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激战（二）
金色迷雾。
足足有小半个足球场大小的金色迷雾正在快速赶来。
天空仿佛多了一块金色补丁一般。
很明显，昊司命他们成功杀死了最后一个仙人。
这本该是件好事。
但是在叶铭这里，却是一件噩梦。
他尝试阻拦，但是金色迷雾仿佛处于一种不可触摸的特殊状态。
穿过叶铭的神通，附在了归墟的残缺尸体上。
归墟原本已经消散的生命体征竟然开始慢慢浮现。
并且就如同燎原的星火一般，眨眼之间就覆盖了整个躯壳，之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提升。
八百残尊根本没想到昊司命他们能真的杀死一尊至尊道行的天仙存在。
但是事实却让他更为惊喜。
他也得到了半道金色雾气，这个收获是远超于他之前的预计的。
现在他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个，回去。
至于是否镇压归墟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孤鸿他们赢了。
镇压他们的责任自然落到了人类头顶上。
所以他毫无心理负担的逃之夭夭了。
叶铭则不能逃，他必须要杀死归墟。
“不对，我之前估算过，能诞生最后一尊仙人，最起码过去了三天。
可我来到了这里时间直接过去了一天不到。”叶铭抬头，顿时感觉到，这个秘境的流速骤然一变。
他想也没想的激发岁月术。
砰！
虚空之中，某一道特殊的禁制消失不见。
时间长河恢复了正常速度的流淌。
目前已知归墟尚未脱困。
不是叶铭布置的这个时间陷阱。
那么唯一能做这件事的就是八百残尊。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叶铭来不及思索，天地间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开始从天地之间凝聚。
“怎么可能？”叶铭有些惊讶。
这种玄之又玄的物质，正是他的精气神密藏融合之时诞生的。
他只得到了少量，就将他推到了半个新境。
可是如今这到底是有多少！
简直就是数不胜数！
那不计其数、玄之又玄的神秘物质它们的外表看上去竟然如同金沙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些金沙从无尽的高空洒落而下，宛如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瀑布。
这道金色的瀑布如洪流般倾注进归墟的残破身躯之中。
叶铭瞪大了双眼，他清晰地感受到，生死之间原本清晰分明的界限正在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这种力量显然并不属于方界所有。在方界的世界里，生与死一直都是有着明确划分的。
叶铭的眼神中闪烁出兴奋的光芒，他毫不犹豫地深吸一口气。
就在这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一股细小的金沙分流开来，像是被吸引一般，径直涌入了叶铭的身体内部。
随着金沙的进入，叶铭的肉身开始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与此同时，他体内的九大密藏也开始缓慢地相互靠拢。
每一次移动都让叶铭离那扇神秘的大门更近一步，而这扇门后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和强大的力量……
似乎也感受到了叶铭这种偷盗行为。
一只手掌从金沙之中伸了出来。
金沙顿时坚固如山海，叶铭无论怎么吸，都撼动不了。
片刻之后，金沙消失干净。
一个身影慢慢出现。
那是一个身高约两米的人族男子。
他的肤色偏黑一些，浑身的肌肉隆起，脸长得颇为原始。
能看出来很多蛮族的特征。
毛发茂盛，骨架极大，五官深邃。
他上半身赤裸，下体也只是用一张虎皮遮挡。
他的眼睛冷漠，额头处生长出寂灭死光。
和那个宛若谪仙人的归墟有着几成相似。
但是气质却天差地别。
“叶铭！”归墟的声音也变得粗糙，仿佛是砂纸打磨出的特殊音量。
“归墟！”叶铭感受着归墟身上那捉摸不透的气息，内心微沉。
“你今天要死了！”归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石斧，被右手牢牢的握住。
