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年少轻狂咏叹调!(之四)
今天下午老夫鼓足勇气、下定决心,删除了手机上十多个没用的平台。举凡写作平台,只剩下了这个《蕃茄小说》。平台会暗地里窃喜么?不过你们可得小心谨慎,要求你们尊重我夜以继日的脑力劳动。我还舍不得说“请”、“有请”,至于“诉求”两字,你们更领不到反向红包之碎银。不希望你们成为最后一个被我“抹黑涂鸦”的对象:签不签约?出不出书?有否版权、润笔没关系。你们不投之以桃,算我馈之以青脆“脱骨李”吧。也可说成是“脱骨礼”,这就是我不计回报的臭德性哪……
多次下决心,删除《某某某某》不可一世的平台。老看到他造孽兮兮的,长期收不到质量上乘的网传稿件,又打消念头。平台成百上千的高知高才,只不过,哼!没哪怕一位真正适宜干编校审定的,真乃文化传播平台的悲哀乎!我能胜任,以一敌千,只憾沧海遗珠。什么藏龙卧虎?我看是“聚虫堆肥”。这“肥”做形容词,那“阿大”把幕僚都喂得肥溜溜的。此“肥”也做名词解,意指肥料,肥厚的原材料也。别怨天尤我,我就这么矜持。我还不相信,离了你月亮就不公转、自转、转圈了?还能把我的阴阳、正反弄颠倒了?
几千篇几百万字的“琥珀、玛瑙”,消磨了我六百个日日夜夜。而今我终归高“生”圆寂了,我非僧侣只能说成“高生”。但不能称膏汤、高参(高级人参),辽东海参,拿我煲汤开涮我就要光火。一直赏给他们彻、痛、顿、醒、开悟的机会,可这帮人一直忙于刷屏、刷剧。无所事事,庸庸碌碌,对得起工资福利么?我还有12块多“余额”,算“返璞归真”,送给他们买绿箭口香糖嚼起耍吧。
清理多余平台,也算清洗、清扫、清障、清空“新四旧”。大王师说我是手机控,非也!我随时具备“控手机”的王者风范,自控、调控、监控、掌控、把控,没说互控、他控之。不独于此,我每半年还会理抹电话黄页、微信名目以及朋友圈。光是我这单边、单方、单面、单飞、单操、单层般聒噪不休,半年中你都不落一字,那难能可贵的“风流”唉,岂能属于你?!
名人不同于凡人,一旦成名“一将功成万骨枯”焉。有人美其名那株草根的随手字为“书法”,他还惺惺相惜地写出来。“星探”们如获至宝,装裱张挂,或待价而沽。咦,小学生都比他写得好,他咋不害臊呢?
曾拜读过台湾马先生原创的春联,毛笔字还凑合,就是不知格律为何物。那位非“废都”的马大家哀痛之余,还为“大脚”撰写挽联。大名鼎鼎的尔雅居士,竟然禁不起平仄的挝敲。“挝”发音“抓,意指推敲。敲金鼓、挝金鼓,犹似兄弟一般高。还有“某魏”八秩老人,到处歌功献赋猛取元宝。太可惜乎,岂管且无视词性、对仗、碰字。这些名家都似“蜉蝣”,就不像李伯清老师---抖不伸抖普通话,索性连椒盐味也不带……
有位网络作家,写了部都市伦理言情短篇小说,叫什么蓉城今晚把我遗忘。他非本乡本土人,于斯耳鬓厮磨不过十来年。对这里的风土人情,曷能达到入木三分?那“四根指拇”的花絮肮脏低劣,有的成都妹儿,都想“一跃而下”,不愿苟活于东郊记忆之中。他还不如“赖”旮瘩的雪村,都觉得他的质朴平易淡泊……
一首《成都》火遍大江南北,吹鼓手称其为民谣,我咋都品不出“马兰花开二十一”的味儿。那位大导为锦城创作广告语,他断然料不到被街娃些暴洗脑壳:你来了想走就可以走脱么?有这么容易么?!还有位大作家,说在云端飞机上,就可以清楚地闻听到麻将哔哩啵啰的杂音。敢许以这样的夸张修辞,我“强强”地问一句:下次,你还敢来东西南北四大较场寻访、采风么?!
