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疼
他们听见这动静纷纷跑出来，又藏到李莲花背后去，李莲花让他先别说，把他们从身后带出来，好好介绍介绍。
“你看多可爱的孩子，这个过程中呢你不仅可以打发时间，还能体验一把当爹的感觉，并且……”李莲花被他强行打断，笛飞声特别不耐烦地转过身去，好像在酝酿一阵暴风雨，“你现在怎么如此啰嗦。”
说罢拔出背上的大刀横在身前，凛冽的眼神像雪峰上的冰刃，似乎想吓哭他们好给李莲花添麻烦。
哪知他们根本不买账，给笛飞声鼓起了掌，蹦蹦跳跳地要他多来几次，李莲花心想你来的真是时候。
“我相信你，再见喽！”
随即一个闪身便没影儿了，剩阿飞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李莲花，你给我回来！”
“李莲花！”
“坏叔叔快挟持我，我知道怎么反杀你。”
不知道是谁在说，反正笛飞声杀也不是走也不是，衣摆被他们拉着晃，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你快呀！”他们甚至牵起笛飞声的手架在脖子上，迫不及待想被掐，笛飞声的定力向来好得一批，坐着稳如老狗，任凭他们摆布，实在忍不下去了，把手伸向腰带里，掏出一只玉哨。
“无颜，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李莲花跑进一片密林，在此处转了好几圈，摸了好几棵树，雾气越来越重，伸手不见五指，怕黑怕鬼的他决定先回去，至于他想的那个问题，等方小宝回来再说。
“跑了，吓死个人。”李莲花打了个寒颤，小碎步往回赶，黑夜如同一只巨兽将他吞噬，他跑得越来越快，腿脚却越来越冷，半路就碰到了笛飞声，差点撞进他怀里，好在他没瞎把他喊住了，“你见鬼了？”
“别说了，你帮我看着点。”李莲花好像松了口气，开始盘腿打坐，阵阵寒气从他身体里渗出，他却汗流不止，眉上覆了一层冰霜。
笛飞声见状不对，探了探他的气海，扬州慢这种至阳的内力居然在散发极其阴冷之气，他赶忙给李莲花点上两处大穴，用自己的内力帮他调息，没过一会儿，李莲花脸色正常了些。
“大概是运气不好，我在找那处洞穴，很多年了，找不见也正常，实在不该来。”
笛飞声听得云里雾里，李莲花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忙不迭回了莲花楼，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李莲花整理着二楼的床铺，偶尔转个头嘴毒一下，“有句话我知道不当讲，但我还是想讲，你头发少了好多。”
“你有事就直说。”
“别出现。”李莲花忽地正经了，“在他们回来之前藏起来。”
笛飞声一愣，极为认真道:“外面有蚊子。”
李莲花咚咚咚跑下楼给他些膏药，顺嘴问了一句，“你来这里是有公务吗？”
“不是啊。”笛飞声闻了闻，转手就扔掉，“你们不回来反而把楼开走，定是有事绊住了，我怕你们死了。”
“多谢笛盟主好意，你等会儿记得离开，过几天方小宝就有时间跟你比试了。”李莲花从刚刚开始都有些慌乱，笛飞声虽然不懂但还是配合，让无颜先行离去，等李莲花千哄万骗把俩小孩儿哄睡又跟他唠了唠，回去喝杯茶顺了把扇子正要走，就听见一道少年音在不远的地方响起，“莲花，我们回来了。”
李莲花心道不好，左看右看要把笛飞声塞床底下，他怎么都不干，李莲花无奈开出了他无法拒绝的条件，“我有一本调气经，能助你的悲风白杨不失霸道的同时多添一份灵活，跟方小宝的比试绝对能占上风。”
笛飞声这才憋屈地窝在床底，李莲花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下，有片衣角露出来了，提醒也看不见，快点把门关上就好，刚走到门口门就开了，还不止方小宝一个人，这个视野只要往里看一眼就能看到。
“你……”方小宝才捕捉到一点影子就被堵住了嘴巴，这么想他吗？
“李兄，情况有点出乎预料，能不能……”
李莲花带上门把方小宝往外推搡，看起来就像用力过猛把他扑倒了一样。
“出乎预料？”他收得也很快，那种渴求仿佛是错觉。
“嗯，进去再说。”方小宝握着他的手要推门，李莲花又把他拉下来了，“小宝，今晚我们睡二楼，上去说吧，这里我才洒了些药，味道有点呛。”
“好，我跟他说就行，今晚先这样吧。”方小宝随李莲花上了楼，陆青远把杨昀春邀请到客房睡，各自聊了会儿天。
陆青远的事他还没有跟方小宝讲完，下午仅仅说了大概，现在还有什么出乎预料的？
