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毫无关联
“五年前，我的一个远房叔叔在位于浅草的家门口不远处被人枪杀。滑膛枪，没监控，没目击证人，什么都没有。”华生的语气很冷淡，就像是在说一件陌生人的事情。
“警方怎么说？”我的口气依然充满着怀疑，再配上金属嗓音，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讨厌。
“警方？你觉得他们会在乎一个黑帮成员的死活？”华生歪嘴一笑。不得不说，他笑起来男人都会觉得好看，好看归好看，但我就是觉得那个笑容很讨厌。
“那你能对我有什么帮助？”我歪着头上下打量他，样子就像是审问一个犯人。
“帮助？我没想过，我就是来看你能不能找到凶手而已。”他又开始拿指尖在杯沿上画圈。
真是个不讨人喜的家伙！
“要不要一起喝一杯？”讨厌的家伙叫住了扭头要走的我。
“鬼才要和你这种人喝酒！”
等我略带醉意的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华生已经不在了，我居然没有注意到他什么时间离开的。
我第二天难得一早起床，又是阴天。
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空气湿湿的，就像穿了一件没有完全甩干的羊毛衫在身上。
等在证物停车场门口的警方联系人是苏瑾，曾经的同事，花妙的学妹，也是花妙最好的朋友。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她当然不会给我一丝的好脸。甚至于，在我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扭头往里走了。
我太知道苏瑾是什么人了，我知道她时时刻刻都想亲手把我送进监狱去，或者说有任何一个合理的机会她都会掏枪出来一枪打死我，对此我毫不怀疑。
和证物停车场的管理员做完手续的签录，苏瑾领着我往里走，在停车场的一角孤零零的停着那三辆车。
苏瑾冲着车的方向甩了一下下巴，全程不肯多说一个字。
我知道她什么想法，也不会去自讨没趣。
根据卷宗的车牌指示，我先看第一起案件的涉案车辆。这是一辆2017年产的日产天籁。车辆前部的损毁并不严重，这也正是警方得出车辆是在低速行驶中遇袭的论据之一。车辆驾驶员一侧的车玻璃碎了，不过副驾驶一侧的玻璃倒是完好的，可能是因为被摇到车门里被隐藏的缘故。
第二辆车是一辆新款的斯柯达。车头撞击的a柱全都溃缩了，发动机舱完全沉降，主副驾驶的气囊全爆出来了，难怪驾驶员辻正信的尸体上骨折严重。主驾驶的玻璃搞得稀碎，车坐垫上也有。副驾的车玻璃也碎在车门内了。挺新的一辆车，被撞的烂兮兮，确实找不到什么更有用的线索。
张明远的第三辆大众撞击程度和第二辆斯柯达差不多，除了因为撞击角度和部位不一样所导致的一部分偏差，其余看不出啥区别。
我斜着身子趴在车后门，仔细观察后座，试图找出这里曾经藏人的蛛丝马迹……但确实不容易找，毕竟车体变形太严重了，而且痕检方面我并不专业，也缺少设备。
“你们有没有认真搜过这里？”我手指着后座冲着不远处的苏瑾问。
苏瑾完全不理我，甚至还把身体扭向了另一侧。
好吧，我懂了！
这证明警方已经仔细查过后座，并且没有发现除死者身边人之外其他可疑人物的藏匿或乘坐痕迹。不然以一个专业的刑警，怎么可能在别人提了一个破案思路之后毫无反应？这只能证明这个思路他们不仅想到了，而且是认真验证过的。
第一辆车是在市区内遇袭，不具备参考意义。但是后两辆车都是在城市高架路上遇袭，而驾驶员一侧的车玻璃的碎碴大部分都在车内，也就是说主驾驶一侧的玻璃是由外面击碎散落到车内的。
这就有点把我之前的凶手是隐藏在后座袭击受害人的推断推翻了。
毕竟从后座车窗伸出手去击碎前面驾驶舱的车玻璃难度太大了，不仅不容易发力，而且以当时的车速，一击不中第二下肯定会被监控拍到，所以我之前的推论应该不可能成立。
那么凶手是怎么做到的呢……
在证物停车场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我想和被害人家属谈谈……”回到平安京警署之后，我向雷德警长提出了我的要求。
“我反对！”陪着我回来的苏瑾第一个跳了起来，“警长这不合规矩！他……”
雷德没给苏瑾继续说话的机会：“知道了，知道了，”他挥手示意苏瑾稍安勿躁。“这次的案子市议会的几个议员都在盯着，确实不方便让你直接接触被害人家属见面。但是我们之前的问讯笔录可以让你看，另外以后如果再询问的话，我可以让你在单面镜后面旁听……”
“警长，这……”苏瑾仍然要提反对意见。
“嗯，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我接过了雷德警长递过来的资料，我们两人很有默契的自动屏蔽掉了苏瑾。
资料上显示，没有查到三名被害人有什么相关联的社会关系。但是第三名被害人所属的纳笑食品公司却发现有正川会的背景。
这个关西的黑帮什么时候渗透到平安京来了？
资料上面显示正川会是通过旗下的律师事务所控股了一家投资公司，再由这家投资公司参股到了纳笑食品公司里面。
绕这么大一个弯，难道是为了洗钱？
食品公司的销售面对的有中小型的批发商，这样确实有洗钱的空间。难道是张明远发现了什么被灭口了？
要是这么一说，那么第一个死者朴金道从事的财务公司，也就是常规意义上的小型高利贷，他确实也有可能和正川会有交集。
不过这么明显的事情，警方却依然说三个死者之间没有相关联的社会关系，那就是他们查过了，不存在我想的这种可能，还是说警方有人在刻意隐瞒什么？
话又说回来，这么故弄玄虚的杀人方式，不符合黑帮行事的特点啊。
一般来说，他们要么是低调的杀人灭口，要么就是高调的杀人意图警告其他人。
而现在这种方式，正川会做的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