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夫人，以后请多指教。
关于她和柯隽的婚礼，许繁乔不记得幻想过多少次。
自三年前对柯隽表明心意被接受，许繁乔总会在睡不着的漫漫长夜。
在万里星空的注视下，悠闲躺在阳台长椅，享受晚风带来的浪漫，幻想他们未来的婚礼。
每每这个时候，她还会联想起在多年前让她心动加速的另一幕。
十几岁那年的暑假。
几大家族的聚会上。
那天，她和施浅还有宋婉清，一同在柯家的后山上玩耍。
柯家的私人山庄很大，坐落在最顶端。后山风景秀丽，植被茂盛，是天然的氧吧。
不光她们喜欢来这，大人也喜欢安排她们来此处练习骑马，增强体力。
就在三人前往马场的路上，她们远远看到柯隽半蹲在地面，手里拿着食物，在喂面前的流浪猫。
当时他背对着三人，谁都看不见他的面容神情。
多年后的许繁乔也只记得当时阳光特别好，风也合适。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蹲在万物葱茏的世界里，头顶云层低悬，风里的恍惚与温柔全都扑在他身上。
就算看不到脸，他头顶的暖光依然把他衬得像坠落人间的天使。
就是这简单一幕，让许繁乔的心跳瞬间慌乱，后来便暗恋他多年。
直到二人在一起，当她满心欢喜把这幕告诉柯隽，却得到他平淡一句。
“是吗？大概是过了太久，我都不记得了呢。”
他的神情很诚恳，又因为在一起的喜悦，她便当他是真的不记得。
这么些年，她无比渴望与他有一个幸福的家，与他举行一场盛大婚礼。
谁能想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曾经的幻想最终还是被无情击碎。
仪式倒计时最后十秒。
在业界有名的司仪说话声中，场厅灯光倏然熄灭，喧嚷声戛然。
伴随神圣浪漫的婚礼进行曲，柯祁出现，站在舞台唯一的白色束光下。
脖颈下的两扣被系上，立体面容被灯火侵染变得柔和，静静伫立在所有宾客的视野之中。
看清出现在舞台上的人影，偌大场厅顿时一片哗然。
“我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今天不是柯隽和繁乔的婚礼吗？”
“是啊，柯祁穿得跟个新郎似得站在那干嘛？柯隽人呢？”
“我靠！我说怎么今天的现场一直怪怪的！你们难道没发现柯隽一直没露面吗？这是打算让柯祁当新郎？”
四周讨论声很快传到前方主位上。
二叔许言庭一早得到许繁乔的通知说直接前往酒店就感觉有些莫名。
但想到年轻人可能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不过是提前去酒店准备而已，当长辈的他便没有过多插手。
这会儿看到站在舞台上的居然是柯祁，他刚想起身，却看到侄女的身影已经从旋梯上慢慢走下。
似是注意到他投递过去的目光，侄女在走动中，暗暗给了他一个眼神。
坐在身旁的柯家人同样一副震惊到不行的模样，显然不清楚柯祁到底在卖什么药。
尽管现在的许言庭很是不解，碍于收到侄女的眼神示意，最终还是忍住心思，耐心等待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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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的嘈杂议论。
许繁乔全都置若罔闻。
站在旋梯末端，她将手掌轻轻落在柯祁掌心，被他牵着来到舞台中央。
今天的婚礼现场完全是她梦中场景的样子。地爆球卡点爆炸，绝美花瓣雨洋洋洒洒，淋了满场。
脚下地毯柔软精致，水晶吊灯梦幻浪漫，觥筹交错的酒杯里，整个场厅都被她最喜欢的洋桔梗包围。
现在的她就站在或粉或白或黄的洋桔梗之间，美得像精灵仙子。鼻端被花香缠绕的味道，却让她呼吸一窒。
大概是梦中场景被一比一复原，站在如此美好的画面里，她不免想起那些曾经——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好啊，我接受你的告白。”
“乔乔，以后我们的婚礼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都听你的。”
“听听你说得傻话，你可是我未来的老婆，我不对你好，难道去对别的女人好吗？”
“反正你是我认定的老婆，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柯隽永远只爱许繁乔一个。”
二人在一起的时候明明那么好，好到她从不怀疑柯隽对她的真心。
是哪里出了错？
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番局面？
如果真心瞬息万变，那么曾经那些美好，到底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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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万千，手指忽然传来痛感，许繁乔偏头，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
“许繁乔。”
柯祁眉心微微蹙着，低头将戒指推向她的指尖尾端，压着齿音警告。
“知不知道老子的出场费很贵，再摆出这种要哭的死人脸，我弄死你。”
不等她有些恍然的开口，柯祁戴好戒指，转身从司仪手中接过话筒。
结束仪式，本该在一开始就播放的vcr环节，此刻终于来到。
配合后方屏幕上一张又一张让人瞠目结舌的偷拍照，柯祁一手拿住话筒，一手紧握许繁乔的掌心。
面朝在场全体宾客，他操起那副众人熟悉的玩世不恭懒散姿态。
“相信各位会很奇怪今天的婚礼怎么会是我在舞台上，现在看到后面这些照片，想必大家应该有了答案。”
“没错，我哥，也就是大家认识的柯隽，他背叛了许繁乔。”
“而我之所以出现在这呢，是因为现在只有我能弥补大哥犯下的错。”
“在这段时间，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安慰她说服她，并保证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对她好，所以她才同意嫁给我。”
“我希望各位不要对我的妻子产生误解，她是受害者，脏的是我哥。”
他话音一落，场内又是一阵喧哗。
接着，许繁乔想要按照计划，从柯祁手中接过话筒，然后声泪俱下地控诉是柯隽这个渣男先伤害她。
她才决定和好男人柯祁结婚。
谁知，柯祁并不按照计划将话筒递到她手中，而是反手将之背在身后。
然后，他稍稍俯身。
在许繁乔有些怔愣的视野里，他勾唇凑近，在她的嘴角落下一吻。
冰冰凉凉的触感，细腻延绵，夹杂他意犹未尽的一句。
“夫人，以后请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