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怀好意
二楼密室,黄庆元把一沓钱递给一位医生。“烦劳老兄了。”
“还好没伤到骨头,子弹已经取出。换几次药就好了。”医生从药箱里取出纱布、酒精、棉签等交给黄庆元。“这是消炎药。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
黄庆元没看错人。张水生能为他去冒险,也得到他的信任。虽是莽夫一个,但张飞绣花粗中有细,知道用假名签字,心里有防范,终归没暴露自己。
张水生说,医院的医生护士也只忙着抢救病人,对他这个“家属”应该不会太在意。黄庆元:“你就安心养伤吧。”
再说表哥真是命大。头部被击只是头皮血肿,中度脑震荡。从悬崖上扔下去被树枝等障碍物缓冲,导致全身多处擦伤,面部青肿变形,大腿上裂了一个长长的口子。待他醒来,之前发生的什么他完全没有记忆。他一路艰辛走出山谷,被一个好心的拖拉机司机载到了一个陌生的小镇……。后来藏在一辆闽开头的大货车里,回到了福建。
黄庆元把那些胶囊用塑料袋密封包好,放进豆腐乳瓦罐的底部,连同其它两百多罐豆腐乳一起装车,发往福建。一路躲过边防,竟然无事。那两个女人也得到他一笔钱,被送出了辖区。
黄庆元生意场上拼打多年,奖罚分明。他不会乱杀无辜。俗话说,盗也有道。所以有些马仔愿意跟他干。他为了垄断市场,收买了制毒村里的一个小弟阿昆。他想,要实现人生目标和体现自身价值,必须自己生产。只有这样才能成为毒枭,称霸一方。他认为,这个世界只属于强者,没有弱者的生存空间。
他满足阿昆提出的条件,购置了所有的设备。阿昆只负责生产,不参与销售。他潜出村前,曾私自交易,被村长手下恶打,差点丢了性命。也因为他,违反“村规”,让整个家族蒙上“耻辱”。与其说是逃出的,不如说是被赶走的。
黄庆元有了阿昆,如虎添翼。
m县的某镇。这天是该镇的圩天。集市上,各种各样的农产品摆满了摊位。五彩斑斓的布料、琳琅满目的首饰、新鲜多样的果蔬,让人目不暇接。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味。修真真圩上逛了一圈,骑摩托车从副街进入一条窄长的巷子,停在一个食杂店门口。店主是她的同乡,她在镇上居住的时候,常来他的店里买东西。
店主:“真真妹子,好久没见你,哪里发财了。”
真真:“我在城里开店,有空来玩啊!”
店主:“是足浴按摩店吗?”
真真:“大伯,不是哟。是洗澡店!”
店主:“洗澡都家里洗,怎还花钱去?”
真真:“老土!这你就不懂了,那里更舒服。还可以推拿。”
店主:“还不是变相按摩。城里人真会享受!对了,你喜欢的豆腐乳到了,把它拿走吧。”
店主把她引入后间仓库。“你看,我进了两百多罐。你多拿几罐去吧!”
修真真接到黄总的电话,就是来取豆腐乳的。黄庆元有暗示她,有一罐顶部盖子上没有塑料膜。
这时刚好外面有人要买东西,店主出去了。她听到店主和客人聊天,眼睛就快速扫描,居然没有发现。她重新检查了一遍,每罐都有塑料膜封口。她开始着急。
店主又进来了,“妹子,都一样的,你随便端吧!”
修真真:“这个很好卖吗?”
