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会
傍晚时分，公寓阳台。
春日绘理躺在新买的摇椅上，晚风吹动她樱粉色的长发。
五条悟答应她后，跟她约好了，今晚会告诉她咒力的事情。
一大早他就出了门，一直忙到现在都没回来。
终于，她听到玄关那边传来开门声，熟悉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我回来啦。”
“好慢啊，五条悟。”春日侧头，“你没有忘记跟本小姐的约定吧。”
“要先说欢迎回来吧，绘理同学。”五条悟嘿嘿一笑，一手举起手里的三四个袋子，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
“当然没忘，这可是我们第一节课。老师有好好准备哦。”
什么准备？
春日绘理坐起身。五条悟从那些袋子里一点点掏出他精心准备的，红色圆筒，手电筒，还有一些和果子……
他把红色圆筒打开，斜着倒出里面的东西。是横幅。
仗着优越的身高，他直接把横幅挂在墙上。
横幅上赫然几个大字：
「第一届最强咒术师和最强魔法使交流会！！！」
……春日绘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起自家老师，春日绘理觉得，从某种程度上讲，五条悟和她家老师很相似，应该很有共同话题吧。
他们两个合作的话，大概，八成，一定会很热闹。
各种意义上的热闹。
“我说，五条悟。”她走到横幅下，叉腰，踮起脚尖，指向横幅上的字。
五条悟捏着下巴观察横幅的位置，左边位置有些低了，他伸手调整高度。
“嗯？绘理也很喜欢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仪式感！”
站在横幅左侧的春日绘理，看着横幅的边缘离她越来越远，指向横幅的手指转变方向，戳向这个讨厌的家伙。
长这么高就算了，刚刚把横幅调高一定是故意的！
这次春日绘理的手指没有被拦住，在要触碰到他的时候感受到一股阻力。
她纳闷是怎么一回事，那股阻力瞬间消失，还没收回力道的手指终于戳到了男人的胳膊。
她以为这次也会被拦住，所以没有用什么力。
于是胳膊上紧实的肌肉，竟将她的手指微微弹开。
春日绘理抬头，五条悟正低头看她，他的脸近在咫尺，呼吸也即将交缠。
太近了。
春日绘理后退一步，轻咳，声音莫名变小：“本小姐觉得，应该是最强魔法使莅临指导才对。”
“也可以哦，下次绘理同学再用魔法的时候用这个！”五条悟掏出手机，下单定做新的横幅。
挂好横幅，五条悟把和果子放到茶几上，让春日绘理在沙发上坐好。
“在上课前，先要吃饱哦～老师我可是不会亏待学生的。”
和果子摆满整张茶几。
她已经吃过晚饭，还是随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骤然顿住：“这是下了毒吗？五条悟。”
“不是哦，这是五条老师特别定制！十倍甜和果子！”
之前那家网红咖啡店，不支持选择甜品的甜度。这次他特地去了经常光顾的和果子店，作为vip，得到了特别定制甜度。
最近这个学生那个学生都需要仔细观察，六眼消耗精力，他得好好补充一下。
五条悟坐到她旁边，开始食补充电。
竟然面不改色地，不停歇地摄入这种甜度的甜品……
春日绘理感叹的同时，艰难地吃掉手里的那个。
五条悟很快就解决完那些和果子，他解开绷带，苍蓝色的天空之瞳再次出现。
再次看到这抹苍蓝，还是觉得惊心动魄。
春日绘理偏头，目光移开。
“啊啊，绘理同学要好好地看着老师。”他声音里带着不满，双手捏着她的脸颊，迫使她重新注视着他。
什么教学需要盯着老师呀。
春日绘理拍掉他的手：“知道了，不要随便碰本小姐。”
五条悟的气势倏然转变，他调动咒力包裹全身：“能感受到我的咒力吗？”
她点点头，感受到不一样的力量在五条悟身边流动。
他左手手心面对她，右手手指戳向自己的手心：“绘理同学，像这样试试呢。”
春日绘理不经意地瞥过他的胳膊，像他说的那样做。
手指在他手心前一厘米处停住，是跟刚刚一样的感觉。
说起来，似乎在新宿那会儿，她以为打到了他时，也有这种类似的感觉。
“怎么回事？”春日绘理好奇地戳戳，始终触碰不到他。
明明已经足够接近，却无法真正接触。