书归正传,还是拉扯年少轻狂嘛。我和李笠的往事的确良多,这曾经的“的确良”衣裤布料轻薄轻便,透气透汗。老成都把它定名为”抖抖”:沾了泥巴、灰尘一拍就掉;下水洗涤抓出水盆,抖几抖就半干了。尚且有些湿润,但为了操社会行走江湖,强勉笼起“装处”呗。只是不能沾染汽、柴、煤油、香蕉水,弄起油汤、污渍也搓不掉。的确良怕火怕酸碱,似“小里小气”的。也像府绸、毕叽、绸缎和凡尔丁,补块疤疤容易滑线。我没说绫罗,这是旧社会达官贵人、官太太的“专利产品”,市井、天井里哪有“绫罗门”的容身之地呢?没说什么“水门”、`“电话门”,你的想象力不应比我还广博……
我与李笠只能坐525/526次,那种开国际玩笑说的:“越栏-估扒-挤累轧”,绝不是骗你的索玛烟烧、哄你的水果糖来吃。旅客蜂拥而上,挤车门、翻车窗,上去还是人挤人、肉挨肉。男儿汉好些,不就挤排骨嘛;女性就惨淡了,前胸挤成两只“拖板鞋”。可以说成是“挤奶”嘛,这不等同于挤牙膏么?!有种电磁炉叫半球牌,似足球竞猜的“半一、让半一、平半、让平半”,也似你买的一半西瓜。小笠又急又气:拜托你别说半球,这是“全球二元化”的大问题。我以为:这个“元”应没“圆”字更妥贴……
我俩去逛荷花池,她看起一套雪花毛呢套装,颜色为“狗屎黄”。说是米黄色、鹅黄色、泥巴色、芭茅色、缃黄色都容许,我付了220元,她脸色比春光桃蕊还斑斓。我给她当高参,不是高参(人参)、高深者、高掺和、参谋长、参谋副官。穿了半个月,领口袖口脏了。一下水晾干,衣裤缩水一寸半。秋秋是她姐妹,我没说成闺蜜,那时这个单词还没被“改革开放”出来。秋秋看起了,想“借”来穿它一穿。当衣架子、花架子,她要见对象小伙子。什么帅哥、美女,这么叫是后来的宏伟“蓝图”。这一借就石沉大海,秋秋总躲避小笠。我们维系了四个月,父母极力阻挠。过了三年,又“遇见”小笠时,她仍对那套时装耿郁于怀……
借衣服、皮鞋、短裙、腰带、拎包、挎包、手套、连衣裙这些事一点都不奇特,总归没人借袜子、摇裤、内内儿穿嘛。借缝纫机踩踏板,能省裁缝钱,这表明邻里之间姊妹情深。借桌凳碗筷的也有,记得石根结婚典礼在家操办,桌椅不够。他那边来了三个“农夫”,我腾空杂什。家底近乎“清仓”了,同事嘛那存在哩。我娃娃才三岁,哎,你原物归还时,包少许花生瓜子糖嘛。大人不稀罕,也该哄哄娃娃哈哈笑哇。
还有借米面油盐、锅碗瓢盆的,这必令人茫茫然不着边际。傅老板是我的拜把子兄弟,住四楼。房间小也算两室一厅,还带厨房、自由打造的“独立卫生间”唷。他成家时家具、家电应有尽有,就是那万恶的毒品,整得他面目全非。老婆小玲是在舞厅里“筛边打网”搞到手的,爽胸圆臀,漂亮得化渣。豪豪很洋气,有三岁多了。或许受了香港江湖帮派片的熏陶,企图追逐“跛豪”曾经的风光,自定义而取的名吧。
我文化程度力压千钧,小傅也晓得。小两口找我赐名:我没翻对口工具书,没拿放大镜,没用望远镜就拍板“万里”。两口子欢欢欣欣:谁知上户口之时,刹那间“公堂翻供”,改成叠字豪豪。他长期泡病假,到广州捣鼓磁带、录音机,几年时间挣了20个达不溜。那时是天文数字,有钱了哪能见到人花花哩?哪晓得他沾上了“药药”,成了人见人厌的药娃。要么“产幻”连哭带笑,自己当“护士”扎针,手法比老护士还娴熟。单位送强戒三次,小玲以“拉豁”压制:“再不下决心戒,老娘就要改嫁,被‘鬼谷子’欺负啰”!小玲性子本身就急,他一个瘾君子,根本没顾忌次日是阳光还是月全食……
这不是无言的结局,这是有因果的谶兆。小玲起诉离异,带着娃娃落荒而逃了。屋头什么东西她都没要,凄风苦雨天,夹把雨伞就跑路走人。当然说,“内部细软”还是打了一箱包,不是一打十个塑料口袋。哪怕金银“周口店”,怎禁得起坐吃山空:屋头该卖的全卖了。那架买成一千五的豪华型摇头电风扇,七成新。收荒匠“只敢”给七元,他一咬牙还是异了主。人家拱回家,泡杯茶,点燃一支阿诗玛。然后躺在凉椅上,我就不信,风扇扇不出人家来夏之如意凉快?
