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现场
“看来你伤的不重啊，还能给我挖坑。”我揶揄雷德。
“伤不重是真的，但挖坑就谈不上了，这个案子你会感兴趣的。”雷德全然不理会我的讥讽。
“昨天这所医院的院长跳楼了……”雷德警长随手点了根烟，他这种老烟枪才不会在乎什么病房内不准抽烟的规矩。
“哦？”难怪今天在医院里看到那些医生护士的样子很奇怪，原来是这个原因。
“刚才你看到的那个院董是代表医院董事会来的，他们认为院长是自杀，想低调处理。但我们初步猜测是谋杀，想认真调查。所以才有了争执，正好你来了，这活给你吧！”
“什么叫猜测是谋杀？”我不理解雷德用的这个措辞。
“给你看个这个……”说着话，雷德把手机递给了我。
手机里有一段视频，画面上是一个大仰角的仰拍角度，楼顶上有个人坐在天台边，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上半身，只能看到这人的两条腿露在天台外面。过了不大会，这人站了起来，然后身上的白大褂飘落了下来就像是一个在空中飞舞的塑料袋。
白大褂落地，“是院长！”画面外有人惊呼，估计是看清了白大褂胸口的姓名牌，紧跟着就看到一个人影从天台内飞了出来……
“砰！”的一声，应该是人落地了，画面外一片嘈杂，然后就没了。
“这看上去确实是自杀啊，有什么好怀疑的？”我不解的问。
“别装糊涂，难道你看不出人从天台飞出来那一刻的体态很不自然吗？”雷德警长把烟掐灭。
“看上去是不太自然，但是这并不能成为认定谋杀的理由，你们警方手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证据？”
“苏瑾带人上去看过了，天台边缘的矮墙有一个鞋印，前脚掌和后脚跟的印记深浅一致，从视频上被害人飞出天台的姿态来看，不太可能是被害人主动踏上去留下的。”
“既然这样，那就直接按谋杀处理啊，医院又怎么可能出来阻拦？”我对此颇为不解
“医院出来阻拦的理由就是，昨天当我们的人去天台探查的时候，发现天台门是在内部被顶上的，我们是强行破门才进入的天台，所以他们以此为理由认定是自杀！”
“密室杀人？！”
“我就知道你会对这个感兴趣！”雷德双手抱胸，摆出一副老子料事如神的油腻嘴脸。
“那医院为什么要出来阻止？”按理说，无论是自杀还是谋杀，医院都不该出来干预才对。
“那就需要你自己去查了，刚刚那个孙董不是还让你去找他吗？”
我高度怀疑老雷是因为自己的人破不了这个案子所以拖我下水，但下也就下了，毕竟密室杀人这种案子可不是天天都能遇到。
孙董的办公室位于医院行政楼的五楼，在整个院区的最北侧。而臧院长跳楼的是在病房楼是整个院区的最高楼，有十五层，在院区中间。病房楼的南侧是急诊楼，只有三层，目前正在加盖装修的过程中。门诊楼和实验楼都是六层建筑，分列病房楼两侧。整个院区呈一个十字形的布局。
苏瑾带我先去了病房楼现场，病房楼下臧院长落地的地方警戒线还没撤，地上有个白线框证明这里曾经躺着一个死者。
一般来说不管跳楼的人之前的心路多么纠结挣扎，最后跳的时候都是垂直下落的，他们的目的是求死，除非在死前非要追求有如跳水运动员一般的美感，否则坠落的地点一般不会超过建筑物前两米的范围。但是在这个现场，坠落地点离楼体起码有三米五的距离，这种坠楼我也见过，但是大部分都是被人扔下来的。虽然，我们不能仅仅凭这点就断定此案为他杀，但还是要有个基本的怀疑。
我抬头往上看了看，这里的视角确实和手机视频拍的角度差不多。病房楼和急诊楼之间的空地并不宽敞，所以即便是紧贴着急诊楼的楼梯望向病房楼的天台，也没有更好的视角。两侧的门诊楼和实验楼因为是和病房楼处在同一直线上，加上病房楼楼体宽阔，所以视线更差。
“急诊楼里有没有人拍到了臧院长跳楼前的样子？”我扭头问那个哑巴一样的苏瑾。
“急诊楼正在加盖，所以三楼以上不能使用，而且楼北侧的防护网一直都在。我们问过了，确实有人也拍到了臧院长的画面，但是隔着防护网的拍摄，视频效果还不如你看到的那个版本。”苏瑾面无表情的回答。
那这视频还真是帮助不大。
算了，还是上楼去看看吧。
我以为警方所谓的封锁了天台，是安排了警力，拉了警戒线。没想到，负责封锁的居然是一个护士。
在苏瑾出示了警员证，并费了无数口舌之后，我们终于让这个胸牌写着“护士长 万起静”的大姐相信了，我们真的是警察，而且是和中枪受伤的猥亵大叔是一伙的。
十五楼的东侧是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只有一个门进出，是封闭空间。西侧是医院的洗衣房，住院部全部被褥都送到这里来统一清洗，把这两部分空间隔开的是护士站。
其实从一楼到天台并没有直达的电梯与楼梯，医院的电梯与楼梯只到十五楼就没了。在洗衣房的西侧，也就是整个十五楼的最西侧才一部笨重宽大的货运电梯，由十五楼通往天台，这是平时用手推车拉被褥上天台晾晒的专用电梯。电梯旁是窄窄的消防楼梯。
难怪雷德警长只布置几个护士守在十五楼的护士站就可以彻底封锁天台，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坐那个笨重的货运电梯上来，通往天台的是一个大铁门，平日里铁将军把门，但此时门是打开的。
“我们来的时候，门锁没挂，但门是在里面被顶住的。我们当时上了三四个男警才一起把门推开。”苏瑾介绍。
站在铁门的门口，看到门里的地面是一个小斜坡，估计是方便推手推车进出的缘故。为了防滑，小斜坡上有五道倒齿一样的横纹。
地面上躺着一个平时晾衣服用的y字形的铁棍，我指了指这个铁棍。
“嗯，顶住门的应该就是这个玩意儿。”苏瑾回答。
门一侧还有几块半截砖头，估计是平时用来塞在门缝，防止门自动关上时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