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注定的结局
“夏长明观察赖彩儿的时候，他把女儿的房间重新装修了一遍，把所有家具去除，只保留自己选下的桌椅，把房间的电路也改了，确保摄像头安装在房门的斜上方，而摄像头的电源在房门的另一侧，这样供电线才刚好有一截垂落在门上。”
“随后夏长明找人模仿赖彩儿的衣着和发色，一遍遍的以拍摄到的不同衣着在准备好的房间里录下自己被赖彩儿捅刀的画面。因为摄像头是在门一侧，而夏长明又是率先进入房间站在桌对面，所以摄像头当然不会拍到赖彩儿的正面，甚至于因为房间小，摄像头又是斜俯视的视角，白色的墙面桌椅还有反光的作用，所以即便是有轻微的穿帮，看监控录像的人也不会想到那是假的赖彩儿。”
“这怎么可能？我们明明是看到彩儿和夏长明一起进入的房间，而且视频也找人验证过了没有编辑伪造的痕迹，连视频的时间水印都有，这怎么可能伪造？”裴博实完全不相信我的话。
“你们看到他们俩进入房间不假，但是你们看到的视频是假的！”我叹了口气。
“这……这怎么可能做到？”雷德也被我弄糊涂了。
“你们难道没有注意，你们所看到的视频像素很模糊？现在的摄像头都是高清摄像头怎么可能会拍出这么低像素的画面？那是因为摄像头拍摄的不是房间内的画面，而是拍摄的架设在摄像头前的一个屏幕，屏幕上播放的正是夏长明之前和假赖彩儿合拍的录像视频。同样的角度，由摄像头去拍摄另外一个画面，当然不会有编辑的痕迹，时间水印也就能对上了。他煞费苦心的把摄像头供电线垂在门上一截干什么？就是为了你们冲进来的时候可以借力把供电插头扯掉，否则监控视频里没有你们闯入的画面就穿帮了。房间摄像头的基座上有一块擦痕，那应该不是粉刷房间是包裹摄像头导致的，而是在摄像头基座上布置另一个播放器画面的夹持器具所导致的。”
“这……这太匪夷所思了吧？”我的推论让众人感到不可思议。
“一开始夏长明约你们见面的时候，为什么你们来了又把你们轰走？”我问坐在那里的裴博实。
“为……为什么？”裴博实一脸的不解。
“因为他是在盯梢的车里看到了赖彩儿的穿着才打电话约你们，然后筛选好之前拍摄的视频，布置好摄像头，可赖彩儿却在接到电话后先回家换了衣服才赴约，等到你们赶到夏家，夏长明发现赖彩儿衣着变了的时候，再去布置摄像头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干脆轰你们走。后面几次更是因为赖彩儿没来，他当然更不会和你一个律师谈。”
“好像……好像……没错，确实是这样的，一开始那两次彩儿确实是回家换了衣服才来的。”裴博实终于想起来了。“那刀呢？刀怎么解释？”他又想起了新的问题。
“凶器更好解决了，你当时肯定扫了一眼感觉房间空空荡荡就没有仔细查看。刀柄被白色绷带包裹，只要把刀身用桌子挤在墙上不掉落就可以了，我在探查现场的时候确实发现新粉刷的墙面上有一块和桌面接触的部分有过分摩擦的痕迹。一个能想出伪造监控录像的人，在房间里藏一把刀，不会太难的！”
“你信口胡说，”一直被苏瑾和红蜡夹着的林美江再次狂砸了起来，“你凭什么说我丈夫是伪造的现场，凭什么说赖彩儿不是凶手，你们都是凶手！”
“夏长明的计划有一个漏洞，就是必须有人在他出事之后把摄像头基座上的播放器和夹持器取下来，这个人只能是你，夏太太。而且，因为怕这次赖彩儿再次换装，所以之前让假赖彩儿录制的视频一定不会销毁删除，就算是删除也是夏长明出事之后才删除的。他出事后，您一直在医院陪床，回家的时间并不多，如果警方的技术人员检查一下您家的电脑做一下硬盘数据查找和恢复，应该是可以找到那些备份视频的……”
“赖彩儿双手都是美甲的长指甲，她握不稳刀，以她那样的一个女孩儿很难用刀把一个有常年锻炼习惯的成年男子刺成重伤。而且，自己用刀刺伤自己，和别人用刀刺伤自己在角度上还是有区别的，医学上可以鉴定的出来。”
听完我最后这段话， 林美江像是被抽掉了脊椎一样，软塌塌的倒了下来。
“夏太太！夏太太！夏太太……”苏瑾拼命抱住她，生怕她因为过分激动而出事。
“我们……我们只是想给女儿讨个公道……我们有什么错？我们有什么错？有什么错？”林美江双手捂脸，眼泪止不住的从指缝中滑落。
这就是我想要的吗？
真相和正义，我选择了什么？
我选择了真相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我好像是选择了残忍……
我把一个底层家里最后的复仇希望给浇灭了……
我做对了吗？
赖彩儿到底值不值得帮助？
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天后，裴博实出现在了我贝克街211b的家里。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袋，轻轻打开封口处的蜡封，“里面怎么只有钱？”
“你以为里面会是什么？”之前那个看上去有些无赖但是不够聪明的律师现在看上去却是无比狡黠。
“你们知道我想要什么。”
“可我们从未承诺过你什么！”裴博实的确没有说错，他们从未承诺过我任何东西。
“那么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只有这一次了。”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平安京是平安京，但我有我的规则。
“别那么着急上火，”看到我翻脸，裴博实反而笑了，“夏长明醒了，他告诉警方这次的事儿都是有人通过电话指导他做的，对方用了变声器，所以他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他通过了测谎仪的测试，警方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你怎么不问问这个案子的结果是什么？”裴博实走后，华生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问。
“结果是什么重要吗？”我一脸的苦笑。
“不重要吗？”
“对别人来说也许重要，但对我来说，从接下这个案子那一刻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