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灰沙枫叶多离别，青树白萤终忘却（3）
伊芙纳妲带他来到一个绿色的大圆球前，灾知道这是她用来冥想休息的地方，连神明都难以强行拆除。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她寻找答案的过程中打断她。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伊芙纳妲最讨厌的无非就是在自己灵光乍现的时候，有人打断了思路。
“来，你快点过来看看，这是我千辛万苦才保留下来的一节死域树枝，这是草种子的能量，有什么发现吗？”
“草种子的能量在吸引着死域的能量，它没有办法独立存在于外界太久，要依附一些东西，就比如死域中的植物。”
“这只是其中之一哦，你看，如果不控制死域的能量的话……”
伊芙纳妲解除了抑制死域树枝的装置，迎面而来的死气让他如临大敌。伊芙纳妲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找到这死域？如此浓重的死气，这是他前所未见的。
“它们的能量会发生中和，但据我所知，死域的能量并没有变化，而草种子却会溃散，并不符合能量的转化原理。”
“是牺牲……”
灾喃喃自语，就连自己什么时候流下泪水都不知道。
“伊芙纳妲，这个方向别再研究了，你看不懂，而我却明白。记住了，须弥现在的局面，死者有一部分功劳……”
伊芙纳妲，奇怪的看着灾，却发现他的脸庞不知何时留下了一道泪痕。原来像灾这样的神明也会流泪吗？他到底又是为了什么而流泪呢？
……
“抱歉，伊芙纳妲，今天我的状态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先回去了。”
“真的不能再多留几天吗？你知道的，你我作为共掌须弥的神明，已经很久没见了。”
伊芙纳妲从灾的身后环住他的腰，头颅靠着他的脖颈，灾僵了一会儿，拍了拍小腹前白皙的小手，伊芙纳妲正视了自己的情感，但是，灾选择了拒绝。
“伊芙纳妲，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很危险的。”
“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你和我之间，就必须只能存活一个吗？”
“因为我们是神明，而须弥，只能有一个神明。”
灾的回答已经表明了态度，他现在可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有可能关于他的过往。
伊芙纳妲失魂落魄的收回手，她已经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不知何时自己就已经对这个是敌是友的神明着了迷。他的任何一个举动都能引起她心情的变化，可是有一个人不允许两个神明共存于一个地区。灾离开之后，她看着死域树枝，伸出手从装置中取出它，眼眸中的血红久久不散，银丝之中也掺杂了几缕红发……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难道我记起来的东西真的与我的过往没有任何关联吗？”
灾退出陨星之碑的空间，来到银河之下，抬起头看向天空的一个方位，也就是现任王座的所在地——天空岛。
“赤王大人，您看起来很疲惫，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对了，祭司，这么久了，我好像连你的名字都不清楚。”
“赤王大人日理万机，不记得臣子的姓名很正常，您可以唤成为诺恒。”
灾的确很疲惫，他所记起的那个东西并不是任何一个加密知识的密码。（事实上，他依旧忽略了一个加密知识。）要说什么人，连神明都能影响，只有外来者，也就是现今的第二王座——天理。可是他也明白，若与天理作对，无疑是螳臂挡车。不要以为神明很强，在王座面前也不过尔尔。
“诺恒，你有没有记忆被修改过的错觉？”
“赤王大人真会说笑，记忆的修改可不是小事，若连整个提瓦特大陆的生灵的记忆都一同被修改，做到这件事的那个存在到底是有多么可怕。”
诺恒有意无意的话语，让灾为之一振。可怕的存在……难道真的只有天理一个吗？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梦中出现的那棵庞大的树木不也是其中之一吗？
可那棵树木是真是假，他自己也不知道。
回到房间，刚换好衣服，从衣服上浮现的点点青光，汇聚成了一颗如同青玉一般晶莹的树苗。果然，有些东西你不去刻意找它，它自己也会找上门的。不等灾有其他的举措，他的意识就仿佛被强行抽出来一样，来到了一片极为荒凉的地方，血红色的天空和大地极为不祥……
灾在惊奇之余，又有一些凝重。从空间中抽出许久未用过的长剑，玄铁的剑身上纹有血红色的不死鸟，剑柄中央的金色图腾，就好像是注视着世间万物的眼睛，白亮的剑刃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可谓是一杆绝世神兵。
“禁忌知识的气息，这个地方……这里，好熟悉，我以前……是不是来过？”
灾也无法肯定自己的想法，因为这里实在是太过奇怪了。
“魔物？不对，这里的魔物好像也不太对劲，攻击性很强，还有奇奇怪怪的能力。”
虽然如此，但在作为神明的灾面前，这些能力也不过是增添笑料罢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的技巧都是无用功。灾猛地向前刺出耀眼的不死鸟锋芒，闭上眼睛，时不时用剑轻扫着周围的障碍，仿佛他知道这些魔物下一秒会出现在什么地方一样……
“那是船吗？看来如果想继续探索下去，就必须登上那艘船了。我的神力无法突破这里的界限，也只有那艘船是我最后的出路了。”
灾深呼吸一口气，高举神明之剑，双瞳的墨色化为血红，一只由火焰所组成的赤红的不死鸟虚影出现在灾身后，每一根羽毛的上面都浮现着一层比较微弱的金光，金色的尾羽肆意的飘动，一双淡青色的眼瞳没有任何的神采，却也让一众的魔物不敢动弹。
“尘埃……与灰烬同属……”
整片所能探查的世界只剩下一艘意识之舟，灾坐在甲板上闭目养神，四周便没有其他的危险，因为，那一招已经可以说是把这个世界毁灭了。
空间的迁跃让他睁开眼睛，又是他的神力无法干扰的隧道。过了不久，他终于到达了终点。
“这就是……梦里的那棵树吗？”
果然，在现实中接触才更加能够体会自己的渺小。灾站在它无比硕大的树根上，看着它所散发的神圣的光芒，光芒异常奇幻，同时又让他感到恐惧。他不知道是对这棵伟大的树感到了恐惧，还是说……他对未知的真相……产生了恐惧。
“不会错的，出现在我梦境的就是你，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灾来到大树跟前，伸出手抚摸着它粗糙的树干，上面的灼烧感让灾收回手，低头一看，原来又是禁忌啊……
“连你这样的存在也被禁忌知识所侵蚀了吗？如果想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仅仅作为神明的我又能做什么呢？连你这样的存在都……”
一个淡绿色的光锥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灾不由得后退了几步，这就是让他真正恐惧的东西，他过往的真相……
“这里面……会有答案。”
灾强忍着内心的抵触和恐惧，伸出手指与它接触，从指尖上传来的冰凉柔软的触感，紧接着就是一阵疼痛，令他也难以忍受的疼痛。他的双手捂住脑袋，痛苦的跪在地上，一滴又一滴的泪水落在了他面前的树根上，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抵触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