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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银蝴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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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青音戏谑的看着银蝴:“因为他是曹敬瞐,他是掌管赞礼事宜,自小就有了灵通,传说人如其名开了三只眼的曹敬瞐!眼睛,这两个字对于乌兰十三卫来说想必并不陌生。”

    王高阳恍然大悟:“这么说来,并非是曹大人来查婴瞳祭龙案寻到了证据被杀,而是”

    “而是整件事都早有预谋。”鹿青音道:“兔子前些日子给我带来了曹大人的行程记录,是关于曹敬瞐如何被派往黍江淮歌城来查此案,这其中有一个人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王高阳好奇问:“是何人?”

    鹿青音道:“长春阁大学士俞凤铭。”

    王高阳骇然:“俞大学士教导过被废黜的太子殿下,他为何会掺合这件事?”

    鹿青音道:“俞凤铭是黍江人士,在朝堂之上位高权重,某些事情上可权压六部,他与刘彰刘大人曾师出同门,要刘大人提人办事还是很能说上话的,根据刘彰大人所说,此次事情也是俞大人开了口,说要协助黍江淮歌看看为何会出现祭龙之事,这才下了黍江。”

    王高阳惊愕的张大嘴:“那此事幕后之人是俞凤铭?”

    鹿青音看向银蝴:“乌兰十三卫岂是区区一个大学士能够驱使的?”

    江见时也疑惑道:“青音如何确定所有一切是乌兰十三卫所为?”

    鹿青音看向银蝴手中的利刃:“蛇形刀!”

    银蝴突然大笑:“你仅凭这些就想定我的罪?况且江湖上蛇形刀众多,难道有这刀的人都是乌兰人?”

    鹿青音哂道:“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乌兰十三卫,三人为将帅,十人为兵卒,帅首蛇刀刀柄处挂有短穗,鹿某有幸在祭坛见了其中一首,遗憾的是还未多说几句话,就眼睁睁看着她被人杀了,今日擒到你,也算是鹿某幸运。”

    几人朝银蝴刀上看去,果真看到一缕下垂的青穗。

    鹿青音又道:“不仅如此,我知道你是乌兰其中一个头目的另一个原因也是我要说的其三,你身上有高良姜、辛夷等和茅香的味道!”

    银蝴眼神明显闪烁一瞬,气息骤然不稳,嘴硬道:“什么茅香的味道?这是萼魁坊的胭脂水粉!”

    鹿青音好笑道:“你一个装疯卖傻的疯子涂胭脂水粉做什么?难不成是给自己闻?”

    王高阳好奇:“她身上那些味道是做什么的?”

    不等鹿青音回答,江见时开口道:“是防腐的熏香!”

    王高阳一脸诧异:“防腐?”

    江见时又道:“我一次见她就闻到了这个味道,只不过她用了呛鼻的花椒遮盖,此香涂抹在尸体上,百年表貌如生,不仅可挥散腐臭,还能抑制溃烂,许多借尸还魂的恶鬼善用此法,来掩人耳目。”

    鹿青音道:“不错,与此同时,这混香之下还藏着黄肠之味!”

    “黄肠?”王高阳又不明所以:“什么是黄肠?”

    鹿青音答:“黄肠乃柏木的黄心,即去皮后的柏木,柏木味道独特,很难掩盖,我猜测银蝴姑娘身上定然藏着柏木的匣子!”

    看王高阳等人还是有些不明,鹿青音直说:“古有记载,柏椁者,谓为椁用柏也,柏木自古都是作为帝王棺冢的要材,最大的用途也是防止尸身腐臭,银蝴姑娘身上为何有这些祛腐的东西?这盒子又装的是什么?”

    “是孩子的眼睛”

    众人身后响起阑絮的声音,她踉跄着走上前,带了哭腔,声讨银蝴:“你当真是是蛇人?是你和秦妈妈一起密谋让姐妹们怀了身孕,待她们生下孩子再剜去孩子们的眼睛?胭脂沟的孩子们,江中的孩子们都是你们杀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着阑絮已经有些声嘶力竭,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成串的沿着脸颊流下:“我的孩子,姐妹们的孩子都是被你害死的!对吗?我早就察觉你有问题,每当与秦妈妈出去,回来后你身上总是带着血腥气,是我不敢想,不敢想银蝴你会做这丧尽天良的事情!那些孩子们做错了什么?他们有什么罪?他们连母亲的脸还没有看清,就被你夺了眼睛夺了性命!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银蝴看着阑絮,捏着刀的手微微蜷缩,她没有抬头看阑絮,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阑絮突然高声哭喊:“楚织织儿子的长命锁为何会在你的衣服里?你又为何心虚请了驱鬼的符咒缝在肚兜上?”

    “你翻我的东西?”银蝴突然恼怒的看着阑絮。

    江见时沉声:“好狠的手段,为避冤亲债主,用对方最为记挂的人的信物做保,再贴上避魂咒,大鬼小鬼都看不见你!他们却也不能超生解脱。”

    鹿青音神色阴郁,厉声问道:“你们用防腐之物保存眼睛,说明要运送的地方离黍江尚有一段距离,说!是谁指使你们?你们要孩子的眼睛究竟在干什么?”

    银蝴阴冷一笑:“我落入你手,要杀要剐随你,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江见时踱步上前,到鹿青音身侧,高声道:“这件事好办!”

    众人皆回头看他。

    江见时:“知道是这疯婆子作祟,事情就简单了一半!”

    他转头问阑絮:“你可知这疯婆子平日里都是什么时候与鸨母出门?”

    阑絮答:“每月初,早起卯时。”

    江见时:“醒晨方过出门可有马车?”

    阑絮:“是萼魁坊的马车,只有秦妈妈能驱使。”

    鹿青音看江见时正在思索什么,忙问:“江兄有什么办法?”

