给皇上点了支提神的苏合香,此香有开窍醒神之妙用,是莫公公提前准备着的。
皇上每日吃这丹药,一吃就犯困,莫公公担心万一遇着事,皇上又困了,便备了这香料在身上。
外边传来丝竹狂跑的尖叫声,还有侍卫持剑大喝的声音。
丝竹没与侍卫动手,只是执意要进殿找皇上,侍卫拔剑相向,她便跑,跑得跟只兔子一样。
在这皇宫,便是能对付数十御林卫,也不能将身手显摆出来。
不然,不仅是她会身陷危险之中,更会坐实了徐家有坏心要谋害皇上皇后的事情。
丝竹像只无辜的可怜小兔,一边跑,一边大喊着:
“皇上,纯纪遭人诬陷,那两瓶禁药不是纯妃的,是别人塞在她枕头下的。纯妃心性善良,对皇上皇后并无恶意,还请皇上出手相救。若是再不救,纯妃定会被皇后杀死。”
后宫的事情,皇后完全可以作主,直接先杀了徐婵嫣,再清算徐家。
侍卫怒骂:“你这奴婢是不想活了吗?即便你现下能逃得了,到了皇上面前,也是一死。”
丝竹一边跑一边大声说:
“奴婢不怕死,反正纯妃遭了诬陷,纯妃如果死了,奴婢也活不了。让皇后杀死,不如死在皇上手里。”
殿门突然跑出来一人,正是莫公公。
紧接着穿着一身黄色常服的皇上负手走了出来,厉声道:
“是何人在此喧哗?”
丝竹见着皇上出来,连忙朝台阶上跑去。
侍卫们都吓了个半死,纷纷追上。
丝竹跑到一半台阶便朝皇上跪了下来,侍卫们将长剑全架在了丝竹的脖子上。
丝竹却毫无怕意,只大声与皇上说:
“皇上,求您救纯妃,纯妃的卧房找出两瓶禁药,还有一封密信,便是有人要加害于纯妃,加害于徐家满门。”
她找过来,便是要先入为主,给皇上一个纯妃是被陷害的印象。
不然纯妃就算没被皇后处死,让皇后告诉皇上这桩事,皇上也只会听信皇后的话。
她不等皇上开口,接着又说:
“皇上,纯妃入宫便是一个局,纯妃早就知道自己将死。”
皇上倒是对丝竹这话好奇起来:
“你为何说纯妃入宫是个局?”
丝竹道:“皇上,想必纯妃入宫,是有人劝皇上的吧!说了纯妃父亲徐元标的很多好话。”
皇上眯起眼,心道纳妃一事的确是他人相劝的。
首先便是皇后提了一嘴,说后宫久未添新人,后来是给他炼道的道长让他娶一位年轻的姑娘,以增年寿。
杨和也劝,还特意说了徐家的家风好,不如让徐家嫡女入宫,直接封妃。
皇上指着丝竹:“你接着说。”
丝竹道:“皇上,若徐家对皇上图谋不轨,那定是徐家主动想办法让纯妃入宫。可徐家并未在纯妃入宫一事上做任何事情。甚至从一开始,便预料到是有人想利用纯妃,拿捏徐家。纯妃入宫一月,她甚至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过她总说,她一介小女子,不过是个无用的人罢了,死不足惜,可父亲在朝中为皇上鞠躬尽瘁,做代首辅不过小几月,便白了半数头发,她若是死了,被人拿捏了,父亲定会被人罗织罪名。”
皇上眉眼拧得很深。
他这些年沉迷炼丹,可他并不傻,年轻时,他也是个运筹帷幄的明君。
朝中的那些尔虞我诈,他也并非不清楚,只是他懒得管罢了。
如今年岁大了,身体日渐艰难,即便他想管也管不了。
他开口:“起驾,去纯妃的宫里。”
丝竹闻言,脸上有了笑容。
门主小禾好生厉害,入宫前,是门主叮嘱她,若徐婵嫣出事,她一定要在第一时间想办法请到皇上,将徐家嫡女入宫一事讲个明白,切不能让皇后手快杀了徐婵嫣。
延禧宫,打骂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直到外边有人高喊:皇上驾到!
丝竹跟着皇上的步辇到了延禧宫门前。
皇上被莫公公扶着下了步辇,走入宫门内,丝竹在另一侧帮着搀扶着。
延禧宫院内,徐婵嫣跪趴在地,头发散乱,背上赫然数条血痕。
几位侍卫持着木棍站在徐婵嫣两侧,显然可见方才是对她施以杖刑。
皇上端坐在一把椅子上,此刻已然起身,眸色深沉地朝着皇上走近行礼:
“臣妾拜见皇上,给皇上请安!”
心道皇上怎会这么快就来了?
好歹让她先把徐婵嫣打死再说。
皇上指着徐婵嫣问:“这是怎么了?”
皇后朝一旁的侍卫看了一眼:“还不把从纯妃卧房搜出来的禁药与密信给皇上过目。”
两位侍卫连忙捧着禁药与密信过来。
皇后道:“皇上,纯妃竟然私藏这两种禁药,意图给皇上用媚药,好得到皇上宠幸。”
她又指着另一个药瓶,“而这个药瓶,则是要给臣妾下毒,想对臣妾取而代之。”
杨和过来,从侍卫手上将密信拿起打开,“皇上,这是代首辅徐元标亲手所写的密信。”
皇上只淡淡地扫了密信一眼:
“杨和,朕记得你从未见过徐元标的笔迹,为何断定这封信是徐元标的亲笔信?”
杨和作为司礼监秉笔太监,要代皇上查看代首辅递上来的奏本,可皇上听莫公公提起过,杨和从不看徐元标的奏本。
杨和老脸一热,有点心慌,四下一看,这里除了他以外,没人能接触到代首辅的奏本。
好在他脑子转得快,立马辩解道:
“皇上,徐元标在翰林院时,臣曾经看过他写的文章。”
皇上冷哼了一声:“几年前的事情了,便是朕都不记得他的笔迹,你一个识字不多的内监还能记得他的笔迹?”
杨和老脸这下可真是红了,心慌得也更加厉害,犹还想狡辩,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皇上亲自上前去扶了徐婵嫣起来,看了下她被扇肿的脸,又帮她把打歪的玉钗重新戴在发髻上。
皇后看着这一幕,忙上前道:“皇上,纯妃可是意图要用媚药魅惑皇上,还意图要给臣妾下毒。”
皇上没看皇后,只是忙着帮徐婵嫣整理发饰与衣襟:
“皇后,后宫数千人,难免有人存心想加害纯妃,加害徐家。禁药与密信一事,还有待严查,切不可凭一人之言,便下定论。”
皇后急道:“皇上,这禁药与密信可是从纯妃的卧房里找出来的。”
皇上最后给徐婵嫣拍了拍衣袖上的尘土,这才一眼扫向皇后:
“皇后,朕记得八年前,刚入宫才一年的德妃也曾经在你的卧房放了禁药,意图加害于你。”
皇后听着这话,脑子一轰,不敢再说二话,只能低下头来:
“皇上说的是,是臣妾失察了。”
说罢,她一眼横扫向院子里跪着的一众侍女:
“将她们一个个都抓起来,严加审问,务必要查出纯妃卧房禁药与密信的来路。”
她看得分明,皇上如今鲜少管这后宫事务,但若是管了,便是想要护着。
这徐家看来暂时是动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