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那便是你的本事,你尽管试试
“拿来。”贺峥起身道。
身旁的随从立马奉上东西,贺峥接过随从手中的伞,从台阶走下。
人群里爆发一阵喧嚣。
安国侯竟然朝他们过来了!
贺峥踩着日光,撑着伞走到姜清瑶跟前,伞面朝她倾斜挡住了头顶上的阳光。
贺峥淡淡道:“怎么跑到这里玩了?”
姜清瑶仰着脑袋,默不作声后退了一点点。
说话就说话,总不能累着脖子。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贺峥回想起之前在药铺,她也是这般退后两步拉开距离。
彼时他还当她怕他。
看来只是嫌仰头累得慌。
姜清瑶拉住窦月英胳膊,含笑应声:“我跟阿英逛街市,看这里围了好多人,还以为有什么好玩的,就过来凑热闹了。”
窦月英霎时有种说不出的紧张,立即道:“礼部尚书之女窦月英,见过侯爷。”
这时安国侯不轻不重掠了她一眼,便又看向姜清瑶。
贺峥:“没带丫鬟?”
姜清瑶:“带了,我让之桃去食街给我们买吃的了。”
什么时候都是不能饿着肚子的。
贺峥微微颔首:“钱带够了?”
“够的。”姜清瑶双眸弯弯,还给他看自己的钱袋子,“喏,我这儿还有。”
“不够我就说我是安国侯夫人,让他们给我赊账。”
嗯?!
一旁的窦月英心中泛起惊涛骇浪,这是可以说的吗?
震惊于姜清瑶与安国侯谈话间的轻松亲近,更震惊于她最后说的话。
权贵勋爵最在意名声,赊账不怕堕了安国侯的威名?
却见贺峥全然不恼,他道:“赊账倒不必,以本侯名义盘下铺子即可,回头溪枫会去付钱的。”
“……”这轮姜清瑶沉默了。
不赊账直接盘下铺子是什么操作?
她说赊账也就打趣他而已,他怎么还认真上了?
姜清瑶轻轻吸了口气:“那岂不是有点败家?侯爷不怕我把你的钱财都败光了?”
贺峥将手里的伞递给她,顺势俯身在她耳边道:“那便是你的本事,你尽管试试。”
周遭的人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谈话,大为震撼。
不禁感叹着实恩爱啊。
安国侯对新婚妻子也实在宠爱,竟亲自为她撑伞。
身后同样负责监刑的官员凑过来低声提醒道:“侯爷,时辰差不多了。”
“去别的地方玩。”贺峥对姜清瑶说了一句,这才转身回到首座。
姜清瑶自然从善如流地拉着窦月英跑了。
观刑实在没什么意思。
离开前她看了眼永佳公主,对方脸色煞白,眼神始终落在她身上。
在永佳公主眼中,她看到了汹涌的恨意。
两人无声地交锋了一瞬。
姜清瑶头也不回地走了。
永佳公主想收她的命,只能等下辈子了。
监刑的官员列举了袁楚良的罪状,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插手军机……桩桩件件,罪无可恕。
袁楚良被杖毙了。
永佳公主看到中途脸色越加难看,吓得身子都在颤抖。
是她,是她害死了表哥!
连姜清瑶一根头发都没伤到,却葬送了表哥的性命。
她身形一晃双眼发黑,整个人往后倒下……
在街市,姜清瑶还看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
姜韵雪身穿鹅黄色的罗裙,施施然上马车。
似有所觉,她转身回眸,恰好撞上了姜清瑶的视线。
姜韵雪只微微愣了下,身影钻进车内。
窦月英出声:“姜韵雪如今是长宁侯夫人的义女。”
姜清瑶面露一丝惊讶,“阿英细细说来。”
最近她确实没有关注宁远伯府的消息,因此也不知道姜韵雪的现状。
窦月英:“长宁侯夫人的马车受惊冲入湖里,姜韵雪跳下去,舍命救长宁侯夫人,自己差点被淹死。”
“不仅如此,姜韵雪还给长宁侯夫人病重的女儿求灵药,跪叩三百石阶,膝盖都差点废了。”
听到窦月英的话,姜清瑶心道,是个狠人。
救人这种事情,不像是姜韵雪做的出来的,只有背后的利益驱使她。
而姜韵雪也得偿所愿,成为长宁侯夫人的义女,与长宁侯府攀上关系,她的恩情,长宁侯府定是要还的。
“没想到许氏去世后,姜韵雪倒豁得出去。”
“不搏一搏,只怕都要与宁远伯府这艘破船一同沉底,再无翻身机会。”
窦月英听她形容宁远伯府为破船,不觉惊讶,如今的宁远伯府结结实实地落魄了,再无一丝体面。
宁远伯丁忧三年,朝中再无他的位置。
府上两位少爷都不是读书的料子,据闻长子姜熙泽还欠下一笔不小的赌债。
家主无能,小辈又扶不起来,宁远伯府注定走向没落,大概要不了三五年,上京城再无人记得宁远伯府。
窦月英话题一转,“对了清瑶,很快就要到一年一度的秋狩,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去啊。”
“我给你打两只兔子。”
姜清瑶叫她逗笑了,“好!”
那边姜韵雪坐在马车上,回想与姜清瑶遥遥对视的情景,下意识双手揉了揉膝盖。
那三百石阶跪叩下来,到底是伤了膝盖落下疾,不过想想得到的东西,也是值得的。
姜清瑶成为了栖霞县主,又是侯府夫人,风光无限。
而她,却要烂在宁远伯府这个泥潭里。
让她如何甘心?!
这些时日,她重新攀上了安王,给他做暖床婢。
姜韵雪自然不甘心只做一个暖榻之人,她的目标是安王侧妃。
她知道安王想要得到姜清瑶,又想要给姜清瑶一些教训,于是她就哀求安王带她去接下来的秋狩。
她才不会愚蠢到留着姜清瑶威胁自己的地位,姜清瑶,必须死!
姜韵雪磨了磨牙道:“姜清瑶,等着吧,秋狩过后,再无栖霞县主。”
……
临别前,窦月英才支支吾吾说起自己的事,“清瑶,最近长宁侯府世子频频跟我献殷勤,想要追求我,你怎么看?”
她脸上罕见地浮现一丝羞涩。
“长宁侯府世子?”姜清瑶脚步顿住,“你父母不是有意撮合你跟户部侍郎之子?”
“你们还是青梅竹马,怎么,你觉得他不好吗?”
窦月英蹙了蹙眉,“姚岱那个呆子,嘴笨得很,什么好听话都不会说,只会跟在我后面。”
不会说情话么?
姜清瑶不禁想到安国侯。
他也不会,不过他的嘴会骂人,她还是很爱听的。
姜清瑶拍了拍她的手背,“嘴上能说会道,甜言蜜语能顶什么用?最重要是看他做了什么,是他的行动。”
她记得窦月英上辈子就嫁给了姚岱,给她的书信里说日子过的很不错。
窦月英生病一场,姚岱衣不解带守在她身边照料,而且一直未曾纳妾,着实是不错的夫婿。
两人继续走了一段路,姜清瑶神情忽然严肃起来,“阿英,你不能跟长宁侯府世子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