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有难事,找军师
上文说到,王启年和周祥春提及搬出周府事宜,周祥春仔细考虑之后,也答应了下来。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色尚未全亮,整个京师还笼罩在晨雾之中。王启年便带着方汉、熊珊前来找周祥春告辞,准备离开周府前往春风得意楼。
练武之人身体底子好,恢复也快,这几天下来,熊珊的伤势到是好了许多,现在扔掉拐杖也能慢慢行走,只是不能跑动。
对于熊珊来说,寄居在周府之中却是十分不便。从公事上来说,身为间谍肯定得想办法探听消息。可惜每次王启年和周祥春密议事情,总会有方汉和周管家在外面守着,根本无法接近。倘若只有一个方汉倒还好,自己假冒熊廷弼后人,多少能让方汉高看一眼,想必不会阻止自己靠近。而周淮安却是周府的管家,自己寄居其府上,倘若周管家要是阻拦,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于私说来,周府下人众多,想和王启年亲近一点都随时可能落入下人眼中。
如今听到要搬出周府,住进王启年自己的产业春风得意楼,熊珊自然十分的高兴。自古以来,正如后世的丈母娘一样,女人对于房产都十分的热心,有了房子才有家。所谓男子无妻财无主,女子无夫身无主,熊珊心里早早的就在盘算,搬入春风得意楼后,如何讨要到管理账房的差使,从而控制酒楼的流水,从而控制王启年的钱财。等到控制了这男人的钱财,想必离女主人的位置也不远了。
周府门外,赵延年早就准备好了马车前来相接。王启年领着众人出了周府,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对周祥春告辞道:“小弟去了,大兄且勿要相送。倘若有缓急之事,可遣下人前来春风得意楼告知。”
周祥春点头答应,从旁边的管家手里接过一个盒子,递与王启年道:“京师物价腾贵,些许心意以助贤弟安家之用。盒中另有珍珠项链一副,却是内人送与弟妹的。贤弟万勿退去。”
反正已经是结义兄弟了,自然不用太过客气。王启年谢过后便接了过来,转手交给车厢内的熊珊。
熊珊听到“弟妹”二字,又见到王启年把珍珠送给了自己,心里却是十分的甜蜜。掀开盒子,上面一个信封,里面估计装着银票,这个熊珊却不感兴趣,随手放在了一边。盒子底下,却是一副乳白圆润的珍珠项链,约莫一百来颗珍珠组成,每颗都是小手指粗细,大小十分的均匀。每颗珍珠上面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一百多颗珍珠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光晕连成了一片,煞是好看。
女人在首饰衣服方面都没有免疫力,熊珊便拿出项链,戴在了自己脖子上,就希望着王启年早点结束谈话,能上车来看自己一眼。
车外,王启年和周祥春告辞之后,便登上了马车,进入了车厢。车夫扬鞭起行,马车驶出了小巷,往朝阳门而去。周祥春率领众人在周府门口远远相送,直到马车走远了,众人这才返身回府。
王启年刚登上马车,便见一张粉脸凑了过来。熊珊拉着王启年的袖子,把脖子送到了王启年的眼前,让王启年看看项链漂不漂亮。
王启年自然知道,项链漂不漂亮不重要,熊珊要的是自己夸她漂亮。于是摸了摸熊珊的粉脸,开口夸赞道:“卿本瑶池一上仙,因何贬落凡尘间。”
熊珊被王启年这轻薄的举动弄得粉脸通红,扬起拳头在王启年身上轻轻的捶打了几下,口里面却娇笑不已。
王启年含笑躲过,却发现车厢的角落里面,一个信封胡乱的扔在了那里。取过信封一看,里面却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看来义兄确实不缺钱,也很讲义气,把毛文龙送给他的贿赂又转送给了自己。
西直门到朝阳门,刚好横穿整个北京城。时间是清晨,除了要上朝的京官外,街道上没有什么行人,因此马车行驶还算迅速。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春风得意楼门口。
这个时代可不分什么住宅区和商业区,都是前店后宅,铺子和住宅连在一起。春风得意楼便在朝阳门附近的祥云坊内,一条南北走向的大街旁边,迎着街道一面是四层的酒楼,酒楼后面,附带这一个大院子。院子左右,一个车棚,一个马棚。
酒客们前来宴饮,要么乘马车而来,要么骑马而来。和后世的停车场一样,这些马车、马匹便需要一个场地来停放。 院子的尽头,还是一个小院子,原本准备用来招待一些隐秘的贵客,现在自然成了王启年的住所。
好在这里是酒楼,因此吃喝用度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甚至铺盖等物,都不用另行购置。王启年便领着二人在春风得意楼住了下来,准备安安稳稳的享受几天。
谁知道刚到傍晚,周府管家周淮安便上门求见了。王启年心里还在疑惑,这刚走开一天,周祥春便碰到难题了?便吩咐方汉请了进来。
周淮安却不是一个人进来的,见到王启年后,周淮安背后转出一个人来,迎着王启年便拜,开口道:“军师大人,小的总算找着你了!大事不好啦!”
