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
这一年的句号注定不完整。
贺昭在报纸上得知,一夜之间那艘游轮四周冰封千里。
游轮卡在了冰川之中。
当地和临近地盘的人都前去搜救,却找不到那艘游轮的具体位置,它的定位飘忽不定。
他们暂且以为,要么,游轮卡在一块巨大的冰块里并随着冰块在海面上被动游行,要么就是定位器掉到了海里。
凭着各位前辈的神通,前辈们还不至于就这么束手就擒乖乖等死。
“贺先生,你且不要担心,周公子在这里娇惯得好像换个温度湿度就会死似的,但我告诉你,我看见过他拖着一根麻绳就能跨越整个热带森林。虽然他走出来的时候,我把他看成了一只野人。或者对他来说,他的生活水准既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或许世间更大的灾难来自于人心莫测,你觉得他是一个心思单纯的人吗?”
在一定程度上,贺昭觉得是的。
但又觉得并不全是。
至少他们是饿不死的,船上还有很多用来取悦他们的无足轻重的人。
但实际情况比报道的要糟糕很多。
游轮完全侧翻下去,而且还在渐渐往下滑,暖气系统几乎都撞坏了。他们把里面的石油都提了出来,又砌了冰屋。
长期待在江南的江末亮冷得没地方躲。
周舒瑾开始凿洞钓鱼,一边垂钓一边乐呵呵把江末亮团在身前。
琴洱抱着手说:“国相自己没有来,倒要我们死在这里。”
“死不了,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去,罗管家就带人去追查了。”周舒瑾把鱼拽上来,用刀一片片割下来放嘴里,“挺有嚼劲的,新鲜得很。”
江末亮:“周兄,你点个火烤一烤吧。”
“说实话,但凡慢点又冰上了,到时候就吃满嘴油脂。”周舒瑾说,“我喜欢就这样吃。”
江末亮渐渐没有什么动静了,他的本体是蛇,如今就要冬眠了。
“嘿!借个火!有人受不了冻的。”周舒瑾往章海田和李易走去。
李高志将一个火把递给了周舒瑾。
周舒瑾用石油给即将冬眠的江末亮点了些火,江末亮躺在冰屋里就睡了。
“多少吃一点吧。”周舒瑾翻了翻他。
他已经吃不上东西,面朝里又睡了。
周舒瑾给了一件袍子给lase。
lase是北方人,倒也耐冻,垂钓了好几条大的鱼分给歌姬。
男男女女散落在冰面上报团取暖。
周舒瑾看着不明朗的天色,不由有些担心:“这儿天气变化很快。我要往外面走走,或许有城镇。”
琴洱:“周兄,你也知道天气变化大,要是半路碰上了暴风雨夹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处白茫茫,你往哪里去先躲一躲。”
周舒瑾没办法,只能与人把石油都搬进去,接着窝到冰屋里去。他试着给贺昭打电话。
温度太低了,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暴风雪很快来到,人们分散到各个冰屋里烤鱼取暖。
琴洱百无聊赖地磨着刀。
周舒瑾在火边看着贺昭给的书信,看了看钻戒,想着贺昭留下的温柔印象,后来觉得无聊了,就沾了点石油在江末亮脸上画画。
周舒瑾:“懒蛇。”
琴洱无奈摇了摇头。
周舒瑾:“好安静,找个人陪我跳跳舞。”
琴洱看他冒着暴风雪匍匐前进挤到了隔壁的冰屋里。
他本来想找肖巧儿,她绝对是个优秀的舞伴,但她抬手的时候触碰到他手指上的钻戒,烫手般缩了回去。
周舒瑾忽然明白了什么,转而去邀请刚刚从别处回来的lase
lase欣然接受。今晚邀请他的不止周舒瑾一个人,无论是谁,他都不会拒绝。在这个寂寞无聊的夜晚,这些主子都需要一张好看的面孔来陪着消磨时光。
等lase站起身时,周舒瑾才猛得发现他比自己还高出两三厘米的高度。
走到风里,他的手臂虚挡在周舒瑾的肩膀上,替周舒瑾挡住了大部分的风雪。
他是个敬业的好模特,接受光鲜,也都接受其他附带条件。
两人回到原来的冰屋。
琴洱抱着手臂靠在江末亮身上,望着周舒瑾与lase在篝火前载歌载舞。
周舒瑾一身用不完的精力。
lase跳累了就留下陪他吃饭饮酒,最后不得不佯醉脱身。
周舒瑾玩脱了,也终于肯消停下来枕着lase的夹克入睡。
lase望着他的睡颜,不禁说:“他像个孩子一样。玩饱了才会累,累了就睡觉。”
明天他们要出去。
在琴洱眼里,周兄一直这样高歌破阵。
等风雪停下来,琴洱就背了两条半米长的鱼,装了淡水,跟周舒瑾去附近探路。
周舒瑾临行前把江末亮变回原型,围在脖子上把他也带着走了。
“没人看着他,我怕以后粮食不够有人把他抓了。”
他们走出不远,回头一看,身后竟然都没有别人的踪迹了,只剩无尽头的白毛雪。
琴洱追寻着曾经的足迹跑出几里路,一无所获。
“走吧。”周舒瑾心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