“这是我的术式，无下限。”他接触无下限，还在好奇戳着的手指落入他的手心。
接着，他向春日绘理解释咒力和术式。
听完一大串理论，春日绘理点点头，全部消化。
“诶，绘理同学全部都听懂了吗？咒力和魔力算是不一样的力量体系，老师以为还要讲好久。”
瑰丽宝石般的苍蓝色靠近她。
春日绘理挡住他：“虽然咒力和魔力的来源不一样，但……”
但是和死气之焰一样呀。
咒力来源于人的负面情绪。
死气之焰，彭格列的官方解释是来源于觉悟，可那位孤云般的守护者，也是用愤怒点燃了火焰。
至于术式，就更好理解了。换个词来讲，就是魔法。
绝大多数魔法也是魔法使生来就有的，有的魔法使只会攻击类，有的擅长净化类。
里世界这三种特殊力量，还真是有种微妙的相似。
大概也是因为这些相似点，她才会自然而然接受咒力的存在吧。
可这还是讲不通，她是怎么判断那只咒灵的等级的。以及突然看到咒灵这件事……
春日绘理揣测，这些问题会在春日家得到解答。
她需要回家一趟。
顺便……
她站起身：“好了，母亲交给你的任务也算是结束了。我会向母亲提出结束教学。”
五条悟身体后倾，胳膊摊在沙发靠背上：“春日家主提出的合作期限是半年。”
怎么可能需要半年。
春日绘理惊讶，她阖上碧绿色的眼眸。
让没有咒力的她来向咒术师学习，本身就是一件荒唐的事。
更何况还要半年。
那么，重要的就不是学习咒力本身，而是另一方面。
母亲，你究竟要做什么？不是已经放弃她了吗？
所以现在，她是一颗棋子吗？
那还真是有些可笑，她从一颗弃子，重新变回母亲棋盘中的棋子。
只不过，这次要她进攻的，是另一个方向。
春日绘理缓缓睁开眼，捞起一旁的靠枕，重新陷进沙发里。
“五条悟，你开始就知道母亲找你的目的吗？”
“大概吧，虽然猜不到具体要怎么做。”他扫了一眼陷入低沉缩成一团的春日绘理。
“绘理同学，你不想做些什么吗？”
春日绘理没有回答他，有些迷茫。
这次回来，她是想跟母亲好好谈谈的，可是刚回到春日家就离开了。
本来想着，先想办法让五条悟主动结束这段无用的师生契约，这样母亲就不会生她的气，她也可以去找母亲交流。
可现在……
口袋里手机震动起来，与此同时，云豆版并盛校歌在屋子里回荡。
春日绘理回过神来，连忙接起电话。
“绘理—绘理—”先听到的是云豆的声音。
“一切都准备好了，别忘了行动。”冷淡的声音传来，云雀恭弥例行公事通知完后，又加了一句，“别变弱，会被我咬杀的。”
她无奈一笑，“放心吧，恭弥。”
电话被那边挂掉。
“是男朋友吗？”五条悟问她。
“男朋友？怎么可能。”
“绘理同学刚刚笑得很宠溺，很少见。”
因为，恭弥很难得讲出这种话。听着生硬，她能感受到孤云别样的关心。
这也说明，彭格列的大家应该都猜到了吧，母亲把她叫回国的目的。
也只有她，独自沉浸在收到母亲联络的喜悦和重逢的忐忑中，完全没有想到。
先前低沉全部被这通电话驱散，春日绘理重新振作精神。
她有新的想法。
她双手撑在五条悟翘起的长腿的两侧，俯身贴紧，碧绿色的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五条悟，漾起张扬的笑。
“五条悟，我要扰乱母亲的计划，无论她要做什么。”
自信的耀眼的大小姐，此刻，她心口处那浅黄色的光球，因为她情绪的起伏剧烈跳动，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更加纯粹。
魔力在她体内流转的速度加快，辐散到周遭的空气里。
他之前解开绷带时，想的也是在交流完咒力的事情后，看看有没有机会让春日绘理再用下魔力。
而现在，他确实如愿观察到了。六眼接收到的信息，比预想中多出许多。
爆炸般的信息量袭来，刚刚摄入的糖分迅速消耗，支撑他的思考。
春日绘理离他很近，魔力侵袭过的空气呈现出几乎透明的黄色，刚好包围五条悟，
无下限识别不出这种浓度的魔力，没有做出抵挡。
他浸入魔力的湖泊。
在这样磅礴的信息量中，六眼从未感到这般轻松。
意识清醒又沉沦地告诉他，春日绘理的魔力，是特别的，无与伦比的存在。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他竟然感受到糖的甜味，淡淡的，有点像芒果的味道。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