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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算卦的说我天生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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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州,李画铺内,金不焕来回踱着方步、满脸愁云,旁边椅子上,坐着一个朗俊潇洒、凤眼燕颌的公子,同样也是忧心忡忡,一个小厮推开门进来说:“二位爷,老太太又让人请二位过府一叙,说今日甚是想念。”

    金不焕打发走小厮,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如泄了气的皮球,对那公子说:“行谨,老太太叫咱们过去,说是想见见,其实我怕是真如的事儿瞒不住了。”

    叫行谨的男子叹了口气,说道:“如果瞒不住,就不要瞒了,她迟早会知道,伯母只有真如这一个孩子,跟着他担惊受怕半辈子,痛心是一定的,到时候咱们多开解开解,虽然没找到人,但是没找回尸首,就说明有活着的可能。”

    行谨,本名江远山,字行谨,与李生缘、金不焕是患难兄弟,为人仗义,心思细腻,从曾祖起一直在李画铺做塑像绘色师傅,江家秘术调出的颜料色泽明亮、不晕染,业内人称江丹青。

    听江远山这么说,金不焕觉得有些道理,二人走到李府大门口,练习了几次微笑,走了进去。

    李府大堂,一个发髻高梳、着蜜合色云肩,穿金丝线绣对襟短袄长裙的贵妇人,端坐在正面的椅子上,她就是李生缘的生母,李赵氏。

    看到江、金二人进来,李老夫人着急地起身,二人赶紧跑过去,一左一右扶着,又请回椅子上坐着。

    “伯母。”二人站在李老夫人面前,作了揖后叫她,李老夫人示意二人坐下,二人对视了一眼,没动。

    李老夫人屏退了左右丫鬟,缓缓开口:“两个好孩子,你们就说实话吧,真如究竟去了哪里,这两个月,没个人影也没个书信,说他无事,我是不信的。”

    “伯母,真如去了南边,我们也暂时联系不上,不过您放心,肯定是没事儿的。”金不焕强装镇定地赔着笑说。

    “不焕,说实话,我挺得住,尸首停在了哪里?”李老夫人见二人还想隐瞒,干脆做了最坏的打算。

    江远山一听这个,赶紧摇摇手,小声说:“伯母,没有在哪的消息,但是也没有死了的消息,我们两个一直在派信得过的人暗暗查找,不敢大肆寻,怕铺里徒弟们着急。”

    金不焕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表示江远山说的都是真的,李老夫人看二人的表情,感觉他们并没有骗自己,于是叫二人近前,说:“实在不行,你们去逍遥堂买个消息吧,咱们多给钱就是。”

    金不焕听李老夫人这么说,表示刚失联时就已经买过了,消息显示消失在云州华严寺,他也亲自拿着画像去寺里问了几个僧人,都说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

    逍遥堂,堂主于三娘,真实姓名不详,三十年前建逍遥堂,今已成当世第一消息集散地,十两金起价卖一个消息,根据消息的难易度决定价格多少,最高万金,它的堂口遍布全境,无论问什么消息,最长五日内必有回信,而且必是准信,但是这逍遥堂有个规矩,同一个消息只给探一次,无论探到什么,绝不二探。

    李老夫人听到这番话,点点头,伸出左右手分别握住江远山和金不焕的一只手,表达了深深地感激。她借口自己累了,说想躺会儿,支走二人后进了佛堂,插上门,跪在送子观音前,不停地磕头,祈求道:“观音娘娘,当初我是求您赐子,才得了真如这孩子,现下他下落不明,还请您再垂怜,保他平安早日归来吧。”

    几日后,华严寺的柴房内,初心正在劈柴,广慧走过来,对他说:“初心,明日是初一,靖施主会在寺前施粥,广慈师兄近日腿疼,不便久站,你可以帮我发粥吗?”

    初心抬起头,擦了擦汗,看着广慧点点头,说:“没问题,明日你叫我。”

    靖施主,本名靖仁,是云州靖记粮铺的掌柜,他家资颇丰,但为人谦和,乐善好施,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在华严寺门口施粥,连续二十三年,从不间断,华严寺住持常感慨他的善举说:“靖施主虽不是佛门弟子,但他是与我们一起修行的人。”

    第二日,初心跟着广慧分发完义粥,正要回寺,一个素色衣裙、圆脸大眼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双手合十,看着初心说:“感谢二位师兄相助,这位师兄看着有些面生,是新来还未到受戒剃度的时候吗?”