屋头所剩有啥?还有一架婚床,几根独凳,还有雨棚、护栏、天花板。纵使收荒匠急头白脸,他也不至于“连锅端”呀!厨房里还有些居家日常,烟抽得少了,酒儿不敢沾惹了。他上五楼来,借的不外乎是食物。你说米面油蛋还算正常,连盐巴、酱油都借,我都替他羞愧难当。时常来借,没想过他归不归还。就当精准“扶贫攻坚”,借钱从几百到只借小五元。上万块没记过账从没还过,我恻隐他,别记我“大过”为荷?。他两口子未离脱前,小玲八方忠告:她是承受不起“包袱”的。关键他要骗取同情,爷爷、外婆都“死过好几回”了!还好,还没“嫁祸”妈老汉哦。在半径三公里的私人小干杂赊这赊那,店主干脆把老账一笔勾销,咋个还有丁点机会再赊欠哟……
还记得儿时光景,大人遇到陌生人,对方会借火点烟。确实有玩翻盖打火机的干部,汽油、打火石也是紧缺货。你见过木杆火柴吧,但你见过谷草杆火柴吗?火柴盒一打湿,在擦皮上划拉就不易划燃了。即使晒干了,擦皮也像绵软无力的牛皮糖。哪像现在一块、两块钱买个火机,成都人直呼为“机”。节约两个字,也能佐证“节约光荣”。火柴要凭票供应,所以有人蹭烟头蹭火柴。别洋火洋火的、洋铲洋铲的、洋芋洋芋的,永远别在我耳际提这个“洋”字,我听到就婆烦!
在一个小地方,我听到一件趣闻轶事。呔,平时有流氓习气的马波午睡起来,到平房背后去嘘嘘。马波大名马波,别牵扯到马可-波罗,瑞超球队布鲁马波(卡纳)亦不屑为伍。张师的丫头从山坡往下走,一眼就看“穿帮”了。她扭头蒙眼往回跑,这马波大吼“站到起,闪我尿筋嗦?哥哥必须看转来”!他活像另班美术老师“查亚东”---“喳牙咚”,叽叽喳喳的。他认为隐私被异性直视,会不吉利。明明有公厕你不去,撞上了又能怎么样?背时活该!正因此事,被他老汉用铁链子吊在无花果树上痛殴。不久后“八三大抓”来了,他遭遇了至死不忘的“233”。“223、233”我就不解释了哈,不晓得就当我没说过……
我和廷佺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但我不会与他浪荡阛阓,我没事就看书、绘铅笔画、学剪纸。他们一大帮二流子,那些小姑娘反而争相跟从。看电影、逛公园、操馆子,她们不会买单的。某豆腐作坊打烊后,就强娃一个人守夜。七、八个伙子一个姑娘,干放“排炮”的勾当。这也叫重重(音虫)炮、统子炮,说成“迫击炮”也合适。哪个最先“下课”,第二天盐市口聚餐,那砂锅豆腐店的伙食钱就该哪个出……
八十年代初,水碾河尚是一处偌大的工地。房舍尚未封顶、道路尚未竣工,直径一米五的混凝土排水、排污管道尚横七竖八。廷佺有办法,约到两个妹儿,那时称“约”为“片”(三声)、“瓢”、“网”、“瓦”。我们四个人从打铜街往东行进,到了地方,廷佺和一姑娘打“卡巴”去了。“卡巴”也叫“吊十字头”,这和体操项目十字悬垂没有关联……
我和另一个姑娘坐在草坝上,她朝我斜着努努嘴,那意思不言自明。你放心,都不带金钱交易的。我怕,尤其怕男女之事,起身往回走。她也跟了上来,要我背她。年纪小,骨骼还没成为“猪坚强”,背荷不远即气喘吁吁了。廷佺他们尾随而来,里路走里路取笑。说我是“猪八戒背媳妇”,把兄弟我气个半死。此处“戒”被我利边发音为“盖”,周瑜打黄盖的“盖”。“利边”:意思是“有意、刻意、故意、随意、任意”……
满16周岁我就上班了,那何仕君是我的邻居加同学。何仕君、何仕君,并不是成都人熟悉的几处“何日君水疗馆”噢。仕君13岁就“恋恋”了,妈老汉不大过问。每到夜半,老妈定会去“查房”。两个人睡得像猪崽子两个样,薄铺盖或蹬到床尾,或滑落到地下,老妈就负责“后勤保障”……
仕君的恋人叫谢军,说谢军这个“军”,乃非儿娃子独占。比如邻居兼伙伴杜苹,他就是个儿娃子,这大致显得“吃里扒外”吧。谢军有个同学叫沈丽,何、谢强行张罗牵线,我就开始和小丽发展“地下恋情”了……
