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分寸
还没有回答，师娘就过来了，把手搭在他们手上，也说不留在这里了。
饭后目送她们离开，都是为他操碎了心的人，还有很多人没有出现，但是他知道，他们只想让他活着而已。
“李莲花，你还没喝药。”
方小宝把药举到他面前，李莲花捂着鼻子想跑，太难闻了。
“莲花，我有糖。”
李莲花跑到下面站住了脚，等方小宝下来。
“莲花，你的身体里还有余毒，喝了就好了。”方小宝耐心地哄他喝药，还亮出一颗糖，“不会苦的。”
他怎么被小宝哄了？李莲花不再犹豫，咕嘟咕嘟喝完了，刚把碗从脸上拿下来，唇边就贴上来一个东西。
“方小宝，我自己来。”
李莲花把糖捏在自己手里，小宝怎么直接上手？
“甜吗？”方小宝收回手背在身后，暗搓搓摩擦两根手指，回味着刚刚的触感，另一只手却握着一个糖袋。
“都是你的。”
李莲花凝望了好久，才淡淡地接下，“多谢了。”
半年没有生活过，他都忘了还要修修他的破楼，哪里有木块儿呢？
李莲花一打响指，有了。
“李门主，这可使不得，这造船不要的木块儿拿来做什么？”
无颜正在巡查船的制作，谁知李莲花一来就捡起废料，又不能直接抢回来，朝他行了个礼。
“拿来补补你们的船呐，”李莲花至今都觉得他很聪明，直接把金鸳盟的沉船捞起来改造成了莲花楼，“我告诉你啊，十年前那艘船还活着呢。”
船还活着是什么词？
李莲花见他发愣，飞速又捡了几块儿。
“李门主，我们还有完好的，你大可不必如此。”
李莲花就立马放下了，毫不客气地进屋，“你早说嘛。”
方小宝跟在他后面偷偷笑，随便搂了几块儿走。
笛飞声坐在里面等着回来的人，这木料看上去很熟悉呢？
“帮个忙，把它们劈成条。”李莲花松手，一股脑地放在地上，递给他一把刀，他想也没想就接了。
哐哐哐的声音结束后是当当当，一天就把破损的地方都修补好了，大都是被他们俩打架弄坏的，还有被李莲花做饭的冒出的烟熏黑了。
李莲花叉腰吐出一口重气，拿手背擦了擦脸，动一会儿就出汗。
“笛盟主，多谢你的馈赠了。”李莲花朝笛飞声象征性地拱手道谢，准备做个菜犒劳犒劳自己，却瞥见方小宝一动不动，视线定格在他脸上。
“方小宝，你傻了？”
笛飞声把它们都劈完才知道那是他的，不过这有什么？
他此生一愿便是李莲花能够安度余生。
李相夷，永远是第一，李莲花，永远要快乐。
“方小宝，你……嗯？”李莲花一声惊呼拉回了他的思绪，他看到了什么？
笛飞声简直想戳瞎眼睛，忘掉这一幕。
李莲花迅速推开他，拿手在嘴上搓了又搓，不可置信地望着方小宝。
方小宝被推开也短暂愣怔了一下子，立马问道:“怎么了？”
李莲花心里千军万马跑过，都在编织怎么合理解释了，他反而什么事都没有，好像是他多想了一样。
“你，刚刚在做什么？”李莲花也努力当作觉得没什么的样子，十分生硬地问道。
方小宝目光闪烁，是他没能忍住想亲他，被他反应过来躲了，但是当然不能这么说。
“我看到你嘴巴下面有一个黑点，以为是蚊子什么的，想看看。”
“可你离我这么近。”
“这有什么吗？”方小宝假装他没有那个意思，本就是他的不对，李莲花没生气都是好的了。
笛飞声终于看不下去了，走到他们中间问：“怎么回事？”
李莲花羞愤不已，小宝他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刚刚那样的距离……罢了，他又没有真的怪他，反倒是想掩饰自己，只对笛飞声说了一句：“没什么，他靠太近了而已。”
他得理一理到底怎么想的，做晚饭就不参与了，看似在整理药箱，实则两只手按在药箱上不动。
正常人都知道不能随便把嘴靠这么近吧？就算他是男的，也会引起误会呢？还是说小宝就是不在意这种，因为不在意，所以认为没有关系？
李莲花最后选择了说服自己:没事，也许这就是小宝的想法，是他太敏锐了。
“李莲花，不好吃吗？”
李莲花机械地吃着饭，上床的时候却犹豫了，他或许应该和小宝保持距离。
方小宝宽衣躺下，李莲花迟迟不上来，真的就不想在这里睡了，方小宝在他转身之际握住了他的手。
“李莲花，你去哪儿啊？”
李莲花想说去别的地方睡，可方小宝的去哪儿真的好委屈，好像是在重复他找不到他的那些日子。
“李莲花，是不是白天我那样让你不开心了？”方小宝手搭在他腰上把他转过来，“我没想到你会介意，我跟你道歉。”
李莲花担心他累到，就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宝，我们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能像白天那么近，尤其是这个地方。”李莲花指着他的嘴，方小宝咽了咽口水瞥开目光。
“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李莲花压下那点堵塞宽心了，果真是没有想到那里去。
“那如果我提前告知你，还算不算冒昧呢？”方小宝清澈懵懂的大眼睛这么望着他，李莲花十分抓狂，他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说出这样的话，还是他觉得对男的说这样的话没有问题吗？
“李莲花，你说你不会拒绝我的。”
李莲花早知道就不说了，鬼知道他会提这样的请求，他又凑过来了，怎么可以这样啊？
“李莲花，可以吗？”
李莲花短暂的惊异过后断然拒绝，别开头躲过他，再慢一点就真亲到了，被他碰到的嘴像麻了一样。
怎么能亲呢？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就算是真不知道，未免太不懂界限感了，到这里他已经不那么被动了，反而思量起方小宝这些行为的合理性。
“方小宝，不能这样，你不应该不知道，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给你讲。”最后只有这么说了。
方小宝便抱住了他，也放宽心了，“好吧，我现在知道了。”这才是李莲花，不应该事事顺着他，他本来想装可怜糊弄他的，但是他只要一装，李莲花对他只剩妥协了，不是他想要的。
李莲花还跟方小宝温声软语地商量:“小宝，拥抱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亲吻不是我们这种关系应该做的。”
装可怜不行，装无辜还是没问题的，方小宝作出受教了的模样，李莲花随之躺下了，等小宝有这种思虑的时候再说吧，他不过是他接触的人里面对他的感情有例外的人而已。
“李莲花，那我抱着你睡是不是也不好？”
李莲花又觉得方小宝想太多了，他小时候……还抱着师兄睡过。
“都随你，有些分寸你自己把握好就行。”
“李莲花，对不起。”
李莲花懵懵的啊了一声，方小宝暂时松开了他的腰，抠着手指甲。
“我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
李莲花显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