“这话很多人说过，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叶铭同样拿出长剑。
在不确定石斧功效的情况下，他选择外物延伸。
“我已经达到了原始之境。”归墟淡淡的说道。
“原始？这就是仙人之下后面的境界吗？”叶铭疑惑的问道。
“并不是！”归墟摇了摇头，然后颇为惊叹的伸出手掌，仔细的观看，仿佛上面隐藏了什么秘密。
他喃喃自语的说道。
“方界诞生出了一个新的境界。”
“但是这个境界并不是必须的，没有这个境界，异人也可以修炼成仙。”
“但是有了这个境界，顿时天地开阔，之前我看不懂的道理，如今茅塞顿开。”
叶铭忍着他的故弄玄虚，没有打断。
“天地间的万物，他们是风也好，云也好，如果诞生，那他们必然有着源头。
新的境界也是一样。
他必然是吸收了某种宇宙至理，诞生出来的。
所以你明白了为什么你只能停留在下个境界的门前，我却能突破进入下个境界了吗？”
说到这里，归墟将眼睛看向叶铭。
叶铭心领神会，开口说道。
“新境界，就是方界吸收了原始宇宙的部分道理，开创出来的。”
“天地间所有的事情都是一体两面，没有东西是绝对。
原始宇宙入侵方界，但是方界何尝不是借此机会，看出了原始宇宙的虚实。”归墟面色复杂的说道。
叶铭也不由感叹方界的神妙，忍不住开口说道。
“人类贤者有句古话，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你。”
“颇为应景。”归墟忍不住赞叹道。
“当迷雾之主看到方界那一刻，这场战斗已经不是某个人，某个种族的战争。
变成了方界宇宙和原始宇宙的战争。
原始宇宙想要和之前一样，彻底吞噬方界宇宙。
但是方界宇宙何尝没有同样的想法呢。
它开始尝试吸收原始宇宙的道理，并且融会贯通。
如果说原始宇宙是一个征服者。
它的目的是彻底占据方界宇宙，让他成为自己的附庸。
那么方界宇宙则正好相反。
方界宇宙是一个同化者。
它的目的是和同化整个原始宇宙，从此原始宇宙只是他的一部分。”
叶铭倒吸一口凉气。
他知道归墟说的是对的。
而且这是极有可能的。
方界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无穷无尽，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也许现在方界宇宙还比不上原始宇宙的浩瀚。
但是随着时间流逝，如果原始宇宙不能彻底灭亡方界宇宙。
那么早晚有一天，方界将反客为主，将原始宇宙同化。
但是原始宇宙可能坐视这种情况发生吗？
当然不可能。
归墟看向叶铭，眼神闪过一丝惆怅。
“你我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谁都逃不脱的！”
叶铭却并不在意。
“天地为盘，众生为子。
如果一个人不能独立生存，那么他必然要和这个世界存在联系。
既在蛛网之中，谈什么独立自主。
我们都是在泥潭之中挣扎。
无非你我的泥潭大些，人少些。
给了你一种得到自由的错觉罢了。”
归墟有些惊讶。
“你倒是看得开！”
“我不是看得开，我只是懒得看，我从不对任何人或事抱有期望。
有人对你好，不要觉得是应该的。
有人对你坏，也不要觉得失望。”叶铭颇为平静的说道。
归墟扫视了一眼叶铭，然后扫视了自己。
“你看什么？”叶铭很奇怪。
“我只是纳闷，怎么你比我更像迷雾之子。”归墟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叶铭哑然一笑，然后摇了摇头。
“我们的道不同。”
“是啊，如果不是你我代表的是不同宇宙的大道，也许我们会成为好朋友。”归墟可惜的说道。
“不会的，我不需要朋友。”叶铭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为什么呢？”归墟好奇的问道，这段时间的接触。
他发现叶铭眼界，道行都是世间一等一的。
如果不是受困于方界，早已经登仙。
因此产生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特殊情感。
“人心思变。”叶铭解释道。
“言之有理！”归墟深吸一口气，然后扭了扭脖子。
叶铭严阵以待。
下一刻，归墟消失。
他不是速度快，不是扭曲了空间。
就是单纯的消失了。
叶铭眼神微睁，金光从他的眼睛之中射出。
无穷的空间在他眼中一层层剥开。
天地出现了虚影。
但是归墟的身影依然了无踪迹。
“玄之又玄？”叶铭喃喃自语，他的神识破体而出。