小丽身高154,头式中分齐耳,显得很雅致。鹅蛋脸,脸色略微泛黄。身材还可以,有儿麻婆的性格。儿麻婆就是假小子,我从不会吐露淫晦、粗俗的东西,这点你敬可放心。我从不说粗言脏语、重辞假话,这是革命家庭的高标严求矣。每周我们能见两面,她都是扯谎偷跑出来的。大地苍茫,夜幕笼罩,我俩顺着宝成线往邓家湾进发。途中居然看见一对“按蛾蛾”的---那女的从缓坡坡上直起身,在路基边“踽踽”前行。男的在后追,还骂骂咧咧的。我和小丽凑拢“事发现场”,地上有不少草纸团,且都有血迹。你说年少轻狂的“下场”,总是那么让人忧心忡忡。对这种躲都躲不赢的事由,为啥要去“实地考察”?
走着走着有些累了,我俩并肩坐在小边坡坳坳下。这不是三条石,也非五块石,它就是一块被外力錾过的褐石。我抱着惊惶未定的她,脉脉含情亲吻她。她并没抵抗,但当我“魔掌”伸进衣襟,她急忙用双手保护。这属于“个人产权”和“知识产权”,她的反应再正常不过。我掰开她手,真的触及到了少女的胸怀。当我右手“纵横捭阖”时,她那牛劲来了宁死不从的样子。“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她一本正经对我说。的确只有这唯一一次,在我瞑目之前,一定要重温这一场“魂断蓝桥”……
看着她额头沁出了汗珠,抚摸脸蛋热热的。胸部时起时伏,我才感到很冒撞、颓唐。她并未怪罪我,我们和往常那样,谈理想憧憬,话未来夙愿。我没去过她家,她没迈进我家门。没事就去田坝、荷塘、树林、草地、竹林盘转悠,扯一些艾草花拿回家。夹在课本内,期待变成金线。有时采撷一朵或一束花儿,或插其头顶,或编个花环给其戴上。这不是“高山下的花环”的悲壮,充其量是川西平埭的浪漫花冠。应该属于假象、“假想敌”,我也不容易成为偶像。假
她给我写过十多封信,也可称之为情书吧。字迹不算工整,大个大个的,像男生写字的风格。时常搬家,早已荡然无存。我没给她买过东西,她却送我两张粗缎手绢。两张手绢都亲手刺了绣,一张是孔雀图案,一张是玫瑰花瓣,手还灵巧吔。
时间一长,她对我家境很满意。她母亲在饮食店上班,父亲是公安局的干部。以前都不带叫“蜀黍”的,大多称呼为公安、警察、干警、民警、片警、武警、乘警、铁警,还会加个补语“同志”。那个大娃子俏皮地说:“既然有公安,就该有‘母安’”。你就当他黄口白牙,童言无忌吧。后来咋变成警察“蜀黍”的?这是何人吃的螃蟹啊?
得知未来泰山大人的身份,我产生后怕了。一旦整出“啥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妈老汉知情了,没表态,任我们“自由泛滥”。我们分开了,留恋,怅惘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一分别可谓“诀别”,直到2018年,整整过去38年后,才重新联系上。她成婚育子又离异,我成婚育一儿一女固若磐石,你别理解为“顽石”哟。我想允许自己“错”那么一次,央求其开房,她诳说她有fk病。我说总有“防范措施”的,你听她咋说:“我才不吃避孕药哩”。是她理解蒙圈了,她比我小两岁。都快满52了,怎么会有“怪事发生”?她解释说“小姑妈”每月都按时打卡签到,担心就是怕怕嘛。人到中年,还不懂科学基本常识,我真服她了。而今年轻人总以为避孕药能“趋利避害”,我以为这并非长久之计……
我从15岁开始记日记,至而今书箧里还剩17册未被“破四旧”。从纸皮、塑料皮、铜版纸皮、铝皮到不锈钢薄皮,前后“出品”(没出版)不下五百册。为啥仅剩这么点?那就应该分说我的习惯。在我30岁前,虽说从16岁发端,练习楷、行、草体字,但笔迹张牙舞爪太过穿凿。真正突飞猛进,是在35岁以后。不信我么?现在你召集川大的万名学子---(不能加词组“寒窗”了),来进行一场“擂台比武”,恐怕唯有我的笔椽会“锦江河畔”喔!
