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突破
两人逗弄着两只熊和一个光头玩偶，在得知这位好看的哥哥竟与她是志同道友，于是兴高采烈将她的玩具分享出来，只是玩的久了，却仍然不见那个心心念念的爸爸，故而就开口询问了。
夜离手突然一僵，坐在沙发上的众人呼吸猛地一滞，好在夜离反应迅速，连忙转移话题道：
“囡囡，你知道熊大熊二为什么总要和光头强作对吗？”
“因为光头强是坏蛋，他老是砍树，砍树是不对的！”囡囡努着可爱的鼻子，软糯的声音有些怒气。
“是呀，砍树是不对的，所以熊大熊二为了保护森林要跟光头强作对。”
夜离声音轻柔缓和，看着小女孩明亮的眼眸说道，“囡囡的爸爸也像熊大熊二那样，在和许多的坏蛋作对。”
“真的吗？爸爸真厉害！”囡囡拍着小手高兴道。
“是啊，囡囡的爸爸真厉害！”夜离轻揉着小女孩的脑袋，附和道。
只是语气不管再怎么用力昂扬，最终也都只能缓缓低落下去。
坐在沙发上的众人不敢去看那个仍在开心中的小女孩，打破幻想中的童话故事，其实怎么都是件让人不愿去做的事。
又过了好一会儿，厨房里再次传来诺的声音，
“准备吃饭了哦，大家记得洗手！”
饭桌上，众人围坐在一起，夜离和诺中间夹着一个小女孩，他看着囡囡，这个六七岁大的孩子，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同样和囡囡大的小女孩，她叫徐芷儿，记得当时说好过两天去看她的，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夜哥哥，你发什么呆啊，是我做的菜太好吃了吗？”诺转头看着夜离呆愣愣的样子，嬉笑问道。
那眼神中包含着清晰明了的意味，想清楚了再回答。
夜离赶紧夹了一口菜，含糊不清地应道：“对啊，真好吃，小诺你会的事情真多，连菜也做的那么好吃。”
只是他没有味觉，其实并不能尝出什么味道。
“嘻嘻。”诺听到满意的回答，露出了两个可爱的酒窝。
妇人看着其乐融融的两人，心中也不免有些欣喜，上次来时她就感觉自家男人的这个队伍里有些太闷了，除了这个可爱的女娃开朗点，其他人都不咋爱说话，现在来了这么一个俊朗的娃子，相信他也很开心吧。
只是想到这，妇人的眼眸就不禁有些湿润起来。
饭后，夜离帮着两人将碗筷清洗干净，囡囡玩心大，没多久就背着个小包说要去下面的滑滑梯找其他小朋友玩。
妇人给夜离等人倒了杯水，开始慢慢讲起自己与莫雄的事。
妇人姓梁名秋，两人是乡下小户人家，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家一直互有来往，就算是说成亲家也不为过了。
“他小时候有些矮，总被人欺负着也不吱声，裤子衣服被人撕破了也不敢和家里人说，我就偷拿着家里的线团，一针一针的给他缝好。”
“我说你怎么那么傻啊，不还手也不骂，白白给人家欺负了，他就只是乐呵呵地笑着，把我给气坏了。”
“其实我知道的，欺负他的那些家伙里有的人不好惹，他不想给家里带麻烦，所以就总是不吱声，但暗地里骂两句也没什么的啊，别人又不晓得。”
妇人笑了笑，神情有些怀念，像是枯木逢春，她的笑脸重新明媚起来。
“后来有一次他们招惹到我身上来了，那家伙终于没有不吭声了，明明那么小个，却把那几个高他半个头的人打得屁滚尿流。也是那一次，我就想着以后就嫁给他了吧，反正他没了我也不咋行，裤子破了洞都不知道……”
……
“九年前我们结婚了，本想着多攒着钱买了房子再结婚，却没想到整个世界都开始变了起来，我俩有些担心，所以就趁早结婚了。”
“没两年我们就有了囡囡，可我的身体也开始变得差了许多，一开始只以为是生了孩子身体有些熬不住，他原本就是个杀猪的，也挣不到几个钱给我看病，本以为这样的日子撑不了多久了，没想到灾变就来了……”
“好在我们一家本就在城里生活，只是苦了乡下的父母……”
妇人有些声音哽咽，但还是继续说道：“那时物资又紧缺，我们又没什么钱，日子一下子就没了希望。”
“后来不知哪里听说执行者招人打仗，他就去了，他就是个杀猪的……真是个呆子……”
“日子慢慢好了起来，可我却越来越担心受怕，听说每次打仗都要死好多人，周围邻居家的孩子丈夫也都牺牲了，我怕有一天他也……”
妇人泣不成声，诺在她身旁轻抚着她的背，众人抿嘴咬牙，默然无声。
片刻后，妇人擦了擦眼泪道：“其实这几年来我也早有心理准备，他本来就傻，我是知道的……”
“你们来……”妇人站起身，引着众人来到一间屋子里，屋内陈设到处系着白绫，不远处的灵台上摆着莫雄的黑白相框，那桌上的祭品没来由的有着几包红沓山。
“他呀，以前就爱着这一口烟，后来有了囡囡，我就不让他抽了……”
“你们来之前已经有个人来过了，她说她是他的老大，说她没有保护好他，很对不起我，那姑娘看着比我还小，不知怎么的就成了他的老大，这些我不懂，但我知道她应该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不怪她。”
夜离心里明白应当是秦岚先一步他们来过了，只是这个秦团长有些好像有些笨笨的，哪有人上门说我是你家丈夫的老大啊，不过她能来，相信熊老大也会很开心吧，他其实也有点开心。
天色其实还早，但要这么一直待下去，只怕是晚饭也要就在这里了，于是夜离等人准备告辞离去。
妇人将人送到门口，只是还没开门，她忽然想起什么，让众人等她一会儿，便急忙朝着里屋走去。
不多久，她从里屋出来，只是手上多出了一个盒子。她走到夜离身前，递出盒子，柔声道：
“他上一次临走前交给我这个盒子，说是如果有一天他队里有个特别俊郎的孩子过来了，就把这个给他。”
夜离接过盒子，有些疑惑，他问道：“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妇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夜离打开盒子，只见一枚银色的徽章出现在眼前，它的表面并不光滑，到处都是裂痕，但它还是反光了，蛮不讲理的反光了，刺得他的眼睛有些疼。
上面刻印着两个字：莫雄
夜离怔怔地看着徽章，却听那妇人继续说道：“他还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夜，不要太累了，记住身边的人就行了。”
视力极好的少年一下子就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了，身旁好像还有一些其他的声音，抽泣声？哭声？呜咽声？
怎么什么都听不清。
啊嘞？怎么回事，为什么嘴里有些苦，是眼泪吗，眼泪是苦的吗，不是咸的吗，应该是咸的吧，别开玩笑了，是咸的的对吧。
一定是咸的吧？
一股悲伤的情绪氤氲在夜离周围，他的气势渐渐攀升到极点，最后轰的散开。
他终于能听清声音了。
“夜哥哥”
“你突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