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灰沙枫叶多离别，青树白萤终忘却（7）
那场席卷了整个须弥地区的死域，虽然不是灾造成的，但也与灾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他的自私是造成一切的原罪。
“灾，冷静点，纳芙洛拉不会有事的，她是神明，你应该相信她。”
“我知道她是神明，这意味着，她绝不可能会毫无预兆的彻底沉睡，一定有什么力量影响了她，只要破除了那股神秘的力量，纳芙洛拉……就有救了。”
灾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他的一切说辞都是自欺欺人，所有的仪器都在显示纳芙洛拉的生命能量正在消失，无可挽回的消失，这个过程连同为神明的阿赫玛尔都无法逆转，更何况他一介凡人……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但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阿赫玛尔转身离去，纳芙洛拉陪伴了灾12年，两人之间也早已确定了关系。但纳芙洛拉迟早要被世界树回收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阿赫玛尔本以为她能够陪伴灾度过百年，却没想到世界树竟如此难耐。
灾哭了好久才站起身来，他抚摸着纳芙洛拉的脸蛋，白白的，嫩嫩的，富有弹性。她看起来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和平时一样，根本无法想象她的生命能量正在消失，她将离他远去。
脑海中有个十分嘈杂的声音，正在改变自己的思维，灾没有注意，他自顾自的喃喃着：
“永生……只要……能中断，不……得到了永生的力量，我就有了救你的力量。纳芙洛拉，等我……”
灾在纳芙洛拉的唇上留下一个吻，独自一人离开了赤王朝，在他墨黑色的双瞳中浮现了几点微不足道的血斑……
血红……是禁忌的代表……
……
“我和你……做个交易，我给你救心上人的力量，你听从我的命令，如何……这个交易划不划算？”
那个声音如同银铃般悦耳，但掺杂在这些声音中时有时无的笑声却显得这个声音尤为怪诞，仿佛是恶魔的低语。对于遍体鳞伤且陷入绝望的灾而言，这无疑是他最后的稻草，虽然他很绝望，但他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成为傀儡，还不如一同死去。
“我做不到，我不会把我的命运交给一个陌生人……或者神明。”
灾的脑海中尽是那个陌生女人的笑声，重重叠叠，多重回音交叉在一起，让灾更为清醒，他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肯定不简单，而且很诡异。
“那我换一个条件，无论接下来须弥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得插手，这个交易，够划算了吧？”
这个条件让灾愣住了，他感到一阵恍惚，什么事情？若是毁灭须弥什么的，他一个凡人也无法插足，这个人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不能让他插手，对方有什么计划，自己会是那个计划的最大阻碍吗？但，这有可能吗？
灾，想不通。
“那就，交易成立。”
……
“这个东西，真的能救纳芙洛拉吗？”
灾的怀中藏着一个淡红色的光团，哪怕灾作为凡人，也能从中感受到其中极为磅礴的生命能量。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加上苏醒的纳芙洛拉，须弥有三位神明，对方哪怕力量再大，应该也不能掀起什么风波。
“危险……生命……执政……远离……危险……”
“呃……这又是什么声音？”
灾捂着疼痛的脑袋，有些不知所措，他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纳芙洛拉真的希望自己救她吗？
“这是废话吧……哪怕她怨我……恨我，我也要救她。”
“危险……禁忌……生命……危险……威胁……提瓦特……”
灾不得已坐在沙丘上休息，脑海中杂乱无章的声音一直企图阻止他。什么是禁忌？难道是永生吗？这……不可能吧。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危险……须弥……生命……是毁灭……须弥……”
那是灾一生中最迷茫的时候，命运看似在他面前只铺好了一条路，但其实四周的黑暗全都是路，他该如何抉择？脑海中的恍惚，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后来他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却又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我应该相信自己，而不是……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
灾取出淡红色的光团，冷笑一声，在纳芙洛拉沉睡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对劲，这不是他的性格，他不会这么极端，最好的做法应该是同她一起离开，而不是将她留下。
看着光团在失去庇护之后被风沙吞噬，灾的心中莫名生出一丝快感，仿佛他天生就和那个光团的主人不太对付一样。
那个淡红色的光团就是死域的源头，因为他的自私，它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再后来，他在意识空间中看到了另一个声音的主人，一只如同太阳般炽热的大鸟，赤红色的羽毛，金色的尾羽，一双淡青色的眼瞳没有神采，仿佛临近死亡一般。他看着灾的目光中似乎蕴含着什么情意，这种情意他只在赤王阿赫玛尔的眼中见过。
而他的力量就是在那个时候稀里糊涂觉醒的。
须弥死域的爆发，让两位神明都措手不及，特别是森林地区，伊芙纳妲所护下的地区，只有极少数，整个须弥地区一度陷入绝望之中。
须弥死域的爆发，让纳芙洛拉奇迹般的苏醒，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揽入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中。周围萦绕的是令她安心的气息。
“我听到了世界树的求助，发生了什么？”
“是一个极其特殊的领域，汲取一切生灵的生命能量，我把它称之为死域，范围，是整个须弥地区。”
“这么严重吗？我要去实地观察！”
“纳芙洛拉，你的身体……”
“无碍，我是神明，我没有那么脆弱。”
“我陪你。”
两人迅速来到赤王的护佑范围之外，金黄色的沙子变成死寂一般的灰白色。原本一片翠绿的枝叶，此时就如同秋天的枫叶一般红。
沙之灰，叶之枫……
“会不会太勉强了。”
灾关切的看着提取死域能量的纳芙洛拉，她咬了咬牙，摇了摇头，几只蕈兽不合时宜的从沙地下冒了出来，血红色的眼睛中没有其他情感，就仿佛是死物一样。
“太奇怪了，好讨厌这种感觉。”
灾拔出腰间的佩剑，挡在纳芙洛拉身前，他必须护住纳芙洛拉，不能让这些东西打扰到她，而且他也不想再失去她……第二次……
“滚！”
灾的力量沸腾起来，不再像冬日的暖阳那般和煦，而是像夏日的烈日那般无情。他冷漠地抬起手中的长剑，剑身一翻，冲天的火柱顿时吞噬了大片的地区，炽热的高温，哪怕是钢铁，也会融作铁水。灾的长剑，在瞬间升华。火柱消失之后，灾大喘气的单膝跪在地上，这种拥有强大力量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
“灾，你能告诉我你的力量来源吗？当然，不告诉我也是可以的。”
“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秘密，而且具体的过程我也不知道。那只赤红色的大鸟用他的头颅蹭了蹭我的手之后，体内就莫名出现了这样的力量，而且能够熟练的使用。”
只是使用过后特别的虚弱，就好比百炼才能成钢，或许需要他多加练习吧。
灾无力的躺在床上，自从纳芙洛拉出事之后，他就没怎么好好的休息了。纳芙洛拉还在研究死域的能量组成。在她看来，这种力量实在是过于蹊跷，也过于强大，没有哪位神明敢轻易使用。神明之上的存在，世界树也没有告知她。
“哎哎！我还要研究呢！”
“研究死域什么的，可以等天亮之后再说。”
猛的被灾拖到床上的纳芙洛拉有些慌张的封存好死域的力量，然后才对上灾的视线。
灾把她搂在怀中，紧紧的搂住，不让她逃离。
“知道你毫无预兆的沉睡之后，我才发现……我是多么的害怕失去你，我怕……我真的害怕……我会找不到你……”
纳芙洛拉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在灾的心中分量这么重。同样的，在她的心中，灾和世界树之间，也早已画上了大于号。
“我知道，这样很自私……”
“不，这并不自私，你很累，我也一样，好好休息吧，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