日记本内字写得不好看:打了圈圈了;舞了疤疤了;有涂改的痕迹了;稍感不适就会撕毁或烧掉。这就是根本原因,我是有许多书籍资料,但课本、试卷、复习练习作业本全“还给老师了”。读书时,也难获得卷面加分。秦朝有焚书坑儒,当今有白狼独树一帜的“焚册坑我”、“焚本坑人”……
有个隆昌姐姐姓刘名晓燕,常在广场上、候车室、售票大厅瞎混。我们萍水相逢,进而相识。她一周要去打一次旅店,旅馆、旅舍、客栈、驿站、驿馆、招待所的意思属高度整合。什么饭店?什么一星至五星六星哟?那时成都就一座锦江宾馆,火柴盒上也印着简笔图案。她住店的目的是洗衣服,大房间至少四张床,很少有客满的情况。她把拧了的湿衣物压在棉絮下,吸了水份干得快些。冬天就两双“抱鸡婆棉鞋”换着穿,也不敢沾水。湿淋淋的,就是放在露天坝,十天半月也不容易干。在我印象中,她是一个很爱洁净的姐姐……
有天上午,旅店里闯进三名治保员,声称她是流窜犯。她叫了一声“等一下”,从麻布口袋里拿出两把叶子烟送给我。本来,凡是她随身携带的东西都会没收交公。但治保员都认识我,故而网开了一面。她被麻绳五花大绑,双臂反绑“苏秦背剑”般押起走了,这下“洪洞县的苏三起不到解了”。过了好几个月她被羁押入闷罐车,相送“深山老林”去矣……
莉萍,姑且容我把姓隐蔽了,这种名字能在海底捞出几十万,你信吧。她头发自然卷曲,她非混血,搞不秋楚咋回事。脸庞长得洋里洋气,衣装十分得体。她是公共汽车售票员,上一天休一天。同时她又开了一家苍蝇馆子,应该算投身商海的急先锋。
莉萍只比我大四岁,她对我另眼相看,是由于我的驯良。我还有十多岁的照片,不乏文质彬彬的气氛。不敢枉称什么气度、气场、气质和气焰,鄙人达不到的巅甍也。我惯常坐她的“巴片”(福利)车,坐过去坐回来,不算往来兜风么?她从不会扯票、&34;撕票”的,她总是拍打车体外壳高喊:“边点、边点”。“边点”就是“靠边点”,提示行人、“铁环”靠边些。又节省了一个字,这就是成都人的“可恶刁钻”……
俗话说“人到二十七,哪个不着急”?嘿喽、哈喽,莉萍不就二十一么?咋整成了“莉萍二十一,婚嫁总焦急”!她父母身体欠康,做梦都想抱孙娃子。遇她休息天,我就滚铁环到饭馆。一来分担一些杂务,二来可刮蹭酒饭。我岁数还小,别叫我酒囊饭袋哈。什么酒肉、“狗”肉朋友,求你哥子我姐们,不要给我下绊子、倒桶子、安钉子哈。
我不晓得你是谁?已有失礼节。你应该明瞭无误:问问自己究竟是谁?这是问莉萍的。收车后先到饭馆喝了酒,三位小工腰杆都累得“弯弓叹大雕已远走高飞”。我与她到她宿舍,小三楼底楼并非“花园宽房”。后来的伊藤洋华堂,到底有好洋?后继的比华利山庄,准备和谁比华丽?
进入寝室,立即嗅到水臭味。宿舍楼处于山坡下,堡坎多有暗流潺潺涌动,人成为“潮湿的心”,但不能抱怨生活呀!屋头家什并不少,就是凌乱不堪。干净的、较脏的衣裤、内衣揉在几个大纸箱里,和光兰的习惯差不离。哦,我恍然大悟了,她这是采用“花中选花”,在脏衣裤中挑干净些的“战略战术”。后来体彩有个玩法叫四花选四,对呀,凡彩民选出的花,不都是新鲜的花朵么?
