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灵魂黑夜（下）
第28章灵魂黑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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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输了，但凡尝一两场败战，等待他的绝对是史无前例的舆论狂潮。
zqg战队自家几位选手所有粉丝将会联合起来恶语相向，他们会排挤周霆拖累了队伍，会网络暴力，会在各大主流论坛gif点菜周霆，甚至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注：gif点菜：就是将比赛录像回放，逐帧截图，拼成gif动图公示出来，以证明某个选手很菜。）
而周霆的名声也将彻底炸裂，成为他人永远无法复刻、无法超越的存在，世界第一顶级黑流量。
他会成为笑柄，成为“不自量力”的代名词，成为网友公认的小丑和笑话。
原本，或许方野压根不在乎这些，他只想赢。
但是，遇上了林彦霄后，一切好像都不太一样了。
方野在不知不觉中变了，他不想让周霆上场的原因也变了，他会更加为周霆考虑。因为他心中总想着和林彦霄争一争周霆的待遇，哪怕这样的争斗毫无意义可言。
“其实，我当时想了很多，我应该保护你，你是我的队员。”方野开始尬骗：“所以就算要转法师，也应该我去。但我后来又不敢转法师，我实在不能接受在粉丝面前打的菜……”
说白了，这不就是偶像包袱嘛。
骗子！周霆腹诽了一声，他假装没听见前半句，什么肉麻的“保护你”，像这种听一句就恶心半小时的话，他是拒绝的。
现在只怕是言情偶像剧都不这么写台词。
但他还是笑嘻嘻地，认真地望着发方野，轻启唇道：
“我不光是你的队员，我还是你的替补，背锅这种事，还是让替补来吧。反正这种事我熟练度拉满了。”
方野一怔。
他注意到，周霆已经将嘴唇咬的白白的。
周霆的内心也十分纠结吧？
方野这样告诉自己。
“更何况，”周霆抿唇打趣道，“就你那法师水平，辣眼睛，还不如我呢。”
“狗屁！”
方野抽了抽嘴角，也不辩解，他哼了一声道：“你真想上场？我给你……一场bo3的机会，算了，两场。我们就全队陪你玩这两次吧。”
bo3的意思是一场比赛，分为三局，三局两胜制，率先赢下两把的队伍获得胜利。
获胜了的队伍将在夏季赛斩获一分，输了不计分。
夏季赛积分前8的队伍，将有资格参与季后赛，争夺全球总决赛名额。
周霆知道方野的纠结，方野也不想在赛季初就丢太多分，这其实是一个好策略。
毕竟游戏版本是不断变化的，前期一鼓作气拿下积分简单，后期追分要更难。
因为，越到赛程后期，不确定性也要更多，很可能会有更加适应版本的黑马出现，而联盟为了全球总决赛的版本稳定，一般会在这段时间大刀阔斧地进行平衡性修正，也就导致有一些队伍会受到影响。
更何况，越早拿到更多的积分，粉丝给到的压力也会更小一些。
这2场比赛。已经是方野最大的让步了，毕竟，他从来也没见过周霆玩法师。
“转职业”这种东西，隔行如隔山，每个职业的细节完全不同，这要是放到其他队伍，教练组绝不会同意，简直相当于周霆在胡闹。
寻常战队尚且驳回，更何况是十分在意成绩的方野。
“也没事，大不了我们双刺客。”方野说，“双刺客也不是不行啊……有些地图双刺客是能打的。如果运气够好，我们一场也不会输。”
“别，”方野有些头痛：“这样太冒险了。”
“你不信我呗。”
“你到底是为什么……我的意思是，坚持上场……这样做是为什么啊……我不信你是为了梦想，你压根没有这种高尚的东西。”方野阴阳怪气地反问。
周霆望着方野的一辆辆豪车，坐到了其中一辆顶蓬上，晃悠着双腿，回答道：
“我妈去世的那一天，我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周霆背靠在方野身边冰凉的墙上，他望着天花板的眼角笑意依旧，嘴角上翘，眼眶瞪的大大的，只是这嗓音在方野听来略有哽咽。
他继续说：
“我妈临终前嘱咐说，人这一生，是荒芜的渡口，行人旅客，路过就是路过了，不会为你留下什么，人总要自己努力在世上留下点什么值得他人惦记的东西才好……
“我小时候不明白，长大后觉得呀，这话怕是对的，我想，对于一名职业选手来说，无论是好是坏，我得留下我的成绩，证明我存在过，我这个人是有血有肉的、是真实存在的……
“我是替补不假，就算是替补，我也要成为冠军的替补，我会亲手将你送上冠军，报复你在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救了我。”
“报复？”方野原本静静聆听，只是在点头，不发一言，听到这个词不禁面部抽了一下。