“金屋能藏娇，木屋就藏了个猛男。”方小宝脱掉夜行衣，躺床边摇头惋惜，看上去这等悠闲实则想要发疯。
“你是说小宝吗？他确实……”李莲花状似没看出来，从他衣服里翻出了一张图，不是他给的，才画的，画像上那双的眼睛令人看不穿，“有点熟悉，你在哪里见的他？”
“赵府，赵公子的贴身护卫。”
“出乎预料的是什么？”
“是你藏了别的男人。”
“我暂时不想被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噢，我也是别人。”方小宝小声嘟囔着，李莲花扬声道:“你说什么？”
方小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灰灰说道:“没什么。”
“噢，没什么啊。”李莲花拿指尖点他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流淌着星光，将这个人的佯怒化成了柔软的注视，绵绵情意尽在不言中。
“你当然不是别人了，我想拦的不是你。”
“是……他？”
李莲花缓缓点头，正要收起画像，卷轴正好挡住他下半张脸，这么一看就更熟悉了，下午那个黑衣人的眼睛给他的就是这种感觉。
“你见过？”方小宝挪过去给他说明了这幅画像的由来，“其他的没有什么奇怪，就是不知道他说的是哪里的话，我听不懂，杨大哥也听不懂，但是吧大部分又能懂，我们出来后我就画下来了，明天找人查一查，说不定有什么帮助。”
“有进步啊。”李莲花吹灭蜡烛一并躺下，讲起了陆青远。
“几年前我追金鸳盟的人追到这儿来了，你说我运气真的好，掉到了一个陷阱里，不过没什么危险，你猜我在下面看到了什么？”
“什么？”
“看到了很多草，还有蝎……”李莲花不着痕迹地转了话头，“会儿之后我发现那些草不是普通的草，它闻起来有香味。”
方小宝静静倾听着，看起来像什么都没听进去一样，眼里只有李莲花，李莲花认为这很重要，反复问他知不知道，他又说知道。
“那种手环就是他们给选中的人戴上的，我没有亲眼见过现场，他们被救出来之后，不是精神错乱就是不想再活了，可想而知过得很痛苦。”
“那他为什么要一直住在这里？既是他的噩梦，离得远远的不是更加安心吗？”
“这就是我让你多注意他的原因，今晚我本想再找找当年那处空洞，过去很久已经找不到了，密林里很冷，我发现我的内力也变成了寒气，还好老笛……”李莲花躲闪了一下没躲开，方小宝这眼神说不出的压迫感。
“呃，我什么事也没有，你不要那么凶嘛，我不是娇贵的人，疼一两下又不会掉块肉，再说我不是为了早日拿到证据嘛，瞧你这凶巴巴的。”李莲花果真闭上了眼睛，把脸埋在他胸膛，是请求之意。
“很疼吧？”
十年来独自面对人世荒唐，没有共勉的挚友一起吐露心声，那个曾立志平天下不平事的桀骜少年站在他人深渊前只能摇头叹息，怎么不疼呢？
“不疼，你还没说什么出乎预料呢。”
“赵家公子和他爹不是一条心，今晚他们还争吵了起来。”方小宝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把李莲花的脑袋揉了又揉，事情如何他心里早有想法。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挺有礼貌，看上去就不像能作恶的人，而且和你一样冒冒失失毛毛躁躁，蛮可爱的。”
“嗯，这次收获还挺大的，明天他会去梦华楼听曲儿，结交一下不难，他爹下手的大都是孤苦无依之人，想找到他的基地可以试着混入其中，我和杨兄明天就开始行动。”
那个护卫见过他，也认识陆青远，确实只有他们能去了。
“哎？”李莲花发现方小宝摸了很久了，这是一件会上瘾的事，和他想跟方小宝挨紧点是一样的。
“喜欢这样吗？你常如此安慰我。”方小宝下巴抵在他额头，不住地轻抚着。
“喜欢得不得了，不过你没洗澡。”李莲花使坏推了他一把，推了个空，方小宝一下就离得远远的，黑夜里他的尴尬加深了，双脚都站到地上，莫不是要现在去洗澡吧？
“唉~回来，这个时辰你想洗冷水？”
“比不洗好。”
“我只是说没洗澡，又不是臭，过来给我抱抱。”李莲花勾住他的指尖，摩擦出了暧昧气息，方小宝果真受不了重新坐下。
“一盏茶的功夫，你先睡吧。”方小宝只是坐下给他掖好被子，执意要洗，李莲花随他了，在床上滚来滚去，方小宝回来时看到的是装睡的李莲花，一整片被子都是暖和的。
方小宝轻手轻脚钻进去，暖了一会儿就搂住，柔软的睫毛垂下眼睑，乖巧的好像没有心事，装睡的人真的睡了，醒着的人才敢说出。
“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