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蛊
李茂贞用内力催出女帝身体里的断箭，抬手一层层解开她的衣裳，脱下她的银甲时，女帝紧闭的眼睫毛轻微颤抖，胸膛里的呼吸幅度似乎更大了些，应该是被痛苦所致。
原来她也是会疼的。
李茂贞放轻动作，卸下她的外衣，里面月白色的素衣已有几处氤氲成红色，布料连着伤口黏在一起，只能用剪刀把衣服剪碎，再小心翼翼撕扯下贴合在皮肉里的布料。
女帝虽在昏迷中，躯体却出自本能地一直在轻颤。
女子如雪般的肌肤缓缓呈现在李茂贞眼前，姣姣如月华。他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欲念，异色双瞳里冷静的如淬了寒冰。
李茂贞拿起绳子把女子的双手绑在身后，防止她乱动而让固定好的银针产生错位。
随后他在女帝身后，拿着绷带一圈又一圈绕过她上过药的胸背，心无杂念，直待缠绕好女子的隐私部位，这才在她背后打了个结，系好。
一只暗金色的蛊虫被放置在女帝手背上，顺着伤口钻入她的经脉，融化在她的血液里。
两人额头相触，李茂贞念念有词，女帝终于从昏迷的状态里醒过来。
她动辄全身欲裂，低头发现自己香肩半裸，双手受缚在身后，身上各处穴位扎满了银针。
而李茂贞跪坐在她面前，与她四目相撞。
女帝勾了下唇角，颇为无奈一笑，冷然道：“王兄不该解释些什么吗？”
李茂贞一怔，认真道：“在本王眼里，你是岐王，是女帝，是妹妹，却不是女人。”
“一时竟分不清你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女帝动了动身体，垂眸望向碎了一地的衣物，又看向李茂贞，等候一个解释。
“你觉得是，便是了。”李茂贞道。
好像回到了幼时一样，两个人两小无猜，不分彼此。女帝喜欢在李茂贞跟前故意无理取闹，李茂贞故作无奈地宠溺着她。
回忆起过往，女帝哑然失笑，正要说些什么，暗中运用内力挣脱绳索，却倏然间神情一变，感觉到身体里似乎多了东西。
“你对我下了蛊？”女帝盯着李茂贞。
“不错。”李茂贞直言不讳。
女帝表情里的柔和却消失殆尽，咬牙道：“王兄好算计!”
“被发现了么？”李茂贞伸手绕过她光洁的肩膀，稍微用力，逼迫她将头靠在自己怀里。
他低声笑道：“你和以前一样桀骜不驯，屡次坏我好事，这蛊虫，是兄长给你的惩罚。”
女帝穴道受制，无法挣脱他的控制，目睹紧贴的身体，她一口咬在李茂贞的肩膀上，凤眸微眯，暗下狠劲，似乎把这些年的怨气都倾注其上。
“唔!”李茂贞一时不设防，闷哼一声。
直到嘴里溢出血腥味，女帝才松了口，冷睨着李茂贞。
“此蛊无解，如那殒生蛊一样。”李茂贞瞥了眼肩膀上的伤痕，皱了皱眉，还是没打算和女帝计较。
他把女帝推离了胸怀，站起了身子，背离过去，语气低沉道：“此蛊虫每月发作一次，是以本王精血养成。若想解除，必须服食本王的血。”
“今后，你我兄妹同生共死。”
女帝危坐榻上，转过头，讥笑一声，道：“王兄怕我再给你找麻烦？”
“可我，何曾受过他人威胁。”她轻轻道。“你的蛊虫对我无用的。”
“本王偏要你如是，要你离不开我。”李茂贞摇头道。
“呵。”女帝发出一声冷笑。
她倏然起身，挣脱绳索，抽过岐王剑，指向李茂贞的后心。
李茂贞走出去的动作微顿，神情莫辨。
女帝的身体有些跌跌撞撞，站立不稳，然而她眉宇间竟是桀骜清冽。
“啧”了一声，李茂贞出现在女帝身边，抓住她执剑的手腕，点了她身后的穴位。
“别乱动，伤口会裂。”
女帝斜目怒视着他，纤细骨节捏的岐王剑咯吱作响，身体却动弹不得。
若非她伤重，又岂会被李茂贞轻易偷袭？
李茂贞却思忖片刻，将女帝打横抱起，捡起地上外袍盖在她的身上，抱着走出门外。
女帝虽不比一般女子瘦弱，在李茂贞面前也显得骨架轻盈娇小。
后背和腰腹磕到李茂贞衣上银饰，没了衣裳遮掩，隐约微微作痛。
他的手指温热，眼神里却没有人的温度。
九天圣姬一直等候在门外，看到李茂贞抱着女帝出来的那一刻，她们剑拔弩张地举起武器。
刚才里面发生的一切，九天圣姬耳力异于常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放开她!”九天圣姬拦在他面前。
女帝侧眸，一双红瞳扫视过众圣姬。
九天圣姬心领神会，女帝的意思是人她们退下，因为她们打不过他。
李茂贞却径直绕过众人，身形迅捷，旁人尚且看不清楚，便只知道他已经走出了很远，几步一大段路。
“追，还是不追？”
“你们看到女帝刚才暗示了吗？”
众人想起女帝刚才微微蜷曲的手指，那是她们幻音坊特有的暗号。弯曲食指两根指节，便是按兵不动，伺机而动。
“那我们接下来可做些什么？”
“漠北的耶律尧光想必不会那么快善罢甘休，岐王要救，岐国也要救。”
“不过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先替岐王分忧，安顿好凤翔的百姓。”
“毕竟，在她眼里，岐国，远比她的性命更为重要啊。”
与此同时，孟婆和黑白无常已经出现在一片阴暗潮湿的洞穴之前。
“此处为落花洞旧址，传言当年那章五郎死在不良帅手中，一场火灾过后，尸体却离奇消失，大帅寻觅良久后发现，是十二峒的人把他藏起来了。”孟婆道。
峰回路转，山溪流淌，眼前光景逐渐开阔起来。
“此处是通往十二峒的必经之地，除十二峒出来的人外，天下仅有不良帅和我知道。”
孟婆按下开关，洞门缓缓升起。
黑白无双对视一眼，跟在孟婆身后进去。
“这洞穴入口看着阴森森的，中间倒是一处好地方。”白无常笑吟吟道。
“哎，小妹有所不知。”黑无常道：“传说这落花洞是神明所居之处，自然与别处有些不同。”
白无常啐了一口，不屑道：“这神明怕不是脑子有病？选个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住。”
“这你就不知道了，神明嘛，肯定是脑子不正常的了。”黑无常陪着她低声笑了。
“咳咳!”孟婆重重咳嗽两声，拉回二人思绪，望着眼前黑漆漆的隧道，道：“穿过这里，就到死溪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