“报恩，说错了。”周游嘻嘻一声。
方野本来想说，并不是没有人记得你，我会记得你的，你单杀了我，观众也不会忘记，他们会记得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
但是他转念又想，这话有些不合时宜，显得自己从小就有阴阳怪气的不良爱好。
更何况，周霆这个小狐狸很少这样激动，此时二人的气氛恰到好处，方野不想说其它无关紧要的话了。
周霆还在喋喋不休：
“这不是恰逢意外嘛。谁知道多多突然打不了，而且，咱们也倒霉，转会期刚过两三天、现在也买不了选手，其实我觉得最合适的反倒是和尚马清怀……我们如果能买下马清怀，在这样的赛程中可能会更主动一些，毕竟新人磨合起来太累了。可惜了，马清怀人还在医院，暂时也来不了，就算买下他，也要缺席开始的几场比赛。”
多多的事，方野倒是没什么损失。
战队为队员们买了保险，遇上伤病而报销赛季，绝大部分的钱都将由保险公司来支付，同时选手的薪资也会扣除，对方野这样的土大款来说没伤到一根腿毛。
但由于错过了转会期，所以根据联盟的规则，或多或少对战队成员的阵容还是有一些影响。
方野想到的却是，观往知来，一般发生这种事，除了从青训队提拔还真没其它行之有效的办法。
但在电竞产业化的今天，要真有优质的自由人，早都签上战队或直播公会了，只剩下病种的马清怀可以考虑，但他真的能再次拿起手中的鼠标吗？
周霆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他决定催方野上楼回家，于是，朝坐在地上的方野伸出手：“别想太多了，路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又不是……想出来的。”
方野的嘴角轻轻漾出一丝笑意，搭着周霆的手站起身来，“对啊，路是走出来的。”
少瞎想，多走路吧，真正的行路人往往以足音代替叹息——方野这样想，与此同时，一个很奇怪的念头在他脑中冒了泡：
只要周霆在我这儿过得快乐，就不会输给那个林彦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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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团雪白的元宵扔进狗窝，周霆惊讶地看着房间内的变化，方野已经为自己置办了桌子和柜子，别的不说，基地工程队师傅在效率方面确实可圈可点。
“你隐私的东西，可以找地方收起来了，”方野轻描淡写，“下个周末我陪你回家吧，把你的东西搬过来。”
周霆嘿嘿傻笑，感动道：“谢谢啊队长。但是，确实没什么东西了，再说，也没什么隐私，我的东西没有你不能看的。”
周霆说的是实话，走的匆忙，他除了几件衣服和外设之外，简直是两手空空，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携带。
他简单的就像一只轻快的蝶，在扑入五蕴俱迷的红尘和天空前，脱去多余的负重和水分，只为了毫无后顾之忧。
“不欢迎我去你家？”方野挑眉，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看来方野依旧足够敏感，周霆苦恼地挠挠头，依旧保持微笑：“也不是。在下不才，家徒四壁，没什么好看的。”
他顿了顿，又道：
“不过，我倒想把父母的遗物都打包起来，找个地方存着，再把那套旧房子卖了。毕竟，我……现在没有钱，那个地方……又不想回去了。”
“我去帮你打包。”方野强硬表态。
“……”周霆啊了一声，摇了摇头：“真没什么东西，我一个人可以的。”
方野：“不管，下周末，这事儿就这样定了。”
周霆的手机里，正在播放樱花国女忍者酒井千穗的直播，她每次用日语说一句话，翻译小哥哥就会同步翻译。
酒井千穗是一位高分刺客王，也曾经一度带领樱花国的“伊邪纳岐”战队冲入世界赛十六强。
周霆在国际服上分时经常排到她，知道她的天分不可小觑。
“不许看女主播。”方野伸手，企图关掉周霆的极光直播软件。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懂吗！我们要想征战世界赛，迟早会遇上樱花国战队。”周霆眼疾手快，抓住了方野的手，并予以据理力争。
“那你看我打就行，我比她强。”方野关了周霆的手机，然后哼哼唧唧关了灯。
周霆：“……”
周霆关了直播，老老实实闭上了眼睛，他明白方野作息相当规律。
现在差不多到了这个老狐狸该睡觉的时间。
月凉如水，周霆放慢了呼吸，像是睡着了，但又没有，他想求证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