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吃完烤串，顾三三一一回复了新年祝福。另外给高星铃打了个电话。
高星铃年假都没休，大晚上还在公司加班。
其实她不用加班的，但是前段时间顾三三从顾博恒那里听说高星铃专门申请进入总部公司。去财务部工作了。
“星铃姐你也休息休息，别太累了。”
“好，挂了。”
乔衍岑问:“高星铃怎么想的，好好做个助理平时给你准备好你需要的东西她工资都比在财务部多。怎么想到要去财务部吃苦？年底整理，分析财务报表那不是很忙？。”
“也许…”顾三三侧过头看向窗外不断移动的景象，“她想实现自己的价值呢？”
“价值？也有可能吧，不过我还是喜欢轻松点。”
顾三三笑看他:“你这辈子估计都不好轻松喽！”
“谁像你呀，做个小祖宗。”
“……什么小祖宗啊…”
“我的小祖宗，行了吧？”
顾三三笑得有些僵，大概是笑得太久了吧。
“你还是开好你的车吧，我给刘伯打个电话。”
“行。”
等待对方接通的时间有些久，第一次没接。顾三三又打了第二次。
“我爸在带孩子，以后建议你少打电话…”一句话出，电话已经被挂断。
“怎么了，没接吗？”乔衍岑问。
顾三三挺庆幸的，没开免提。
“对，可能有事吧。”
那个声音是刘伯的大儿子——刘兴晨。
另一边，刘兴晨把来电记录删除，又把这个号码拉黑。
“爸，有个骚扰电话打过来了，我给你拉黑了。”
号码谁的他当然清楚，但是他不允许别人再打扰他们一家人的平淡生活。
刘伯点头答应:“行。”
顾三三给彭七七回复了:【新年快乐！】
接着她收到了一个电话，应该是座机打过来的。
她踌躇片刻还是接通了。
“三三，是我七七。”
顾三□□应过来:“七七。”
“我在老家，用老家的座机打给你的。”
顾三三听到对面有嘈杂的人声，她说:“你在老家啊。很热闹吧？”
“是啊，刚放完鞭炮呢。大家都在守岁，你呢，过年一定也很热闹吧？”
顾三三看了看旁边开车的乔衍岑:“我和我表哥在一起，刚刚看了烟花。很美。”
“哈哈，那真好。”彭七七听到有人叫她，“三三，我先挂了，我家人喊我。”
“好。”
乔衍岑察觉到顾三三的情绪变化，也带了些笑意:“怎么，好朋友？”
“对，哥哥，我觉得你说得对，我的确应该敞开心扉真诚的和朋友相处。哥，我以后也会这么做的。”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也不错。
“好，到时候希望我们三三的朋友能越来越多。”
“当然。”会的。
生活嘛，总会越来越好。
初一，还是没下雪。对于此顾三三蛮失落。
少女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带了些怨气般的踢了旁边的花坛。
周围人少，她还连带着多踢了几次，最后脚疼了。
她又开始骂骂咧咧，加上她早晨刚起来还乱糟糟的头发，活像个积怨已久的…女鬼？
“顾三三？”
顾九刚从医院守一夜回来，谁想一家楼下就多了这么个…顾三三？
少女理了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然后露出八颗牙齿的礼貌微笑。果然是顾三三。
“hi~”
顾九:Σ(＂д＂ 〣)
“你买早饭回来？”顾三三就好像缺了一根筋，联通尴尬的那根筋。
“没，我才从医院回来。”
“医院？”顾三三又瞧了一眼顾九一身装束，没啥像是医院的标志，就是他眼底青黑——熬夜了。
“你没事吧？”
顾九走进一些:“没事，就是眼睛不太行了。”
“度数升了？”
“不，是我眼皮子打架了。”
他在医院守了三天，每天只得空睡了两三个小时。虽然自己睡眠也不那么好，但也撑不起这么造啊。
“那你快回去睡吧。”
顾九点头往前面走，走得还有些有气无力。
顾三三在身上摸啊摸啊摸，摸到了两颗糖巧克力。
“顾九，吃了走吧。”
顾九没有抓走顾三三手心里那颗巧克力。为什么只有一颗，因为另一颗进顾三三嘴里了。
“这个牌子的，贵。”
“一颗而已，不贵了。”
“那我下顿是不是要给你做牛排才行？”
“都说了，一颗而已。”
顾九实在撑不起眼皮了，只好接过了巧克力。
“谢谢。”
顾三三也知道他困，所以跟在他后面。
“不用谢。我每次只需要给你糖，你请我吃饭你的开销大得多呢！”
“我爸是妇产科主任，我妈大学教授。，收入可观。爷爷那辈从商，分家分到了股份。顾扬是有病要花钱，但是我们真的不缺钱。”
“你们祖上从商？”这她是真没想到啊。
“现在我叔叔在打理。”
“唐勤还有一个顾家…你别告诉我是长庚集团。”
“顾长庚，我爷爷。”不觉走到门口，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家。
