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同撑一把伞
两人前脚进医院，后脚下起了倾盆大雨。秦稳庆幸他们走的快，没有被雨淋。他跟在玉明身后第一次不是因为生病来医院，而是送梨。
他觉得送梨到医院挺不吉利的，早知道就应该帮玉明送到家里去。
进到医院大厅，引导台的小护士一眼就认出秦稳，她拉着旁边的小护士说：
“这个人就是我在咖啡店里看见的帅哥，原来他是帮玉明医生送东西的。”
还没到下班时间，玉明对秦稳说：“你还困不？”
秦稳努力撑了撑眼皮，困倒是不困，就是眼睛挺涩，“不困。”
“你要是困不用一直撑着，我办公室里有个折叠床，你要不去睡会儿？离我下班还有两个小时。”
他忽然到访，又被玉明带到医院，他怕自己耽误玉明的工作说：
“不用，你忙吧，我要是实在撑不住了，就在走廊的凳子眯一会儿就行。”
“行吧。”
秦稳在凳子上没坐到五分钟，双臂抱在胸前，头靠在墙上睡了过去，身边还放着两箱梨。他坐的位置刚好正对着门诊室里玉明的位置，他抬眼便看见秦稳睡着了。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困成这个熊样了，还要从深城送梨到禺城来，叫个快递送来不就行了？还非得自己亲自送来。
“医生，给孩子看看牙吧，这孩子牙疼一上午了。”
玉明把视线从秦稳身上移到进来的母子身上，母亲穿的米黄色长裙，被雨水淋湿到膝盖的位置。站在她旁边的小男孩，捂着半边脸不停地抽泣。
玉明让陈文清带着小男孩躺在检查床上，他戴上口罩和手套给孩子看牙，应该如贝壳一般闪亮的牙齿被侵蚀了不少。
玉明花费很长的时间给孩子洗牙，怕手上的动作重了孩子不舒服哭闹，他一边清洗一边哄着孩子，一个小时后他后背出了不少汗，从里面的衬衫透到了白大褂外面。
虽然玉明很耐心，但小男孩受不了长时间的嗡嗡声和冰冷的医疗器械开始哭闹，没办法下玉明只好让母亲来安抚孩子，完成最后的治疗。
十分钟后，玉明洗过手坐到电脑前，嘱咐孩子母亲一定要好好监督孩子刷牙和少喝碳酸饮料的习惯。
等那对母子两走出门诊，玉明扭动发硬的脖子和肩膀，骤然间和门外秦稳的视线对上。秦稳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他不知道秦稳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自己看。
而且，秦稳的目光犹如地狱来的火焰，滚烫炙热，好像要把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事物燎成灰烬。
“师哥，外面那个人是谁？”
听见陈文清的话，玉明将视线收回来，说：“同乡。”
“他来找你干什么？”
“没什么大事，我爷爷让他给我从川城送点东西过来。”
陈文清看了眼门外的秦稳说：“是送的水果吗？我问看他身边有两个水果箱。”
玉明看了眼手上的时间，离下班还有十分钟，整理电脑上的病案说：“老家的梨，一会儿给你分几个。”
下班了陈文清果真跟在玉明身后，站在秦稳身边，玉明让秦稳把箱子打开，给同事们都分分，秦稳挺不乐意，玉明就自己开了箱梨给同事们分。
都听说玉明在分从老家带来的梨，一时间不少人围了上来，玉明在给大家分梨，秦稳和刚去买咖啡的那个小护士聊上了。
“帅哥，你是模特吗？身材好，身高又高，你和我们玉明医生是什么关系啊？”
“我不是模特，是跑长途的。”
秦稳说着话，眼睛却瞄着箱子里的梨，眼见一箱梨就要没了，他是真心疼，大老远从川城拉来，玉明还没尝一个，就要被瓜分完了。
他走到玉明身侧，小声说道：“这是我亲手给你摘的，你好歹给我个面子，不要全送出去了。”
玉明手上拿着梨，伸出去的手顿了下，快速扫了眼没拿到梨的人。等另一箱梨被分出去一半后，他说：“我下班了，就先走了。”
秦稳跟在他身后逃似的离开了人群，玉明不擅长拒绝别人，医院这种看似只管技术，不看重人情世故的地方也离不开人情世故。
为了拒绝后面来分梨的人，他算是把自己一辈子的脸皮都用上了。
“把门关上吧。”
秦稳抱着半箱梨进去玉明的办公室，他庆幸的是梨一个没坏还够分的，没让玉明丢脸。
心疼的是整整两箱梨现在半箱没剩到，看见桌面上的笔筒里有把水果刀，他挑了个大的蹲在垃圾桶边削梨。
“玉明，我大老远带过来的梨和爷爷对你的关爱，你赶快尝尝。”
秦稳站起身，手里拿着削好的梨，转身就看见玉明背对着他在换衣服。
他下意识把头撇过去，反应过来又觉得多余，大家都是男人，他有的玉明都有，玉明有的他也有，有什么好回避的。
“玉明，梨我帮你削好了，你还是赶快吃一个，我怕你出了这间办公室，剩下的半箱梨也会没了。”
玉明套上一件宽松的白t，把换下来的衬衫和白大褂叠好装进袋子里，问：“你洗手没有？”
秦稳一手拿着削好的梨，一手还捏着水果刀，说：“你办公室里也没有水啊，要不你等我去洗个手回来再给你削一个？”
“……”
玉明从柜子旁边拿上一把伞，走到秦稳身边，拿过他手里的梨，一边啃一边往外走。秦稳抱着半箱梨偷偷摸摸跟在玉明身后，生怕又跑出一群人来分走一半。
玉明啃完梨把梨核扔到医院大门的垃圾桶里，从兜里掏出湿纸巾擦擦手，“砰”一声打开他手里的黑伞，说：“过来，回去了。”
“……”秦稳弯着腰跑到玉明伞下。
伞很大，风雨不由人。
秦稳看见玉明的肩膀被从伞骨留下的雨水打湿一大半，他偷偷往伞外面挪了挪。
“别往外走了，我知道自己个子没你高，让你屈居我伞下辛苦了。”玉明斜眼瞄见秦稳左手臂上全是雨水。
“呵呵，没有，你不是刚换的衣服嘛。”
“小文好看嘛？”
医院里的人秦稳一个都不认识，何况玉明嘴里的小文。他一脸懵，说：“谁？”
“就是我在分梨的时候和你聊天的那个小护士。”玉明踩过一个潜水坑，雨水溅了秦稳一脚。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
“……”
玉明瘪着嘴，把伞往秦稳那边歪了点，秦稳故意又往他那边挤挤，两人你推我挤的往玉明的公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