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流年
lin对乔安要求严格，乔安说错一句话，她会逼着乔安立马打电话向客户道歉。她也不吝传授经验技巧，首次见面便告诫乔安工作切勿假大空，脚踏实地细抠每一步环节。
乔安成长很快，没多久就把过程数据做到同批入司人员的最优，有些环节甚至超越了老员工。
可这一年，注定是流年不利的一年，乔安的运气如昙花一现，进入新公司后就立刻萎靡。
最后一步，每次走到最后一步，候选人便放弃offer。三个月内，乔安连续被五个候选人turn down offer，连lin都觉得不可思议。
第五次放她鸽子的是个小型公募基金公司的行业分析师程昱。乔安给他推荐的职位在行业前十的大基金公司。人往高处走，职场人从小公司跳到大公司，薪资也有提升，逻辑上毫无问题。
可惜人永远最复杂多变，入职前一周，程昱打来电话，告知乔安打算继续留在原单位。
程昱没作任何其他解释便挂了电话。
这时距离三个月试用期结束不到十天，若这单跑了，乔安可能又要失业。更要命的是几天前，公司人事刚提醒过她，这三个月她对公司的贡献覆盖不了她的人力成本。
赤裸裸的职场，她早有体会，自怨自艾只能浪费时间，改变不了现状，唯一要做的是不停地行动。
乔安给程昱打手机，他怪掉了。然后，她冲到程昱公司门口，请前台小姑娘打电话叫他，声称今天务必见一面，否则她就一直等在前台。
一时间，程昱的同事错以为乔安是他在哪里惹下的风流债，纷纷投来看戏的眼神。
lin曾说过，钱多和人多的地方是非最多，金融行业便是钱多的地方。公募基金作为券商的买方，聚集着一批高智多金的优质男性，从不缺风流韵事。再者，送上门的女方也全是高知美女。平常看着睿智高雅的人物，背地里干着疯狂淫秽的勾当，大量的群众乐意甚至期待看到这样的剧情。
所以这行但凡有个男女情事，就会迅速发展成爆炸性新闻。乔安这埋头干自己活的人也听过不少，比如某位券商美女销售推倒七位基金经理的“桃色事件”，又如某头部基金公司惊现“厕所门”事件。
这天，乔安穿着乳白色修身毛衣，松软的栗色长卷发披在肩上，下搭咖啡色赫本裙，脚上是方头皮短靴。大冬天，写字楼里温暖如春，她把毛呢外套脱掉，随意挽在手臂上。乍一看，颇有些韩剧女主的范儿。
过路人有意无意的瞥眼和窃笑，乔安不难推断他们的心思。她安慰自己，反正谁也不认识谁，爱咋想咋想吧。
她的脸皮变厚了，过去在 r市，亲人朋友的看法说法可没那么容易无视。这是陌生城市的好处，就算身处人群，心理上依然很自由。
当程昱满脸厌烦地出现在她面前，乔安也不在意，舔着脸微笑道：“程昱，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
前台小姑娘打趣道：“程昱，让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一直等，没有绅士风度哦。”
“什么呀，不是你想的那样。”程昱回道，耳朵渐渐泛红，他担心被同事知道自己吃里扒外，背地里在找其他单位。
他只比乔安大一岁，硕士毕业后工作才两年，多多少少还有些残存的少年气。他忙把乔安带出公司范围，来到电梯口。
“你来干什么？我在上班呀！”程昱压着嗓子小声怨道：“你们猎头，不用这样吧，追上门来也是没谁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也不想打扰你。可我今天必须问个明白，你挑个时间，今天的任意时间我都可以。”
见程昱东张西望有些不安，乔安又声明道：“你放心，我没说自己是猎头（来挖墙角的），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程昱定下神来，仍拒绝道：“今天一整天我都没空，马上要开会，我得回去了。”
“你总要吃午饭吧？”
“不一定，我最近节食。”
“那上厕所的时候，去厕所来回的路上我们也可以聊。一趟不够多聊几趟，这样一天下来，应该也不少时间的。”
程昱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坚心，叹道：“乔小姐，你到底想干嘛？我不都说清楚了吗，在目前的公司才两年，等沉淀几年再说。”
乔安瞪着杏仁大眼，直直盯着他，说：“我需要更详细的理由。你这单我就当失败了，可就算打游戏失败，系统也会给经验值呢，你好歹给我个复盘的机会呀。”
程昱踟蹰几秒，又看看她一脸不依不饶的气势，终于松了口，说：“中午十二点，花夕料理见吧。”
“好，好，不见不散哦。等不到你，我会再来前台找你。”乔安笑眯眯说。
程昱倒吸一口气，说：“我一定会去的。”
中午，乔安提前到达花夕料理，这是金融中心一带有名的日料店，之前她只听说过。
看到菜单上的价格表，她的心简直要滴血，这可是随便点点就上千元的日本料理呀！过分！毁了我的单子还让我请这么贵的饭，这次真是亏大发了！
她想好一会儿只给自己点份炒饭，剩下的让程昱点。
十二点十分，程昱如约而至。上午那会儿乔安没顾上细看，这会儿才默默观察起来。
程昱中等个子，身材匀称，他大约有在健身，微微隆起的胸肌将衬衫撑得挺有型。长相普普通通，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后面是双细长的眼睛，不过小眼聚光有神，让人看不透，颇有点深藏不露的意味。
他的思维活跃，讲话也很快，属于非常健谈的行研人员。大多数研究员木讷沉闷，乔安问一个问，他们答一句，惜字如金。但程昱在电话里总是侃侃而谈，多数时候还是他主动问乔安，也经常会蹦出些行研专业词汇，把乔安说得一愣一愣。
现在回想，这一单，全程都是程昱在主导节奏呀。
我真是个大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