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屋顶谈话

    “这次的剑峰会，我们需要你。”云联茶知道这样对她不公平，可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张灵月有些诧异，她能帮上什么忙呢？

    “姜饶与常人不一样，我们需要借助剑峰会上仙人的力量，但我无法保证他们不会对姜饶出手。”云联茶思来想去，这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所以需要我一同前往，如果他们对姜饶出手就需要我挡在前面，因为仙人不能够对没有灵力的凡人出手。”张灵月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

    云联茶点点头，“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他不想为难她，可又害怕到时候出现意外。

    或许这是她的命呢？她不知道姜饶是不是她所要改命换运的那个人。

    “到时候还是叫上师父一起吧，要是受伤了还能救上一救。”张灵月故作玩笑，可内心却五味杂陈。

    如果姜饶真的是需要她改名换运的那个人，那就意味着她会在剑峰会上死去。

    一切，交给天意吧。

    云联茶早早就安排好了，这次的剑峰会他们都要去，协商之下，只能由三长老留在天允宗管理一切。

    常烟即使不愿再参加也要一同前往，如果发生什么还能一同保护姜饶。可若没有人参加就无法进入，那就只能让常泽前去参加了。

    云景汐也需要一同前往，如果发生意外，姜饶就只能交给她了，别的人他不放心。

    云联茶安排好一切后就带着众人离开。

    “你怎么不睡？”常泽看见张灵月独自站在客栈的后院，不免有些好奇。

    张灵月听出他的声音就没看他，“我在想，这次会不会是我生命的终点。”她不是怕死，只是觉得命运捉弄，身不由己。

    常泽不解，“怎么会呢？”

    “你也知道我能够去剑峰会的原因。”张灵月抬眸，对上他清澈的眼神，迅速躲开。

    常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山神说，我命不久矣。”她之前从不信这些，可是现在她不得不信。

    常泽感觉到心跳声占据耳膜，周围的声音都变得模糊，命不久矣，怎么可能？

    缓过来后开口，“他或许是唬你的。”可手却害怕得忍不住发抖。

    “他知道很多，只是我不确定是不是这一次。”她也不希望是这一次，因为她还有想做的事情没有做。

    她一直都不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在哪里，从前她以为是为了给皇上续命，直到山神的出现，她才知道，原来是为了另外一个人，要为他改命换运，竟不是为了自己，真是可笑又可悲。

    所以上次山神让他们去采百川草，只是为了支开他们。

    “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护你周全。”他说不出什么漂亮的话来安慰人，只知道她一路走来不容易。

    张灵月并不感动，都是些安慰人的话，如果这真的是命数，就算他拼尽全力也无法更改结局。

    “能带我去屋顶看看吗？”张灵月从前就喜欢在高处眺望。

    常泽二话不说就带她上了屋顶，繁星密布，有的还在闪烁着。

    “从前听祖母说天上闪着的星星是有人要离开了，也不知真假。”从前她害怕祖母会离开，可人哪有不离开的？

    等到祖母真的离开后，她竟一滴泪都没流，所有人都指责她没良心，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伤心。眼泪，仿佛在人们眼里看来就是孝顺的象征，可真正伤心的有多少呢？

    张灵月知道的，从小只有祖母最疼她。因为她心脉缺损，所有人都觉得她活不久，可偏偏她就是活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皇上封她为郡主，家里人才对她稍微好了点。

    她知道，谁都靠不住，一路走来，她都只能靠自己。所以现在就算常泽告诉她这些，她依旧不为所动。

    “真假并不重要，活在当下吧，只要还有一天的时间那就珍惜一天。”常泽没有家人，他也不想知道现在的家人在做些什么。有些人，有些事，他不肯原谅，只希望这辈子再也不要相见。

    张灵月张开双手躺下，安静地看着被月光照亮的星空。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常泽，你有恨过吗？恨命运不公，恨自己不够争气？”她曾经恨过，现在只剩下深深的无奈。

    常泽低头看着她，眼眸之中并没有任何变化，“怎么会不恨，可是时间久了，也就不恨了。”

    张灵月看了他一眼，笑了，她原本以为常泽会是不苟言笑的，可是相处下来与她想象的相差甚大。不过，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你说，如果我死了，会有人伤心吗？”张灵月苦笑，大抵是不会的吧，皇帝已经不再需要她，家人也从没期待过她能活得长久。

    常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想，只是觉得她太过于多愁善感，“我会伤心的。”说完，张灵月眼神有些波动。

    常泽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引起误会，立马解释，“不光我，常烟，小师妹还有二长老他们都会伤心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样让人误会的话。

    张灵月神情有些松动，看着他笨拙地解释，忍不住笑出声，“你紧张什么，我知道你们都很好，整个天允宗都很好。”是除了祖母外让她感受到温情的存在。

    常泽也笑了，因为他也觉得天允宗很好，“天允宗是很好，可是你也很好，所以不要总是多愁善感的。”

    她很少听到有人说她很好，她总觉得自己很差劲，从小到大总是在拖后腿，如果不是自己偷偷学习医术，那就真的是废人一个。家人不待见，就连皇上也只是为了用她的血续命而已。

    “也只有你们会觉得我好了。”可曾经的她只想得到家人的认可，如今却不奢望了。

    常泽不认同她的说法，反驳道，“是你本身就很好，若是常人遇到你这样的情况早就自暴自弃了，可偏偏你最为争气，你要相信，不是别人觉得你好，而是你本身就很好。”常泽知道那种心情，他曾经也迫切地想要得到家人的认可。

    他们都一样，不被家人爱着，可他们又不一样，一个被家人彻底抛弃，一个只是不被家人惦念。

    “那你想回去吗，如果真的发生意外了。”常泽知道，他不能替任何人做决定。

    张灵月想了想，“还是不了，若真的发生了意外，带我看看这大好河山吧。”毕竟从前祖母就跟她说，想要看看这大好河山，可是却没有机会，她也想看看祖母一生都惦记的会是什么样子。

    这样也好，身后空无一人，她才能大胆地往前走，毫无顾忌。如果真的因为要给谁改命换运而死去，这样就不会担心家人会伤心难过了。

    “即使没有发生意外，我也能带你看尽这大好河山的。”常泽并不想她离开，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看见她难过。或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相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