    江见时想了想道:“想要弄清婴瞳去处,就要知道是谁来收货,跟着货定然能有线索,现下只要这疯婆子月初按时出门,到指定的地方,我就能有法子让人一路跟着!”

    “让谁跟着?”鹿青音疑惑。

    江见时顿了顿,忙道:“我身上有些法力,到时候自然有些地仙帮忙!”

    听闻此话,银蝴突然抬起刀就要自刎,只听“叮”的一声,王高阳一脚踢出一颗石子打偏了刀刃,紧接着他飞身一脚踹在银蝴身上!银蝴在网内做不了大动作,任由王高阳一脚踢出内伤,她手中的刀从网子缝隙掉下,落在地上。

    “乌兰十三卫不过如此!”王高阳嘲笑道。

    他捡起银蝴的刀掂了掂,耻笑道:“宫内的杀手不如个捉活物的野狗,比起我们军营的马官儿,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话还在嘴边,就听到远处奔来一个一边呼喊一边大口喘气男子的声音,众人回头去看是个陌生脸,穿着像是渔村的人,那人高声喊道:“救命啊!大人!救命啊!”

    兔子急忙护在鹿青音与江见时身前,提前将人拦下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哭着跪倒在地:“村里的渔民们都都被杀了!”

    “什么?”鹿青音大惊:“在哪?被谁?”

    那村民惨白着脸哭道:“知府大人要我们迁往新居所,大家路程赶了一半便遇到了一群杀手,他们他们见我们就砍张大哥说你在萼魁坊,我急忙去寻,没有寻到,又听伙计说您来了这边,我才从小路抄过来,终于终于将您找到了!快救人啊!大人!救救大家啊!”

    “不对!”鹿青音骇然:“明日才是渔村迁居的日子是谁?是谁要你们迁的?”

    那人涕泪横流:“是官府的人!穿着官差的衣服!”

    “不可能!我那日将日子说的清清楚楚,不可能!你带我去!现在就去!”

    鹿青音抬脚就要走,又被江见时拽住:“青音,危险!”

    王高阳急忙道:“江大师莫要担心,不远处就有我的人马,我王高阳可不是个无能之辈!只是这疯婆娘?”

    鹿青音突然开始犹豫,现下不方便随时带着银蝴到处跑,但是不带她又该怎么办?

    江见时看鹿青音又急又为难,忙道:“方才不是说了,我来帮你找到他们货物抵达的地方,所以我带着她,你快去看看渔村的情况,这里就不要管了!”

    鹿青音急的双眉怒束:“不可!你身子虚弱,怎能与这乌兰人单独在一起?兔子!”

    “不行!”江见时阻拦:“他们能屠渔村众多人,说明人手不少,兔子必须跟着你,你不要再跟我争执,鬼我都能杀,区区一个疯婆子能奈我何?兔子,将你家师爷带走!快!”

    兔子闻言急忙拽着鹿青音的袖子:“师爷,走吧。”

    那男子焦急唤道:“大人,再不走,渔村的人就都没命了啊!”

    鹿青音突然从靴踝处抽出一把匕首,塞给江见时:“拿着,防身,我会尽快去寻你!”

    江见时紧紧盯着鹿青音双眼,接过他的匕首,又轻轻捏了捏他的手,道:“好。”

    寒风刮过枯黄的苇草,像是一片河流起了波涛,鹿青音等人渐渐消失在草芒的边际,四下一片安静。

    江见时一直盯着鹿青音离开的方向,慢慢将目光移至手上的匕首。

    阑絮忍不住道:“我们该怎么办?”

    江见时薄唇微挑,没有说话。突然从他头顶传出一阵尖厉的唢呐声,曲调百转千回,一阵如泣如诉,一阵如百鸟朝凤,隐隐伴着童谣声阵阵。四下乌云密集,狂风呼啸,说不出的诡异瘆人

    阑絮呆呆的抬头看着天空,纸钱飘散,红光闪烁,只见四个点着胭脂的红衣男子抬着把太师椅蹦蹦跳跳,迎着凛风飞落而下。

    江见时本来对自己出场的阵仗有些小傲娇,只是眼睛定到面前的太师椅时,眉头渐渐拧住,沉声问:“这什么破烂?”

    翁仲忙弯腰道:“主子,是上等檀香木做的太师椅。”

    江见时眼见黑了脸:“轿子呢?”

    翁仲忙解释:“您忘了,捉老鳖时坏了”

    江见时咬牙:“你们就不能抬顶真轿子来?”他回头将阑絮和银蝴扫了一眼,隐忍怒气道:“我们三个人,你们告诉我太师椅怎么坐?嗯?”

    几人不敢吭声。

    江见时甚是不悦,转身对阑絮道:“阑絮姑娘有孕在身,你坐吧,我与这蛇人途经交货地便离开了,让他们送你回家。”

    阑絮满含热泪,不敢相信:“郎君,真的?真的要送我回家?”

    江见时点头:“我答应过你,不会食言,只是我奉劝你,既然并非淮歌人士,回去后也不要将这段经历说出来,否则不仅是你,你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无处容身。”

    阑絮流着泪用力点头:“郎君之言,奴婢早已想到,谢郎君救命之恩!”说着就要下跪。

    江见时催促道:“莫要行此大礼,我们早些启程,这里还有很多事情,我需要抓紧回来。”

    阑絮闻言,急匆匆上了太师椅,稳稳坐下。

    江见时将装有银蝴的网子挂在抬杆下,倏的飞身站在抬杆前,启唇:“走吧。”

    只听洋洋洒洒的唢呐声穿过天际,四个红衣人抬着那太师椅,悬挂着一张网兜,消失在了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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