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此时他激动地描述一路看到的好玩事儿
“你给我坐下！”
刘老汉拎着烟锅指向旁边的椅子，厉声道。
果然，在这个村里，许多时候理智的说理无济于事，拳头决定话语权更甚。
屋外的刘强察觉围观的人群实在过多，怕挤坏了猪舍，赶紧维持秩序，打算待屋内的争论尘埃落定之后才进入。
这头猪被赞扬成红色的眼睛确实显得不错，刘强第一次觉得自己像是活生生的人一般有了些威信。
有个中年妇人占在猪舍一旁角落，她好奇地看着刘强问：“刘强，这头猪至少有二十斤吧？”
“没有过秤，我不太清楚。
不过按重量估算，估计得二十多斤。”
刘强淡淡地说，稍稍夸大了几斤猪的体重，毕竟他不想刘家再回到曾经被人看低的日子。
“哇，不得了，肯定是 啊，吃的下、能长膘，比大队那些生病兮兮的崽子要好多了。”
有见识过 和育肥黑猪差别的村民，轻蔑地指出它们的区别。
虽然事实如此，但他并未驳斥正确的地方。
刘强白了他一眼，这人道理正确但语气刺耳，就像在提醒他人”
戴上口罩”
才能发言。
“你多久没吃过肉，到这里挑剔这个挑那个，我记得公社会计刚开始时，你的餐盘里也有肉瘦得像这样吧。”
“对，没错，不管它是肥是瘦，现在这个时世只要能卖得掉、肉质鲜美，那就是一头好猪。”
年纪大一些的村民深知时机，适时站出来补位：即便只是一点儿猪杂碎也能算是口福。
他心中期待，或许哪天杀猪时还能享用到一些猪肉的下脚料。
大队办公室门前，根根如飞一般直冲而到。
门庭外，一名大队管理者手捧着满是稠密红薯稀饭配以小咸菜，还有一个刚蒸好的芋头，正在满足地享受早餐，仿佛这便是他平日禁足的 。
一眼看见这个村落的传说，平素总是避之唯恐不及，今日却罕见地主动登门造访。
“根，余会计你等等……不，出大事了！我们队里的头头，刘家老屋头抓回来两头 ，长得肥肥胖胖的，直接放到自己的猪圈去了！”
编号264
树木的树根喘着气奔跑着，双手撑在膝盖上，满是呼吸间的急促与喘息，终于把自己的信息完整地说了出来。
蹲着的那个家伙听完后，灵光一闪，明白这是树根提供的情报。
迅速将手边的芋头塞入口袋里，树根注视着那碗颜色金黄的地瓜粥，以及被收起的那只有二两的芋头，不由得喉头发紧。
“别紧张，什么事啊，我都跟你讲了多少遍了，咱们之间要有规矩，我是树哥，你该叫我余同志才是。”
他说着手指指了指上衣口袋里的钢笔，强调自己的干部身份与一般农民会计是不同的。
“是的，余同志，我太急了，差点忘了这个称呼。”
“走吧，你再详细说说，抓住的小猪仔要放到你自己家里养吗？”
他们在交谈的过程中步入院子里，期间，余同志也没忘记用筷子扒拉一口稀饭。
“老天可以作证，我说的是实情，不是谎话，两个大块头，背上黑色黄色的花纹，我确定没错。”
树根说着，两手比划大小，一副急于求取回报的样子，希望建立他的信誉。
余会计表情凝重，觉得地瓜粥也失去了先前的美味，思考如何向上汇报这件事情。
大队办公室里，两个人正坐在凳子上，大口吃着面前的食物。
“书记蒯，树根刚从刘户小队来了，有些事情我觉得需要向上级报告。”
余会计放下手中没吃完的地瓜粥到桌上，面对坐着吃食的同事严肃说道。
“什么情况？这么正式？树根是不是又闯祸了？”
书记问道，瞥了眼余会计身边的树根。
“刘户小队刘大力家，树根报告说他们逮到了两头小野猪，已经带回家里关在了猪圈里！”
余会计接着补充说明。
“嗯，挺好。
他们之前让儿子来过大队要开证明领小猪回去的，看来真的完成了。”
书记对这件事没有过多重视，他觉得农民自发找出摆脱贫困的办法是好事。
“但我想，这不是违 主义原则了吗？上面可没有指示让他们自己饲养，这些本来应该是公有的财产啊。”
显然书记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但他没有提出。
“别总是过度解读，现在大家都不容易。