王启年被这货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这货自己认识,东江镇的毛永仁,也是二愣子一个。当初还想把他招揽成班底,结果被他的二愣子脑袋气的直吐血。
眼见着毛文龙派了这个二愣子过来,心知由其口述肯定说不清楚事情。便对着毛永仁点了点头,当做回礼,然后开口道:“起来吧。大帅可有书信送来?”
毛永仁赶紧从贴身衣服内掏出书信,双手递上。旁边方汉接过书信,转交给了王启年。
王启年却不急于拆开,转头对着周淮安开口道:“劳动周管家了。”
周淮安赶紧回道:“二爷太过客气,既然人已经带来了,小人先行告退。老爷估摸着也要下班了,小人得赶回去伺候。”王启年吩咐旁边下人送了周淮安出去后,才拆开书信,细细的看了起来。
原来王启年离开皮岛后没几天,周廷儒派去东江的六名家人便到了皮岛。这群家人中为首的唤作周霸天,人如其名,却是霸道的很。
这伙人登上皮岛后,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午时,知道皮岛清苦,估摸着去了毛文龙的总兵府,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吃。便先来到了岛上唯一的酒楼,慰劳一下自己的肚子。
六人霸占了酒楼二楼整整的一层,便开始吩咐小二上菜。岛上清苦,酒楼也就能做些日常小菜,自然满足不了这些豪奴的胃口。周霸天便以此为借口,不仅不给饭钱,还领着五人硬是把酒楼砸了个稀巴烂。前来的劝阻的小二,也被周霸天一脚踢下了楼去。
在皮岛这种地界,所谓山高皇帝远,有点事情都是拳头解决。何况能在岛上开酒楼的,多少都和岛上将领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于是酒楼老板纠合十来个兵痞,直接把周霸天等人堵在了楼上。
这些豪奴平时欺负老百姓时倒是趾高气扬,一旦碰上久经沙场的兵痞们,自然就不够看了。兵痞们兵器都没动,光凭赤手空拳,三两下便把六人打到在地,一一捆了起来。
后世的官二代被抓了也不敢反抗,顶多喊几句“我爸是李刚”。这些豪奴却神气的很,开口闭口便是:“老子是周首辅的家人,叫你们毛文龙赶紧滚过来拜见。”
兵痞们都是今日不知明日事的人,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管你首辅还是尾辅呢,听到周霸天等人开口辱骂大帅,围上来又是一顿狠揍。
两顿狠揍下来,东江镇便把周霸天等人得罪到了骨子里面。
等到后来,岛上将领好不容易弄清这群人身份,送入总兵府和毛文龙相见时,周霸天心怀怨恨,便开始刁难起来:“我家阁老看上了你们东江的海盐,识相的话便乖乖的双手奉上。倘若不然,等我返回京师,必然禀报阁老,只说你等勾结建奴,让阁老杀你们一个鸡犬不留。”
毛文龙也是硬脾气,听到这话便要拍桌子发火,好在旁边的陈继胜苦苦劝住。
另外一边,杨存孝也赶忙站出来做中人,劝住了周霸天这一边。几张银票塞了过去,周霸天等人气也顺了一点,便开口道:“海盐之事,咱们可以细谈,不过今天殴打咱们的那十几个叛匪,必须全部砍头。”
杨存孝赶紧继续塞了几张银票,开口道:“得罪众位的士卒,东江这边自会严惩。且不要因为几个士卒而影响大帅和周阁老的交情。咱们还是先谈正事要紧。”
周霸天等人看到东江开始退让,气势反而更加嚣张起来。不仅死咬着要先杀人再谈正事,言语之间也开始对东江众人不敬起来。
三番五次之后,把老实人陈继盛也惹火了。这下还有谁敢劝?毛文龙开始发飙,打了周霸天等人每人三十军棍,并赶出了皮岛。
毛文龙也不傻,第二天气消之后,便知道惹下麻烦了。倘若首辅周廷儒想整东江镇,东江镇还真扛不住。不过好在有王启年在,有难事,找军师,便赶紧修书,让毛永仁火速赶来京师。