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无所知
“会……会不会是重……重名了?”
安明灵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我甚至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对,也有可能。”
听到这话,我才回过神。
“毕竟重名的人也很多,万一就……”
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死亡证明的右下角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我自己!
“!”
倒吸凉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看得出来,一旁的安明灵比我还要惊讶。
“所……所以……”
“所以我已经在…五十年前就死了?”
没等她说完,我便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开放性颅脑损伤吗……那可真是够惨的。”
我自嘲了一句,随后转过头看着满眼惊慌的安明灵。
“额……其……其实……我是个活人。”
“嗯,我相信你。”
平时唯唯诺诺的语气再次变得格外坚定,但很快就又变了回去。
“就……就是有点……害怕。”
“没事。”
我想了想,又接了一句。
“我也害怕。”
不知道是不是回忆起在梦中跳楼前我和她说的话,安明灵的眼中的惊慌逐渐被温和取代。
“那……那我们现在该……该怎么办?”
看着窗外西斜的太阳,我略微思考了一下。
“先回去吧,这里晚上可能会更危险。”
“嗯。”
把病历和死亡证明放进衣服口袋,我们离开了医院,坐上了公交车。
由于是末班车,所以车上只有我们和司机三个人。
“要是被人看到我们现在灰头土脸的样子,还不得给安明灵尴尬到直接下车。”
想到这里,我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快乐。
&34;哈哈!&34;
开朗的笑声在车内回荡,我的心中暗道不妙。
“完了,没忍住笑出声了。”
转头看向坐在我身旁的安明灵,不出所料,她也在看着我。
“额……那个……”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清灵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安明灵轻轻哼了一声,然后把头转了过去,不再看我。
“完了,给人家惹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感觉到的,但是从表现来看,好像……确实是生气了。
“啊……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真诚地开口道歉,但收效甚微。
“我不应该……”
还没等我说完,安明灵稍稍用力,头又往窗外偏了一些。
“看来只能拿出那个东西了。”
我把右手伸进上衣内兜来回摸索着,发出阵阵塑料摩擦的声音。
“?”
安明灵的小脑袋情不自禁地转了过来,满脸疑惑地看着我。
“找到了。”
我把手伸到她的面前,一个塑料包装的小绵羊手机吊坠静静地躺在我的手中。
“送给你的小礼物。”
“谢……谢谢……”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安明灵打开了塑料袋子,把吊坠挂在了手机上。
“谢谢……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看到她的反应,我也莫名感到一阵开心。
“回去以后再多买些小礼品吧……”
夕阳顺着车窗照进车内,我和安明灵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前方到站,一高中】
“下车了。”
“嗯……”
下车后,安明灵只是静静站着,既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
“估计是一个人回家害怕吧。”
考虑到安明灵可能会不好意思说,我便主动开口。
“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好……好的。”
把安明灵送回家后,我也回到了家。
“身上怎么弄的这么脏。”
一进家门,沙发上父亲的目光就聚集在我身上。
“我这实地考察去了。”
“你就是烤地瓜,也不能脏成这个样。到底怎么了,说。”
“我先洗个澡,洗完再说。”
“嗯。”
来到浴室,那块熟悉的镜子却再次引起了我的怀疑。
“那个女鬼到底是怎么钻出来的?”
“或者说,是我精神问题引发的幻觉吗?”
想了一阵后我依然没有答案,干脆放弃了思考。
“算了……先洗澡吧。”
洗完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感觉整个人都轻快了。
走出浴室,看到父亲正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桌子上放着我带回来的病历和死亡证明。
“来,说说怎么回事。”
我走了过去缓缓坐下,把之前的一切事情都和他全盘托出。
“嗯……”
父亲摸着下巴,皱眉沉思了一会。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是。”
“行,那这件事你先不用管了,我去托人调查一下。”
“就你还托人?”
母亲端着晚饭走进了客厅。
“我现在可是经理。”
“公司倒闭被竞争对手收编的经理?”
“咳咳……”
“怎么不说话了,白经理?”
我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换做之前我可能会笑出来。不过自从我上高中以来,他们总会在这种轻松的对话后面再加一句。
“看什么?赶紧吃饭,吃完饭学习去。”
正如我所料,父亲又一次说起了这句话。
当这种情况经常发生时,我想任何人都不会选择在刚才发笑了。
匆匆吃完晚饭,我回到了房间。
“砰!”
“房间没窗户我其实也不在乎,但是这桌子为什么只能放在门后面?”
我像往常一样,一边抱怨,一边拉开了卧室门。
“不知道当初是谁设计的,只有门磕到桌角时形成的空隙才能勉强够一个人通过。”
“但是要是一直这么下去,桌子和门总会有一个扛不住的。”
“也有可能两个都扛不住,同时坏了,到时候这个房间可就……”
还没等悲观的情绪涌上来,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个女鬼也跟蓝裙女生有关系。”
如果把我自己比作整个房间的话,现实和梦境在整个房间的占比其实是远远超过简单的门和桌子的。
所以换成是我,我肯定会在现实和梦境两条线上同时做手脚。
甚至不需要考虑能不能成功,只要双线同时进行布局,对我下手的机会就会变多。
而且出于正常人对现实和梦境的理解来看,很少有人会去把二者混为一谈。
不妨大胆地猜测一下。
第一天晚上看到的女鬼。
第二天在学校的跳楼行为。
第三天脑海中出现的声音。
以及今天和安明灵在医院的相互攻击。
很可能都是蓝裙女生一手策划的。
“好隐蔽的手段……”
一旦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就说明在高智商的基础上,蓝裙女生对人性的把控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或者说,她的城府深不见底。
“等等。”
我再次被震撼到了。
“为什么每当我试着去分析她时,都会忽略一些细节?”
自我和她初次相遇时,我的判断就局限在“危险”这两个字之中。
哪怕是今天在医院经过安明灵的提醒,我也只是给出了她的智商极高这种评价。
现在,我对她的理解也仅限于“城府”二字。
让我感到可怕的并不是她逐步升高的思想,而是直到现在,我依然看不清她的逻辑思维上限。
从外在条件看,她的过去,她的家庭,她的喜好,甚至她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要是从绝对客观的角度来描述我对她的了解,只有四个字:
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