整个秘境每一个空间，每一棵小草，每一寸土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下一刻，归墟出现了，他的出现和他的消失一般，仿佛凭空一般。
叶铭眼神微动，目光挪移，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但是下一刻，归墟再次消失了。
“不是空间，不是时间，不是速度，他怎么消失的。”
叶铭神识凝固，整个空间都如同黏着的胶水一般。
任何东西出现，空间必然形成涟漪。
归墟又出现，叶铭脑后生脸，目光烁烁，发现了对方。
归墟再次消失。
叶铭嘴角泛起一抹的笑容，他终于找到了问题所在。
他突然用力跺了跺脚。
刹那间，地面剧烈颤抖起来，伴随着一阵沉闷的巨响，一个巨大无比的坑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坑洞内，堆积如山的术化生物尸骸让人触目惊心。
这些尸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它们似乎与周围的土地融为一体，仿佛生来就是这片土地的一部分。
这显然并非极速、空间或时间的手段。
而是——置换！
归墟施展出了某种神秘莫测的能力，将自己瞬间挪移到了外界，而大量的术化生物却被置换到了这个地方。
由于归墟尚未完全脱离这个世界，他在一定时间内必须返回原处。
找到了他的脉络，叶铭念头不断运转，他在推算他下一次出现的位置。
砰！
叶铭反手一掌打向虚空。
下一刻，归墟骤然出现。
面对叶铭这迎头一掌，归墟也没料到。
他同样对拼一掌。
砰！
叶铭的胳膊断裂，一股巨力砸在了他的胸膛。
咔咔！
他的骨骼断裂，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撞倒数座山峰。
叶铭止住身形，抬起头来。
两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
“你怎么这么弱？”
“你怎么这么强？”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归墟脸色难看。
叶铭神色古怪。
他败了，但是仅此而已，这点伤势在他说话期间已经彻底愈合了。
归墟可是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境界啊。
这一招之下，仅仅让他受了一点轻伤？
越到高境界，每个境界之间都该是天壤之别。
近仙七重或许还能抗住仅限八重十几招，但是近仙九重打仅限八重，基本上就是一两招。
归墟的境界绝对达到了下一个境界，但是他的战斗力远远达不到。
归墟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酝酿着恐怖力量。
但是他发挥出来的力量十不存一都不能形容。
他现在最多能发挥出百分之五的力量。
这是为什么？
叶铭可不管他，脚下六龙虚影，数百里的距离眨眼而至，一拳打向了归墟脸上。
归墟下意识的激发额头上的寂灭死光。
紫黑色光芒在他额头凝聚。
叶铭眉头一皱，但是他没有躲闪，他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这道死光可能激发不出来。
寂灭死光如同风中烛火，一阵闪烁，冒出一阵黑烟。
寂灭死光并没有激发出来！
这完全出乎归墟的预料。
砰！
叶铭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原始宇宙本就擅长肉身之道，再加上玄之又玄的神秘物质，归墟的肉身无比坚固。
叶铭一拳竟然没有将这颗头颅打碎。
刹那间，鲜血四溅，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血花，在空中绽放出令人窒息的美丽。
而归墟的脸上，原本的皮肤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那血淋淋的骨骼，触目惊心！
归墟一脚踹向叶铭。
叶铭也不躲闪。
双拳不断的砸向归墟。
叶铭腰身一痛，他知道自己的下半身被打成粉碎了。
但是他不在意，他还是不断的挥舞铁拳，不断的打向归墟的头骨。
嘎嘎！
归墟的头骨出现了一条条裂痕。
露出了骨骼之下，那颗跳动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