只要他能喂饱自己，那就是他们的本事，那些猪崽也是他姐姐家给的，又不是这里猎的，不用计较。”
书记边说边挥舞着手中的筷子，不希望这件事影响了他的饭局。
“书记，我认为您的思想有些松懈。
如果人人只为自家考虑，那还是我们的社会主义社会吗？集体化的意义是什么？”
这段话使得余会计感受到书记轻松的处理态度似乎对他有些冷落，他感觉自己是在为队伍争取应得的东西。
“嘿，就算再滑腻如豆腐，那也毕竟是你姐的自行车，和你刘强又有什么相干。
“
关于之前内容的仿写：
蒯书记放下手中餐具，对面队长亦暂停进食，把碗轻轻搁于桌面。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大铁桥，示意要敬书记一根。
“当我们刚到这里时，你知道他们问我们第一个问题是什么吗，小余？”
蒯书记将衣袖内的烟斗拿出，从悬挂的烟草袋中取出几小片烟叶填入，划燃一根火柴，烟雾萦绕间，他目光转向会计余。
“问我们，跟着党组织做事，能不能有口饱饭吃？”
“我还记得我们的连长当时的答复。
“
“只有一个条件吗？”
“他们的要求并不复杂，仅仅是镇上的三里集碉堡，被那些渴望填饱肚子的人们用土拆除的事例。”
蒯书记深深吸一口，将烟团的抑郁尽数吸入肺腔。
“这条承诺我铭记了近十年，而你当时或许仍在学堂学习。
“
余会计在他的眼底仍是个有活力的年轻人，看着他，书记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见书记下口袋饱满，书记的手探进去摸索一下，将他悄悄放入口袋的一个芋头取出，放到桌上。
“我们在工作中有疏漏，一个看似简单的要求，至今未能实现，对不住他们。
现在只能让他们自寻出路。”
“权力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但这权利并不是为难他们的工具。
你们的温饱也仰赖他们。
“
那位抽着大铁桥的中年汉子默默地赞同，点了点头。
“终归还是村里人嘛，他们在法律法规的范围内寻求生存权利，不应由我们阻挠。
“
“大海不满河水清浅，河水不顺渠沟满，要有长远的视野。
“
面对着二人的话语辩驳，满脸通红的余会计扭头望向在一旁低头侧视的刘家老榕树，随即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转身望向屋里的人们，紧闭双唇，用力地咬牙。
刘家
“这头猪看起来挺喜人的啊！”
遭到刘老爷怒斥的新媳妇，也就是李峰的舅母，泪痕犹在脸上未干。
趴在猪圈栅栏旁，目不转睛地看着拼命觅食以期待快速长大的小猪，她掩嘴笑道。
“当然，听说它妈妈足有一百多斤重呢，工厂因此给了奖赏——一辆自行车。
“
刘强久久不愿离开猪圈，尽管他已经将这里打扫干净，但那熟悉多年的气味依然挥之不去。
此时他激动地描述一路看到的好玩事儿。
“天呐，那辆车真的是余会计在大队里那一辆么？那可差远了！他的早就破破烂烂了，还是攒的零部件组装起来的；但我姐姐家的车，全新sh凤凰牌啊！”
“就连那车把手，都光亮如新，碰上去软绵绵，就跟豆腐差不多了！”
“嘿，即使是再嫩滑的豆腐，那也是你姐姐的自行车，跟咱们刘强又搭界什么呢”
有人嫉妒地反驳道，像是捅到了刘强内心深处，他尴尬地摸了摸头。
“他姐姐虽然出嫁了，但姓氏还是我们的，那头野猪还是他家钢铁厂的孩子，让他的女婿家托我们照看。”
跟着走出屋外的老刘大爷回应道：“看看你现在家的女儿过得怎么样，有没有给家里捎点什么？刘强，把那一扇猪肉拿出来让大家看看。”
见到人们依旧不肯离去，老刘大爷意识到需要震慑一下，于是说道：“什么？还有半扇猪肉？刘啊，你家这是发了啊。”
其他人果然心中产生了不平衡，心想嫁出去的女儿，又有谁像刘茵一样还带东西回家，通常都是两手空空而返，然后带走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外孙心疼我，他自己让带的。