“当然很好卖。听运货的说,过边防时有的被拆开检查了,我就把开过的两罐送给了四叔。”店主回答。
“啊?……那我等赴圩完再来买吧。我先走了。”
“坏大事了!”修真真心里暗暗叫苦。幸好这配餐料在小家庭里不是马上就会吃掉的。她立即打电话和朱龙商量。朱龙叫她马上找到四叔,想尽办法把两罐豆腐乳取回来。
她骑摩托车赶到四叔家里,见大门紧锁,家里没人。她从客厅窗户往里看,果然菜厨上有一罐豆腐乳。那还有一罐呢?她检查了一下门锁,确实不是虚锁。她想起来了,每到圩天四叔会去集市卖竹编米筛、箩筐。她又匆匆忙忙赶往圩场,但不见四叔。问旁边的摊主,说他卖完东西就走了。她急得快哭出来了。他会去哪里呢?整个圩场找个遍仍不见他的影子。她想还是到他家等候。她先去店主那里买了两罐,放在摩托车后箱,准备择机调换。
她又思忖,见了又怎么说呢?她反而没了主意。
难道偷换不成?她想了一个最笨的办法。
四叔孩子都去外面打工了,家里只留下他和老伴两人。农村的生活习惯,老人晚上都很早睡觉。修真真和朱龙八点就到了四叔的家门口。
“四叔,在家吗?”修真真踏进他的家门,见里间有灯光,听到电视的声音。“在看电视啊。”
“谁啊,哦,真真啊。那么晚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四叔,我妈妈叫我过来,向你定做两个簸箕,要大一点的。方便晒东西嘛。”
“好哩。来坐一下。我去泡茶。”
修真真按着他的肩膀,“不用了,坐一会就走。”
门外,朱龙把提早开封好的两罐豆腐乳提进厅里。大厅里除了房间门缝射出的那缕光线,其它空间一片漆黑,朱龙打着手电,先换下菜厨上面的那罐,然后去找另外一罐。他发现菜厨下层有个门,便轻轻打开,果然这里藏有一罐。他快速换出,关好厨门,轻轻地往大门走。还没走两步,四婶从外面回来,碰个正着。黑暗中朱龙立即背着手把两罐豆腐乳隐藏在身后。“真真在里面,我先出去一下。”朱龙说。
四叔:“谁在外面说话?”
四婶:“遇到一个人,说真真来了。”
“四婶,来这边坐。那是我的朋友,来接我的。”真真和他们随便聊了几句便起身。
“那我先走了。四叔四婶再见!”
一辆摩托车消失在夜幕中。
他们回到水疗馆,迫不及待地把两罐豆腐乳倒进一个盆里。
两人都吃了一惊,异口同声地说:“东西呢?”
真真赶紧拿起电话,挂给黄总。
黄总:“拿到了吗?……没有?没有就对了。我是试试这条路和司机安全不安全。东西我没放进去。”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修真真一屁股瘫在沙发上。
一会儿黄总又打电话过来了。“过几天等通知,注意查收。”
朱龙:“下次就不是豆腐乳了!”
朱龙曾有短暂婚姻,结婚三年妻子因一场意外的车祸走了。两人没有留下孩子。他和修真真的关系,虽然不是夫妻,但在外人眼里他们就是一家。修真真几次提出去办理结婚登记,朱龙就是一拖再拖。他们常常出入亲戚朋友之间,社交场合也成对出现,俨然像恩爱夫妻。
但朱龙最大的毛病就是花心。自掌管了水疗馆后,吃着嘴里的,看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修真真为此和他闹过不少别扭。
龙真水疗馆位于城乡结合部,是m县为数不多的休闲场所之一。它优美的环境,便利的交通,设施的先进,服务的一流,无疑是本县一道靓丽的风景。里面分男宾女宾部。换上泳衣进入,那雾气缭绕的小池,充满了神秘感。每一个角落都显得那么梦幻,让人沉醉其中。伴随着典雅的古筝音乐,在这里可以放松每一根绷紧的神经,感受到身心的愉悦。大池内热气腾腾,一边是水疗区,另一边是游泳池。水疗区池底、池壁都有许多孔道,不断有温泉喷出,可以尽情地享受脚底和躯体按摩。当头顶的木桶洒满水时,木桶自动翻转,桶内的水泼在头上,让你体验真正的倾盆大雨。
