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周
荒漠戈壁，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某处风蚀的高崖上，有个人正借着月色，眺望着远处一片庞大的建筑群。
如果之前负责体检的巡逻人员在这里，立刻就能认出，正是那个搬水的胆小青年。
而此时的他身穿松散的粗布衣，披散着头发，眉宇间一改之前伪装的怯懦，隐隐散发出令人难以言表的空灵。
青年望向的建筑群是座庞大基地，四周有数座哨塔，明亮的桶状射灯有规律的来回扫视着外围。
这荒漠中千百年来从未间断过的风沙，不知道什么原因，像是有意识般的在基地四周绕道而行，哪怕最外面的围墙已经显得老旧，也没有任何风沙堆积的痕迹。
基地内部以平房和帐篷为主，隐约还能发现角落处一小片楼房建筑，同时周边还配套着训练设施和运动场地，看上去与学校有些类似。
要说最醒目的还是位于庞大基地正中间的那座四方石碑，石碑高有百米，通体形状如一柄大锏直指天穹，碑体四面用古篆分别雕刻着一个散发着光华的大字，乾坤永宁！
“嗯？”
低沉的声音在青年身后响起，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了？”
青年回头看向身后的某处，如果不是声音，甚至不可能发现竟然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依靠着断壁盘坐。
因为是夜晚那人影又太模糊，几乎和漫天风沙融为一体。
“有几个魔种破碎了，应该是有人守护，可惜可惜。”
青年淡淡一笑，并没有当回事。
“挺好的，要是全成功了，我反而会感到难过。”
人影身形一滞，朦胧的脑袋似乎转向了青年的方向。
“也许这些才是我们真正需要掌控的力量，你不动心？”
“我又不是大魔头，为什么要掌控别人？”
青年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向人影所在的地方，像是对人影的疑问有些不满。
他抬起手掌，只见缕缕纯白的细沙就这么从指缝中流出，而且这白沙似乎不受风力的影响，笔直的落向地面。
等到白沙洒尽，青年拍去衣着上的尘土，开口说道。
“看的差不多了，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咱们走吧。”
话音刚落，刚才那些被洒落的白沙，忽然在地面上游走起来，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勾勒出一扇门的形状。
青年开口轻呼：“开”！
原本坚如磐石的地面，就这样被白沙汇聚成的门形给打开了！
刹那间柔和的光线从另一边照射出来，隐约还能听闻小溪潺潺，鸟语花香。
人影对于这一幕像是早就习以为常，没有任何惊讶。
随即身形一晃，没入了青年的影子中。
“老周，你就是在阴影里待的太久了，应该多看看外面。”
那被称为老周的人影，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青年的话语，完全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青年迈进门内的同时，沙门也随之关闭，地面迅速恢复成了坚硬的土石。
之前散落在上面的白沙，眨眼间就变的枯黄粗糙，随着崖颠呼啸的大风飘散而去。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昏迷中的陆尧，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立刻起身警惕的四下环顾许久后，这才松了口大气。
“终于出来了。”
感觉到额头有些发痒，下意识的抹了一把，才发现全身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看了下时间，算算自己被强制入睡再到清醒，差不多只过了半个小时。
但是这半个小时在内景中的感知，却像是过了整整一天。
陆尧陷入了沉思，为什么有人会突然袭击自己。
难道自己主神的身份泄露？还是神界的人追杀了过来？
因为是刚刚清醒所以内景中战斗的经过还算清晰，于是开始仔细回忆着每一处的细节。
刚才在内景中当他得到系统提示以后，开始有目的的和廖斯周旋起来，最终拼着硬挨了两道寂灭之光的代价，终于冲到了黑雾前，将里面的东西给抓了出来。
那是一只巴掌大浑身散发着黑气的小雀。
原本陆尧以为抓住这个幕后的操控者，战斗就算结束了，可是紧接着数道寂灭之光轰到他的背上，让他差点神魂俱灭。
开始还以为是系统判断错了，但只是一瞬间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系统的来历就算以他主神的眼界来看，都堪称可怖，哪里会在这种地方翻车。
可眼下情况太过危急，见到陆尧已经无法行动的廖斯，狂笑着抬起了双掌，强光连续闪烁。
情急之下，他只能拼死一搏，直接将手中抓着的那只小雀捏成了一团烟雾。
不知是苍穹之上还是内心之中，好像传来了谁的哀嚎。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寂灭之光就好似变成了虚无，看上去是将陆尧射的千疮百孔，而实际上却没有半点伤害。
“怎么可能？我。。我怎么？”
就在廖斯惊讶于陆尧完好无损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飘散。
慌乱之下他不断的后退，并用手去拍打身体上的烟尘，就像是一个引火烧身的人。
看到这一幕后，陆尧凝重的神情总算舒展开了，而之前战斗时身体上受到的伤损也不见了。
飘散的速度似缓实快，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已经瓦解了大半。
他站在原地，冷漠的看着廖斯徒劳的挣扎，虽然是个假货，可从对方之前没有刻意阻止他靠近黑雾，以及对黑气小雀视而不见的态度，心中已经有了推断。
“没用的，你不过是梦魇用我记忆造出的复制品而已。”
“复制品？”
听到陆尧的话，挣扎中的廖斯出现了一刹那的迷茫，但很快又变得狰狞起来。
“不可能，我是廖斯！我是神界之主，我。。。。”
就在他想要继续证明自己的伟大时，喉咙和嘴巴已经被瓦解了，直到彻底消散那一刻，双目依旧死死的盯着陆尧，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
陆尧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整个内景中的战斗每一处细节他都没有忽略。
凭借着廖斯的反应可以确认，那个梦魇应该是进入内景以后，才能用自己的记忆复制出某个幻想，并且这种将灵魂代入内景的方法神界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这足以说明他来自神界的秘密并没有泄露。
可一旦确认了自己的判断，眼前遇到的袭击就更说不通了。
万事万物总要有个原由才对，难道说这个世界真有那种吃饱了撑的修行者，没事就放梦魇出来无差别攻击人吗？
眼看天都要亮了，陆尧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头绪，不过这次也算给了他一个警醒。
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他从未见过的攻击手段，以后任何事要更加谨慎才行。
将繁琐的思绪暂时搁下后，窗外已经开始泛白，清脆的鸟声不时传来。
已经毫无睡意的他，索性来到窗前准备观赏破晓的晨光，即便活了万载岁月这还是头一回。
就在这时，余光扫视到挂在墙上的日历，有一个醒目又熟悉的标记，略微思考后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学校的毕业典礼。
进而想到之前班主任说过，每位同学都要准备一个表演节目，他的头就比之前遭遇梦魇袭击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