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匹夫夺志
无面道士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剥落。
这次，人体骨架的转变速度比之前我看到过的任何一次都要快。
正常来说，蓝裙女生是不会像今天这样光明正大地对我下手的。
虽说在经过多方面考虑后，我关于她的某些推测确实符合常理。不过她一旦出现，就变相坐实了我的一部分推测。
如果我是她，在自己有百分百的把握杀死对方之前，我一定会尽可能减少和我们相见的次数。
一旦盲目暴露自己，就有可能让对方掌握更多的信息并且进行反杀。这也是变相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按照这个想法反推，问题就显而易见了——在蓝裙女生的蛊惑下，无面道士已经成功在梦中杀死了我。
我并不认为现在的我与他人梦中的自己有什么不同，既然这个梦已经成功，那么我现在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都毫无作用。
环顾四周，这里既没有高楼，也没有武器，甚至就连蓝裙女生的变化过程我都早已接受。
“呵呵呵，这下大难临头了。”
坠落，自杀，精神冲击等一切可以让我从梦中醒来的方法在这里都无法实现，我没有任何办法，不禁在原地苦笑起来。
“咔哒咔哒”
骨骼萎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知道，她已经开始把自己的身体带入到梦境里来了。
“没想到自己连第一天的朝阳都没看到。”
绝望之际，我抬起头。
“这里的太阳倒是很大。”
感受到身前气息的变化，视线下移，蓝裙女生那双充斥着绝望与死意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不得不承认，你一直都很聪明。”
血红色的嘴角上扬，在肌肉的牵动下，洋娃娃般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
“可惜，你没时间继续想下去了。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在天地间回荡，瘦小的身体也随着笑声小幅度地颤抖起来。
阳光下，蓝色公主裙上的纯黑色星星显得尤为黑暗死寂。哪怕是裙子两侧纯白色条带此刻也隐隐有些发黑的迹象。
眼前这看似正常的场面却让我产生了疑惑。
“这阳光……好像有些问题啊。”
不管怎么说，我都在昨晚来到过这里，对这里的一切多多少少会有些印象。
但在我的印象中，这里的阳光好像并没有现在这样……暗淡？
“去死吧！！！”
狂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怨毒的怒吼，蓝裙女生朝我冲了过来。
即使我尽可能地快速倒退，双方的距离却以更快的速度缩短。没到十秒，我就进入了她的攻击范围。
耳边传来沉闷的破空声，蓝裙女生握紧了拳头直奔我心口打来。我先是侧身躲避，随后立刻下蹲。
在看到云面上的光闪烁了一下后，我迅速起身后退，和她拉开距离。
我站定身体，调整呼吸的同时，也对刚刚蓝裙女生的进攻方式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种打法……很熟悉……”
当我下蹲后，看到云面上的阳光闪烁了一下，说明蓝裙女生在一击落空之后并没有选择收手，而是继续进行攻击。
因为在这里，太阳的照射角度不会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巨大改变，并且也没有任何飞鸟云彩等可以遮挡光线的事物。
只有当蓝裙女生的拳头从我头顶扫过，她的胳膊就会遮挡住阳光的照射，在我身下云面上形成影子，这也是我感觉“闪烁”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了下蹲躲避，因为我无法确定对方是否会像我一样在进攻落空后选择追击，所以我只能默认她会这么做。
此时此刻，她的攻击方式让我想起当初和安明灵在医院内互相进攻的场景。
记得那时，我的攻击落空砸在了地上。和刚刚蓝裙女生的进攻方式一样，我也没有选择收手，而是继续向右横拉追击。
打架也需要思维，从我和她极其相似的进攻方式来看，我们思维有一种莫名奇妙的一致。
考虑到我不可能在梦中一直靠躲避的方式消耗她的精力，更何况从当下的情况来看，我和她发生正面冲突是迟早的事。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当然，也包括肉身强度。”
脑中产生这个念头的瞬间，为了避免她做出反应，我握紧拳头，快步朝她冲了过去。
让我惊讶的是，她并没选择躲避，而是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抬起手臂格挡。
“砰！”
先是一阵酥麻，我感觉自己的右手好像消失了，没有一点痛感。低头查看我才发现，我的手上全是鲜红的血液。
“啊！！！！”
直到这时，强烈的痛感传入脑中，看着血淋淋的右手，我的视线变得模糊，眼中的血色也开始疯狂扩张。
我怎么也想不到，仅仅一个格挡，就能达到这种程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格挡成功后，她并没有采取任何反击措施，反倒是站在原地嘲讽了起来。
“你可别忘了，这是谁的梦。”
一句话，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一样。
“是啊，这可是无面道士的梦。”
之前我很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因为一句话就放弃反抗。没想到今天，那个人就变成了我自己。
当她冒充无面道士教我画符的时候，我都不能在第一时间看出她使用的黑气出自哪里，这说明我和她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双腿一软，我“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久违的无力感再次涌了上来，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在脑中缠绕，结合成一个绝望的念头。
“不想打了。”
不是我悲观，也不是我想放弃。相反，我明白“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这句话的含义。只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志”的作用微乎其微。
“放弃了？”
我没有去回应这道充满戏谑的声音，从她的角度来说，她比我本人都知道我在想什么，而她说出这句话的目的只是想让我主动开口承认自己的无能罢了。
“既然你不说，那就看好了！”
白纸般的手臂缓缓抬起，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莫名发热。
强行把体内真气调动到双眼，虽说这样会导致手上的疼痛再度加重，但我也必须加强对四周的观察。
“或许……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