游泳池里,穿着各色泳衣泳裤的男女及孩子们尽情地嬉戏。一个站在泳池边上的男子突然哈哈大笑,表现出异常的兴奋。旁边一个美女猝不防被他推进泳池,美女落水激起团团水花,溅在周围人群的头上、脸上、眼睛里惹得一片叫声、骂声。男子跃入池中,飞舞着双手,不断泼水在别人的身上,整个泳池被闹得天翻地覆。一个女人从远处使出浑身力气游到他的身边,呼叫旁边的人帮忙抬他上去。那种疯狂而又放肆的举动早已把很多人吓跑,都不愿意上前碰他。就在女人无助的时候,朱龙过来了。他叫了几个壮实的男技师,把他从水里扛上池边。不一会男子神志恍惚,不时手足抽搐。那个女人心里明白他发生了什么,又不敢告诉他人,只需要给他某种东西,就能让他恢复。朱龙似乎知道什么了,他附在女人的耳边小声问那个女人,女人连连点头。“叫救护车吗?”朱龙问。女子摇头。“东西带来了吗?”“没有了!”几个技师先把他安顿在一个包厢里。“你跟我来。”朱龙把女人引到另一个包厢。“注射还是吃的?”女人一听便呜呜咽咽起来。朱龙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估计是遇到很大的难处。他出门看了一下,外面没人,就对女人说,“要不要我帮你弄点,但千万要保密,我是在帮助你。”女人默许。朱龙和女人走出包厢。
过了将近十分钟,朱龙来到那个男子身边。很快男子面色好转,呼吸平顺。“我没钱!”女子表情显得很痛苦。男子意识已恢复,“大哥留个电话吧,我回去想办法……。”
女子很守信用,几天后就把钱交给了朱龙。朱龙从她的电话里了解到,她的丈夫因为这个,房子车子全卖了,还欠下一屁股债,连孩子的奶粉钱都需要向人借。她曾建议老公去戒掉,但又怕公安惹麻烦,所以一拖再拖,才会有今天的苦日子。
女人姓胡,是外地人。和男子网上认识,后来就嫁到m县。老公不务正业,吃喝嫖赌样样来,不良交友,染上恶习。女人长得水灵,哭起来也楚楚动人,吊起了朱龙的胃口。她需要什么,能为她做什么,朱龙脸上隐隐露出一丝微笑,这种微笑似乎有些诡异。
过了几天,胡女士又打电话给朱龙。“我以后可以帮你。我老公也可以帮你。至少他的朋友需要,好多朋友需要。我不想看到他发作的那个样子。死活都是他的命。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没钱,除了身体什么都没了。”朱龙听得出来,她是极端痛苦和无奈才说出这样的话。朱龙说:“我只和你联系。你,一个人,知道吗?”胡女士当然明白,人多眼杂,安全系数小。况且她感到朱龙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邪光,如饿狼见到野兔一般,恨不得马上把自己吃掉。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朱龙定期会向黄总汇报营业情况。尤其是告诉他“水管已经接好,可以通水了。”
胡女士的厄运才刚刚开始。每次去接货,都要满足他的兽欲。有一次,在水疗馆包厢被修真真逮个正着。修真真没等胡女士把衣服穿好,就上前扯住她的头发不放,噼噼啪啪扇了她几记耳光。胡女士火冒三丈,反手一拳打在修真真的脸部。修真真一阵火辣辣难受,便松开了手。“你是谁,敢勾引我的老公?”修真真气愤地说。“他是你老公吗?结婚证拿出来给我看看!”两个女人又扭打在一块。朱龙不知所措,上前强行把她们两人分开。修真真威胁朱龙说:“你有初一,我有十五。走着瞧!”
修真真冲出包厢,来到总台,把上面的花瓶等物品摔了满地。
修真真毕竟还得依靠朱龙,表面这样说,实际上是赌气,但对朱龙的情感明显要打上折扣了。
朱龙继续为胡女士提供她所需要的,量也越来越大。不过他选择在小旅馆等隐蔽的场所交易,次数多了,难免不露马脚。
修真真说,天下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无论是高官,还是富商,或是底层的民工。在她看来,所有男人的理想都一样,有了钱就是大爷,没有几个男人会真的像生命般一样去珍惜女人的感情,情义千斤不敌胸脯四两是现在男性的真实写照。她真的对感情麻木了。无论这个男人是多么地成熟,多么睿智,多么有钱,他仅仅只是一个男人,可以分享很多女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