没想到啊，长庚集团的少爷真够低调的。
少爷好好睡吧。
白天睡觉的后果就是——晚上睡不着了。
家人都在医院，顾九本来打算去轮职看着顾扬。结果被吴华英给撵回来了。
吴华英也是担心他睡不好身体吃不消。
他十点钟到医院，后来打不到出租车。尝试着网约车结果因为技术太过时新，加之初一几本没人接单，他最后走回来了。
不太远，走起来也不费劲。
乔衍岑刚准备出门，他答应零点给顾三三过生日。
“哥哥！”一个纤瘦的身影扑进他怀里。
乔衍岑一愣，反应过来是谁后欣喜若狂。
“曼曼，怎么回来了？”
“那边没意思，还是回来陪外公、外婆还有哥哥好些。”少女桑音甜美，娇俏动人。
乔衍岑食指在她鼻尖轻点:“小嘴抹蜜了？这么甜。”
“哥哥说抹蜜了就抹蜜了喽！”
“待几天？”
“直到十五。”
“行，”想起在等他的顾三三，“哥还有事，先出去一趟。”
“小岑去哪儿？”
一大家子簇拥着一对中年夫妻进来了。
乔衍岑当然是先喊人。
“小姑。姑父。”
乔慕和庄觉应声说好。
“你姑姑、姑父、妹妹都回来了，还要去哪？”说话的是乔老爷子，乔慕的父亲，乔衍岑的爷爷。
“我跟别人约好了，不好失约。”乔衍岑有些为难。
“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你也给我在家待着！”乔柯野，乔衍岑的父亲道。
乔衍岑看着客厅时钟心中生起几分焦虑。然而当着庄觉的面是绝对不能提顾三三的。
“爸，我答应了人家去给她过生日不好不做数的。”
“答应了也可以推了，曼曼才是第一位。”这是乔老爷子说的。
是啊，乔柯野一辈四个孩子，只有乔慕一个女儿。现在这一辈女孩也只有一个顾三三和一个庄许曼，顾三三被认为是顾家的人怎么能跟庄许曼比，简直天方夜谭。
乔衍岑心中没来由的生起一股怒气。他道:“你们真的不知道我说的人是谁吗？”
“衍岑，你要是实在想出去就出去吧，姑姑不拦你。”乔慕道。
“姑姑，你不知道吗？”
乔慕把自己能想到的人想了一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衍岑，我实在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兴许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庄觉道，“连慕都想不起来。”
乔衍岑一时之间不知是该气愤还是该悲哀。
“是三三啊，她明天十五岁生日，我说好零点去给她庆生，不能食言。”他再顾不得什么不能说，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在场众人皆是一怔，全然想不到竟然是顾三三。甚至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顾三三这个名字是属于谁的。
就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乔老爷子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那就更不该去了，为了她你要冷落曼曼吗？”这话则是乔衍岑的二叔乔学所说。
“大哥，不是我说你，你这教育太失败了些。衍岑这么在意那个女的干嘛？”三叔乔毅道。
乔衍岑身侧的手已经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二叔，三叔。三三得罪你们了吗？”他带了质问的语气。
乔学和乔毅两人顿时怒了:“你不看看顾博恒都干了些什么，婚内出轨，他能干出那种事来我们还能对顾三三有什么好脸色！”
“怪得了三三吗？又不是她的错！当初姑姑生下她还不是因为医生说姑姑身体不好打胎可能影响生育。你们根本从来没有为三三着想过！她从小到大就来过那么几回，每次来你们还都对她摆脸色，当着她的面对曼曼各种夸，把她当透明。你们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还不如就让她一个人好好长大，为什么还要带回来让她体会差距？
一时间偌大的客厅鸦雀无声。
乔衍岑听见旁边低低的啜泣声，回头，见庄许曼已经满面泪痕，一时间也慌了神。
“曼曼，你别哭啊，是哥哥不好，哥哥没有怪你的意思…”
“没事的…呜呜呜…”她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哭声，索性跑到楼上去了。
“逆子！”乔觉怒斥道，“你当着你姑父和你妹妹的面说这些是想干什么？你！我真是…！”