莉萍也属北门奇葩,抽烟喝酒算两开,不喝茶也加不上第三开呀。她脸脚不洗不漱嘴,直接脱光再甩出“最高指示”:“你‘嫩妈’太累了,我先偎偎了。等会你想爪就爪子,我是你的人,你随便咋个都要得”!我洗漱完毕,钻进她被窝。还没提她早已鼾声如雷,对于一个花季姑娘,咋会这么男性化?
我没心情,身上也没起“化学反应”。睡不着先数阿拉伯数字,不行;又数羊子:头羊、羔羊、山羊、绵羊、麻羊、白羊、黑羊、大耳羊,也行不通;最后在心里背诵《醉翁亭记》,花招用尽徒劳而无功。长夜难眠盼天明,辗转反侧难受死了。早上八点她才醒来,“呀,该去当采购了”!过了许久,她从未提及那一夜是否“石破天惊”,足见她会失忆,害了健忘症!
最不可理喻的,有天下班我去饭馆。她要嘘嘘,我陪她去旱厕。厕所无门没帘子,地面放些耿红砖,以利厕友用脚尖“下跳棋”。确实太肮脏了,她仿佛下不到脚。一道回来,我在方桌前坐定。她看到墙上钉子上挂着一个粉色大布包,是崭豆(全新的)。讶异地问:“小良,这是送我的礼物么”?我点点头,她开怀一笑。摸出红梅烟给我点上,亲手泡了一杯红茶。她抱住我的方脑壳,在我薄唇上啵了一下。此时此刻,我感到还有“折子戏”之类。即使她忙得不爱收拾,我就帮她打理呗。我要让她成为精致优雅的女人,但要苦苦守候四年才可以的……
她端来一盘香肠、一碟炸花生、一碗煎蛋汤、一份木耳青笋肉片,让我先吃。她坐在对座,双手托住香腮,静静地“审视”我。我还怕你看么?你可以从头看到脚,我配得上这门“娃娃亲”的哦!
酒不大好喝,煞喉咙还有苦尾子。三个酒罐里有三种酒,这是五毛一两最“高档”的。那时概无假酒,虽说有工业酒精,谁能买得到?没人胆敢铤而走险,这无异于杀生害命,也会砸了自家饭碗。
将就喝嘛,慢慢浸(发音庆)也不关事。突然帘子后传来几下咳嗽声,这是齁巴老男人特有的声音。奇了怪了,帘子后面安了一张小床,冬天也挂着顶尼龙蚊帐。这东西是新品,价格较昂扎的。床底下和空闲处放置很多杂物,除了我,谁敢越雷池半步?我当即恼羞成怒,起身往后厨奔。莉萍晓得我要去“磨剪子嘞、‘抢菜刀’”,也熟知我的牛脾气。幸好桌上只有碗盘而无酒瓶,整不死人的。只要一说不好,我就通不认。砣子搁在身上算“小猫”(指小事),我有用菜刀挥舞的胆量,没毛病……
莉萍挡住我,我大声五气狂啸:“是哪个,给l子爬出来”!硬是一个蔫巴老男人,年龄在五十开外。这个老几掀开帘子吓得哆哆嗦嗦,灰着脸表白:“小兄弟,对不起。我在这扯酒喝麻了,在这喷一会”。这“喷”是“靠、小睡、小憩”的意思,我将信将疑,放老男人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我质问莉萍:“啊!这是哪门子事?你演的是哪一出,啊”?她回答如出一辙,这两个g东西,是否事先串通好了的?我仍怒火中烧,把布包摔在地上,气冲冲夺门而出。我的思路简单、粗暴加武断,无论如何,你莉萍不该让异性、外人躺在你床上,还盖你的铺盖。如果在这打了兔(呕吐),咋个开交!只要先给我说明情况,我叫个三轮车,直接把他拉回家不就结了。但这车钱,还得由他“自产自销”……
打这以后,不管莉萍怎么求我爸妈,怎么向我赔礼道歉,我都没理会过她了。听人说,过一年她就嫁人了。她不敢请我,也不敢托人捎烟酒糖过来……
这是1983年的事,待与莉萍重见,时间已跨越到2005年。我与她迎面相逢,她还是那种“原始古朴”的样子。见到我强装笑颜,柔柔弱弱地喊了一声“白老弟”。看得出她心绪不宁,心情不爽。但曩昔潇洒与倜傥,断已油然不在,我的激情再不会为她奔放、燃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