他现在是咱们城里最大的钢铁厂的驾驶员，在厂里可是个人物。”
老刘大爷还在显摆着，刘强撑开胳膊，爬过猪栏，进了屋子，捧出那扇用报纸一层层裹好的猪肉，在众人面前猛地扯开了包装。
“你这家伙，整个报纸不能裱墙壁啊。”
看着儿子如此行事，老刘心头一阵痛惜，用烟斗指点着他，大声斥责道。
“啊，这也是一小只猪仔啊！”
有人不甘示弱，利用亲戚关系插嘴道：“不止吧，最少都有七八斤重！”
”
别忘了，我和你的辈分可没那么远，我孙子也得尊敬你为爷爷。”
有心之人借此机会提及。
“唉，这种好东西我们舍不得自己吃，还得卖到收购站，攒些车费呢。”
见目标已经达到，老刘略微透露出真实意图，以免家人执意争抢，引来不必要的风言风语。
那些贪婪者讽刺地说：“怎么着，这次占便宜还没捞够，已经开始打下次的算盘了吗？”
”
没错，自家外孙开着大车，他们就不愿意撒手了。”
眼看自己被针对，嫉妒的人总是能找到找岔的理由，刘家还未向众人宣布李德义的死讯。
老刘挥挥手，摇了摇头，”
都回去吧，今天刘强刚回来，没时间招待各位了。”
一边说，他张开手臂，仿佛驱赶一群患了眼红病的人。
回到屋里，刘强将半扇猪肉放置在桌子上，孩子们好奇围拢，甚至大胆地用手指捏着。
后面来的李峰阿姨看着桌上的肉，眼中满是惊愕。
“我不吃，李峰非要我收下半扇，硬往我怀里塞。”
察觉到父亲投来的责备目光，刘强摸着脑袋，忐忑不安地解释：“在城里生活这么舒坦吗，想送就送猪肉这样的东西？”
刘强的老婆也一脸惊奇地看着他，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简单就能赚到钱，其实也并非不可考虑，毕竟孩子的学费可不是小数目，这让他们都很犯愁。
刘强连忙摆手澄清。
“家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情况，只是李峰接手之后，日子略微宽裕了些。
毕竟他开着大货车，连自行车都成了真正的交通工具。
“
“那次撞倒大人的事儿你还记得吧，那些小孩子看到大人出事，也不乱逃，要么就被李峰带回家，要么就被他捕捉起来。
“
“对，你说的是，去近的地方收一块钱一次，远点的则是三块钱，这确实没错。
“
明白了李峰的说法后，小姨妈觉得自己可能误解了自己的丈夫，走过来拉着他胳膊，满面讨好地追问。
坐在旁边的大大姨妈则仔细聆听，大大叔则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位置。
“哎呀，我哪儿敢 你，我让李峰亲口骑车，带我去过四九城火车站，甚至是大型商场门口看的。
车夫就是这样喊价，你再议价，人家都不愿意接活了!”
为了说服自己的老婆，刘强添了点调料。
毕竟他是个农民出身，想法比较狭隘，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还真不清楚这跑腿活竟然这么有油水。
小姨妈摇了摇自己的男人，刘强有些不耐烦地挣脱开她的手。
“你这是得了什么病！一出门就忘了我是谁？给你脸还不要了是不是？”
说着，小姨妈抓起先前丢下的柴棍，扬言如果他不原谅她，那就要使用武力逼迫他原谅，甚至直接说：“一个来回一块钱，那是三轮车的价钱，板车更贵些，卸货搬运单独计费。
一天拉上个几次，你自己估算吧！”
听到这里的行价，刘强并没有退缩，他知道老婆的性格，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棍子，开始数手指计算起来。
“一趟就是一点五块，两趟就是三点，三次就是四块五。
一个月下来一百多元！”
小姨妈听到这里眼睛越瞪越大，当她说达到一百多元的时候，竟然兴奋地跳了起来。
“大哥不是不让你雷子去嘛，我带着家里的大哥，那你还得多付一半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