    初心不好意思地笑笑,伸出手抓了抓后脑勺说:“我只是暂住在寺里,所以不剃发。”

    女子又看了看广慧,说:“广慧师傅,寺内缺义工啦?”

    广慧双手合一,微微低头,对女子说:“靖施主,寺内义工暂时不缺,初心因为受了伤,失去了记忆,才留在寺里暂住。”

    这女子听说初心受伤,请他原地稍候,转身走向旁边一个正喂马的五十多岁男人身边,一把抱住男人的右胳膊,说道:“爹,今天帮咱们发粥的这个人受伤了,咱们能不能给他请个大夫瞧瞧?”

    初心一听二人对话,又想起广慧叫她靖施主,猜出他们是靖家父女,忙走过去,说:“靖小姐一片善心,初心十分感谢,寺内圣安大师帮我医过病的,只是一直不见好,就不劳二位破费了。”

    靖仁一听,圣安大师都医不好的病,在这云州城怕是没人能治了,于是无奈地对女儿说:“玉儿,这圣安大师是整个云州医术最厉害的,他都医不好,爹不知道还能请谁给这位小兄弟瞧病。”

    听初心说圣安大师都没医好他的病,靖小姐也不打算再请郎中了,转身看着初心,笑着说:“你有缘住在寺内,多做善事,佛菩萨定会保佑你,兴许有一天就好了呢。”

    初心虽说不再刻意去想以前,但是听到她这么说,还是很高兴,他笑着说:“靖小姐金口玉言,我若有一天记起以前,定会相告。”

    广慈的腿疾一直不见好,此后靖家父女再来施粥时,初心每次都会主动去帮忙,慢慢地和靖家父女熟络起来,话就多了,他知道了:靖记是云州最大的粮铺,靖小姐名叫如玉,爱好画画,女红比较差,一出生便没了母亲,靖老爷是汝阴人、随发妻定居在云州、发妻病故后不肯再娶,父女俩相依为命过了二十多年。

    又是一个初一,施粥后收拾好已过申时,靖老爷突然说刚有个媒人捎信要他去一趟,拜托初心帮靖如玉送东西回去,初心把粮斗和锅灶捆好,让靖如玉坐在了一边,自己到另一边牵着马,慢慢往前走。

    “初心,坐上来吧。”靖如玉邀请他一起坐在车上。

    “不了,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我并坐有损你的闺誉。”初心拒绝她。

    “我反正也嫁不出去,不好的名声早就出去了,再说了,比起那些长舌妇指指点点的说我克夫,她们说我和男子并坐有损声誉,更让我舒服些。”靖如玉满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只想着家里离华严寺八里地,初心走一个来回会很累。

    “你莫要乱说。”初心以为她在胡说八道。

    见他迟迟不肯上车,靖如玉便不再邀请,她突然跳下车,跑到初心那边,并排往前走,笑着说:“真的,以前,我爹请人起过一卦,算卦的说我八字官星入墓,天生克夫。小时候我是不信这个的,长大后这城里媒人拿走我的生辰八字,就再也没了消息,我便信了。”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不过多亏我这个命格,否则我出嫁了谁帮我爹管理铺子啊,多少狗东西拿粮不给钱,都是我去要回来的,你说真要是穷的话送他们也可以,一个个吃的肥头大耳说没钱,鬼才信,我爹不好意思去要,我就去,不给我我就在大门口坐着,扬言那银子是我的陪嫁,我要嫁给他们家公子,吓得他们赶紧给钱,让我快走!”

    初心听靖如玉这么说,哈哈大笑,他觉得这女子有些可爱,但他注意到,她停顿那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劝她不必过于信这个,他说:“算命的要是真能百说百灵,那他们早就成了达官显贵富甲一方,还何至于为口吃食四处奔波?”

    靖如玉听着这些话咯咯直笑,她忽然觉得初心甚是有趣,走到一个面馆,她进去要了两碗面,二人吃完继续往前走,没走几步,靖如玉突然说:“好累啊”,初心一屁股坐上车,看着如玉说:“上来”,如玉赶紧上了车。

    到靖记粮铺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一个丫鬟正在门口四处张望,看到靖如玉后高兴地跑过去叫了声小姐,靖如玉让她回去喊人卸车,和初心说这是她的丫鬟珍珠,初心见她平安到家,告辞后走了。

    靖如玉看着初心离去的背影,出了神,珍珠问她怎么了,她说刚才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自己和初心很早之前就见过,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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