“乔衍岑，在你回校之前都给我在家待着不准踏出半步！”乔老爷子发话了，乔衍岑也不得不听。
“知道了，爷爷。”
顾三三在家等了很久，乔衍岑也没来。终于等到了他的电话。
“喂，哥哥，你到了吗？需不需要我下来接你？我准备好了…”
“三三，我…去不了了。”乔衍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顾三三说，实话实说太伤人了。不说的话…
“怎…怎么了嘛？”
“曼曼回来了，我不能去了。”说完他立刻挂断了。
就让顾三三觉得他偏心也比整个家都遗忘她好些吧？
顾三三听着听筒里“嘟嘟嘟”的忙音，眼睛盯着桌子上准备好的蛋糕一眨不眨，最后笑了。
就差一点了，差一点就能有人给她过生日了。为什么啊？
其实不是执着于零点，而是小时候乔衍岑就告诉她她是在一月二十九号零点零一分出生的。所以她执着的一直是零点零一分。
现在她才忽然发现，零点真是个一点意义都没有的时间。
脸上不知何时爬满温热的液体。
少年在桥边漫无目的的走。这里离他的家很近，就是人比较少。河边有护栏，他走完桥就在护栏边上转悠。已经走了近一个小时了。
他又不想回家，因为家里冷得不像话。
他刚才走到桥头，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走。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23:58。
他走的方向远离家，对方也是在回来。
已经只距离十米，他已经可以确信那个低着头虽然慢，但是却一个劲往前走的人就是顾三三。
女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低着头。就连经过他了也不知道旁边的是他。
终于，他道:
“顾三三，生日快乐！”
顾三三下意识摁开了手机，时间赫然是00:01。
她在惊诧中回头，看到的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心跳声震耳欲聋。
在那不正常的心跳声中，她叫出了少年的名字:“顾九…”
此时顾九也借着路灯看到了她脸上挂着的泪。
原来的泪早就干了，这些是刚刚流的。
“你…怎么了？”顾九问，“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顾三三惊觉自己流了满脸的泪，用手摸了一把:“没有，就是很感动。”
顾九有些好笑:“这就感动了？”
“很少有人人会等凌晨给我说‘生日快乐’。”
上一个这样做的人已经离开她三年半了。
“没关系的，我以后都会凌晨给你说‘生日快乐’，怎么样？”
“好啊。”她鼻子又有些酸了，“谢谢。那我先走了。”
“嗯，很晚了，回去吧。”
走出去没几步，顾三三回头:“顾九，你回去吗？”距离几米，怕顾九听不见她还特意放高了声音。
少年听后转身，见少女现在路灯下。她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眼睛、鼻头都还有些红，显得好不可怜。但她脸上带着笑，又很温柔。忽然之间大雪纷飞，在路灯的照映下，人、雪和光都恰到好处。
顾九认为他是真的陷进去了，并且再也不会出来了。
落在顾三三眼里是他略微思索后问:“你呢，你回去吗？”
初二的凌晨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在空中飞舞，给单调的夜空添上几分唯美。
顾三三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瞬间那雪便化开成水。她会心一笑，周遭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干脆喊了出来:“那我们一起回去啊，一起回家！”
两人并排走在路上，顾三三伸手接雪:“都下雪了还往那边走，你就不怕待会找不到回去的路啦~”她刚哭过，说话还带了些鼻音，软萌萌的。
顾九感觉自己都快炸了。
“不会，雪才开始下，不会找不到路的。”
顾三三吸吸鼻子:“可是这个雪好大，一个不留神就垫起几十厘米了呢？到时候你就真的找不到路了。”
鹅毛一般的雪花落在顾三三蓬松微卷的乌发上，像带着雪花头饰。这样的顾三三落在顾九眼里很可爱。
“不会的，这条路我走了很多次不会找不到的。”
“哦~好吧。”
顾九递给顾三三一张纸，顾三三接过。
两人静静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